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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铭死后三年。
御书房中,萧定正抱着一个幼儿,试图教他喊伯父,而他的对面是恭恭敬敬地站着的太子,在陈述自己对于政务处理的意见。
太子说完之后,却久久没听到回复,但总感觉被人盯着。抬头一看,却是孩子已经靠在父皇怀里沉沉地睡去 。而父皇,为了让那孩子睡得舒服一点,竟是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没动,只是看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退下,小声吩咐候在门外的宫人。等曹公公出来喊他进去,他才进去。
这次进去以后,他的父皇便没有再问他政事了。但却很突然地问他对平虏郡王府中世子母亲要改嫁的商人是否有所了解。
太子很平静地回答说不了解。皇帝只是浅笑一下,似是不经意地追问了一句,真的吗?但很快又变了话题,说:“那你对这件事有什看法?”
太子心里吐槽我能有什么看法,那个夫人也还不到三十岁,虽然生了郡王世子,但一在郡王死前也是妾,二没有得到册封王妃的圣旨,三孩子出生满一岁后常年待在宫内,几乎要和她没关系了,她还不能有意见。她若是遇到一个合适的人难道还能不准她嫁吗?更何况那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太子却很清楚他的父皇想要听到什么答案。所以淡定地回答:“儿臣以为,世子母亲也只是一位可怜的失去丈夫的女子,有改嫁的自由。甚至因为其亡夫有功于朝廷,她理应被厚待,只是改嫁后不能再居住在郡王府中。”
萧定随意回应了一声,便让太子离开了。他离开以后,萧定再度翻开一本奏折,上面弹劾路从云与太子交往过密,掩盖朝廷要犯独孤航的踪迹。以及猜测平虏郡王陈则铭仍然存活,只是太子及路从云二人共同伪称他已死亡,三人意图再度谋反。
萧定意味不明地笑着,让曺臣予从之前调查陈则铭生死的影卫里抽出部分人手去盯着郡王的妾的踪迹并且承担人身保护的责任,再另外抽出人手去查太子和路从云与独孤航的交往。
陈则铭,你果然没死。你,终究还是活着的。
萧定想,大概自己应该满足,毕竟终究还活着。就算不肯回来,也比真的死去要好很多。
然而并不是,愤怒远远多过满足。
太子是荫荫的儿子,是你心上人的孩子,所以你要联合他来欺骗我,远离我,是吗?
此时他已经快四十了,纵然一腔怒火,他也并不着急。平静地处理政事,吃药用餐,召见臣子。看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幼童醒来,习惯性地亲近他,然后发现他的手掌中有淡淡的红痕,问他痛不痛时,他心里的火气全然消失。
回到府中的太子,回想起今日与父皇的对话。明明没有异常,却还是不安。于是迅速安排心腹给陆从云隐秘地传达信息,千万小心谨慎,有异。
最终这纸条隔了半个时辰,便从路从云手里传给了住在京郊寺庙里做商人打扮的陈则铭。
看过消息之后,陈则铭便将其焚毁。然后去拜访隔壁客房里的一位白发老妇人,一番商谈以后,陈则铭便成了“江承泽”。
之前他觉得已经是死去的人,又隔了三年,又不听同官员相见,总不会有人认出来。却忘了,陛下他从来不需要明显的证据,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足够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