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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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拂，柳絮慢慢飘舞，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这雄伟瑰丽的宫阙内，显得那么和谐与柔和。
素央像往常一样去太后处请了安，太后今日似乎兴致不佳，才聊了几句便提不起兴趣也就要养神了。主角不在，这些个宫妃也自然不好在永寿宫闲话家常耽搁太后休养，于是纷纷跪安告退。
阿棠跟在素央身后，时不时地回答她的问题。众位宫妃也三三两两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御花园。
正值春日，柳叶翠绿，还有盈盈白絮点缀其间，别有一番韵味。古语有云：烟花三月下扬州。而此诗句中的“烟花”便是指这柳絮。
传说中，上古时期有一个容貌奇丑的女子，因为相貌奇丑不被家人爱怜，便在冬末春初之时将她弃之荒野，那女子穿得极少只身站在冰天雪地里默默流泪，最后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上古大神伏羲怜惜她，便将她的魂魄注入一株柳树之中，时光穿梭，日月更迭，千百年后，此处已被开辟成一条蜿蜒大道，终有一日，一位上京赴考的书生经过，旅途劳累便在此柳树下乘凉，此刻正值春末夏初，书生纳凉之后便有感而发，“‘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卿本佳人，奈何托生成这美人柳。”
那书生话音才落，这柳树上便飘起莹白的柳絮，白雾弥漫间，柳树化身为白衣女子，明眸皓齿，姿容尚佳。书生一下子便怔愣住了。原是这柳树经过千百年来的日月精华的洗涤变得有灵气，听得书生这样称赞，便流出泪来化作柳絮漫天飘飞。
最后那女子与书生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素央抬手接过一片柳絮，柔柔的暖暖的放在手心里舒服极了，竟一时不查，盈盈一笑。
“妹妹想到什么？这柳絮似乎让妹妹想起了故人？”
素央微愣，抬眼望去，只见惠妃一脸无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可是她自心底萌发出一种异样的情愫，那明眸虽含着笑意，眼神却甚是凌厉，她很奇怪，这惠妃为何一改常态？于是笑笑，轻声应付着，“央儿也不过是看着这柳絮漫天飘舞的时候很漂亮，一时间竟想起民间那柳树女子的传说，惠妃姐姐说笑了，于央儿，这往事已经记不得了，又何来故人呢？”
惠妃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可是素央却发现那衣袖下的纤纤细手正紧握成拳，顾不得深思，身旁的贤妃便轻声笑着说着：“槿妃妹妹的失忆之症可曾有名医救治过？”
素央轻笑，“谢贤妃姐姐关心，这病症太医也是无能为力，就只能修养着，不要太过劳累，保持心态平和方能慢慢治愈。”
惠妃蹙眉，“妹妹还别说，姐姐这里有块开过光的护身玉符，曾有一位癞头和尚说，佩戴此玉便会心绪明朗，那和尚只共两块，便全给了姐姐，如今姐姐戴一块，另一块就送给妹妹吧，只希望妹妹不嫌弃才好。”
素央暗叹，话说到这，也就不好推辞，也就连连道谢，贤妃便说过了晌午派人送来槿瑜宫。
“哎呦姐姐还不知道？这槿妃妹妹有皇上庇佑，怕是这癞头和尚的玉佩也值当摆设了。”裳妃凤眼一挑，明晃晃地挑拨离间。
素央淡笑不语，与贤妃不谋而合地漠视她。
裳妃见挑拨不成便也悻悻离去。
贤妃与惠妃在柳树下站了须臾也都各自回寝宫了。
素央见她们一走遍好似瘫软般坐在石凳上，幸而阿棠扶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漫天素白柳絮飘飞，视线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这场景好熟悉，那种淡淡的哀愁从何而来？为何一见到这莹白飘絮便会头痛，素央以手抚额，疼痛难忍般晃着头，发髻上的金步摇清脆作响。
“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还是先回去吧，坐在这里会着凉的。”阿棠担忧的声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素央好似魔障般不断呓语着，阿棠担忧之下只好不顾礼节用力摇着她，“娘娘，娘娘！醒醒！”
素央微微怔愣过后便恢复了原状，她看了看阿棠，近乎迷茫地问她：“我是谁？”
阿棠一下子焦虑了，“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我是天然呆，是伺候娘娘的，娘娘是当今皇上的槿妃，是宰相大人的千金，天啊，怎么会这样，奴婢去传太医……不不，先把娘娘送回槿瑜宫……”
素央双肩微微颤抖，最后终于憋不住脆生生地笑出来，甚至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阿棠，“天然呆，可怜的天然呆瞬时凌乱了……哈哈，我是骗你的……”
阿棠瞪着素央小姐，泪珠儿簌簌滴落出来，“娘娘，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上次娘娘昏迷就那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奴婢看着心疼焦急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瞧见阿棠泪流满面愈发近乎于歇斯底里，素央有些内疚，“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更何况，方才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竟然忘了这是哪里，视线中所看到的却那样熟悉，好像……这莹白漫天的情形似曾相识……”
阿棠抹掉眼泪，抽噎了几下，“娘娘也不必忧心思虑，或许，这情景从前经历过夜说不定，不行，还是赶快回槿瑜宫传个太医来瞧瞧。”
素央仰头望着茫茫素白长叹一声，转眸朝前，“阿棠，记不得从前的事情确实很残忍，我似乎忘了不该忘的人，也忘了最该记得的人。”
一阵风吹过，那淡紫色的绫缎随风飘扬，那轻盈的身姿好似片刻便会随风而去。天地之间，茫茫素白间，只见一抹淡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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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瑜宫内寂静悄然，素央才到宫殿院门便不觉眉头深蹙，阿棠似乎也察觉到，跟在素央身后轻声说着，“洛莲那丫头怎么没在院门前相迎？”
洛莲那丫头因为不能跟着素央前去陪同照顾，便也想尽一份力，便每日在素央请安走之后炖了花茶粥，然后站在院门前直至素央回来，可是，今日，原本该站在那棵树下翘首以待的小丫头竟然不在，素央心底也泛起疑惑。
莫名的，心绪烦乱，素央转头看了阿棠一眼便快步走进院里，“洛莲那丫头是不是偷懒了，怎么没出去迎接？她在哪？”素央问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恭敬地作揖后，细声道：“回槿妃娘娘，洛莲姐姐去贤妃娘娘那里取玉佩了。”
素央有些怒气，“本宫不是说过，不要让洛莲单独走出这槿瑜宫去，往日里本宫太过于仁慈，你们这帮奴才就不把本宫的话听在耳里放在心上，是吗！”
那小丫头连忙跪下，双肩颤抖地愈发厉害了，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上不住的说着“娘娘饶命，奴婢该死”，院内的奴婢与宫侍见了也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略微稚气的小宫侍战战兢兢地说着，“方才贤妃娘娘派人来说，答应送娘娘一件护身玉符，想着人去取，却娘娘不在殿内，洛莲姐姐就应声去了。”
阿棠蹙眉问道：“洛莲去了多长时辰？”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素央心底突然萌发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愈发的强烈了，“这么长时间该早些回了，阿棠？”
“娘娘，想必洛莲丫头不熟悉宫中路线，一时迷了路也不无可能，起风了，先到寝殿休息，再等等，没准洛莲丫头马上就回来了。”
阿棠扶着素央近了寝殿，便自己退出来，对那个小宫侍说，“七宿，你去后殿取了千年人参送去贤妃娘娘那，就说是娘娘的回礼。再者……”
七宿插嘴道：“寻个机会探听一下洛莲姐姐可曾去过，如果她还在那里就顺便一起回宫，如果没在那里，看看他们的说辞，对不对，阿棠姐姐！”
阿棠拍了七宿的头，嗔怒着，“鬼机灵，去吧，把事情办好了。”说完，又转身走到其中一个老嬷嬷那里，将她扶起来，“宋嬷嬷，劳烦您老出去探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宫娥乱闯禁地或者犯错被抓起来的。”
那宋嬷嬷满脸的褶子更加聚集了，她慈祥的笑着，“姑娘请放心，我老婆子这些个事情还是可以办好的。”
阿棠又来到几个大宫娥面前连带着叫了几个宫侍，“你们沿着槿瑜宫外面的各条路去寻，见到洛莲马上给带回来，申时三刻还不曾见到，便回来，马上去吧。”
众人散去了之后，偌大的槿瑜宫似被掏空了般空寂，阿棠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片刻之后，她转眸望着半敞开着的寝殿门，紧蹙的眉头舒展开，走进寝殿里。
素央站在寝殿里的窗扇前，感觉到阿棠进来，便转过头去抱着她，“她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对吗？”
阿棠好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低语着，“娘娘不必担心，洛莲丫头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她好，就好像是妹妹一样，可是，她……”
“娘娘，您很坚强，方才训斥奴才的时候那风范才是宫妃，才能镇得住这宫里的奴才，否则，像今天的事情日后还会发生的。”
“阿棠，有你，真好，我不喜欢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女人，这里太陌生了，唯一一个与自己相关的人，我还忘了他，凭我如何去想，也记不起来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他……好想回家，想阿哥，想阿爹，想娘，想门前那棵海棠树，阿棠……”
“娘娘，阿棠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还有洛莲，我们都陪着你，一直陪着。”
此刻的素央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这里的阴暗与残忍，宫妃之间的尔虞我诈，一切一切都那么陌生，洛莲只是一个小丫头，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利用，让她死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风透过窗吹进寝殿内，有些凉有些寒，素央打了个寒颤，慢慢闭上双眸。
洛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