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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影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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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东城已经有了明显的秋意,街头两侧的法国梧桐逐渐由绿转黄,各种色彩交织着,宛如一幅油画。
许江禾站在别墅区的大门口,给宋明皓打了个电话:“在忙吗?”
“没有,在家休息。”宋明皓昨天杀青回到了东城。
“哦。”许江禾说,“方便到大门口来接我一下吗?”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不敢。”宋明皓笑了一下,“稍等下,我出来接你。”
宋明皓穿了件外套就立刻出门,在大门口接到了抱着鲜花的许江禾。
宋明皓:“怎么过来没提前告诉我说一声?”
“我上次说了,等你杀青。”许江禾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鲜花,“这不,过来恭喜你杀青。”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位置的?”宋明皓带着她往家里走。
“山人自有妙计。”许江禾开了个玩笑,“看来宋大影帝对自己没有认知,圈里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请进。”宋明皓开门进屋,给许江禾拿了双拖鞋。
许江禾刚进到玄关处,宋明皓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没直接接起,而是对许江禾说:“抱歉,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坐一会。”
许江禾扬了扬下巴表示同意。
宋明皓正打算上楼,又被许江禾叫住:“等等。”
她把怀里的花束递给宋明皓:“带上这个,我送你的鲜花。”
宋明皓点头接过鲜花,上楼去了书房。
宋明皓一上楼,许江禾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她立刻换好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戴上。
耳机里有微弱的电流声,然后花被放下,门被关上……
宋明皓在说话:“小成总——是三——事情吗?”
大概是距离原因,耳机里的电流声并不稳定。
许江禾走到了楼梯口。
“三爷最近不在东城——来问上次——”耳机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应该就是宋明皓口中的“小成总”。
宋明皓有个习惯,接打电话喜欢开免提,不喜欢举着手机凑在耳边,
“——嗯,在我这里。”
“那——U盘你收好,等——回来之后——”
U盘?
许江禾一瞬间抬起了头。什么U盘?宋明皓从哪来的?会跟姜月有关吗?
那个小成总是谁?他们说的“三爷”又是谁?
许江禾轻轻地走上了楼梯,凑近书房想要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对了,下周正好我生日,在清嘉那边办生日宴,你们跟我三叔都过来玩,U盘我到时候一起给他。”
“那我跟三爷说一声。”
宋明皓站了起来,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对了,上回我去看我爸妈的时候,二老还问我三叔的感情状况……”
“你那——回事?”
电流又波动了一下,许江禾皱眉。
宋明皓:“啊?你说什么?”
“呲啦——能听清我说话吗?”
“现在能,估计今天信号不太好。”
那边沉默了两秒:“不对。”
“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边的语气严肃起来。
“在家,书房。”
“刚刚像是有信号干扰,你查查有没有监听设备,最近家里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许江禾摸上耳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宋明皓犹豫道:“没有,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不会让陌生人到家里来的。”
“你举着手机在书房走一圈,慢点走,我……”
许江禾听到这里立刻切断了监听设备的信号。
宋明皓依照指示举着手机在书房里转着,一边道:“小成总,是不是你想多了?”
“不知道,但三爷说过,凡事要多留个心眼。”
宋明皓转了一圈,逐渐靠近窗台边架子上的那束鲜花,他顿了顿脚步,然后走近。
“噔噔——”
书房门被敲了两声。
“明皓?在吗?”是许江禾的声音。
宋明皓对着电话说:“那我先挂了,晚点我找人来家里查一遍。”
“嗯。”
宋明皓挂掉电话,过去给许江禾开门:“怎么了?”
许江禾抱着个长颈花瓶站在门口。她简单扎了个马尾,此时几缕碎发垂落在肩上,随意且自然:“忙完了吗?看到楼下有个花瓶空着,我想给花插起来。”
“换个花瓶,”宋明皓接过许江禾手里的花瓶,说,“储物间有个直筒的玻璃花瓶,更搭这束花,你等一下,我去拿。”
“好。”许江禾侧身一步跨进书房,给宋明皓让了路,“这个花瓶里有水,记得倒了。”
许江禾看着宋明皓离开,半掩上书房门。她走到窗边取下了花束里的窃听器,然后小心地翻起了书桌的柜子。
“江禾,”宋明皓推开了书房门,他举着手中的玻璃花瓶,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许江禾正仰头看着书架上的书,听见他说话于是转过身来,点点头说:“确实更合适。”然后她的视线又挪回书架上。
宋明皓:“看什么呢?”
许江禾问他:“我能取下来看吗?”
“当然。”
得到他的许可,许江禾从上层抽出了一本《百年孤独》:“居然还是西班牙文的,这个版本现在已经买不到了吧。”
“是吗?别人送的,我看不懂,就摆着而已。我看的中译本在下面。”宋明皓走到她旁边,见她翻开卷首正在浏览,问道,“你懂西班牙文?”
许江禾笑着摇头看他:“我之前在意大利住过一段时间,会一点日常的西班牙语,距离阅读的水平还是差远了。”
她合上书,又说:“我前段时间又读了遍《百年孤独》,还是没想明白一个问题——何塞二代究竟是怎么死的。”
“何塞·阿尔卡蒂奥?”
“哦,对,他名字太长,我习惯叫他何塞二代。”许江禾笑说。
“其实他的死因无非就是两种,要么自杀,要么他杀。如果说自杀——”许江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宋明皓的表情,“他既享有土地收益,又能每天骑着马去打猎。换做现代,是有车有房又有钱——”
许江禾慢悠悠道:“一个生活还算不错的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宋明皓思考了一下她的问题:“那他杀呢?”
“他杀就太多可能了——丽贝卡那一枪?或是保守党?又或是意外?我猜不来,我只是认为他不会自杀。”
宋明皓点头:“我没去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我认同你这个说法。可惜作者本人并未作解答。”
许江禾没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不知道他是真与姜月的事情无关,还是身为影帝的实力过硬。
“不说这个了,我来把花插一下。”许江禾把书放回了书架。
宋明皓走到窗边抱起花,说:“拿楼下去吧,摆在楼上看不着。”
“好。”
许江禾跟着宋明皓下楼。她往花瓶来接了点水,在餐桌边慢悠悠地插花。
她没在宋明皓的书房里看见手串。或许是她仓促间没找到,或许是手串不在书房,又或许手串不再宋明皓手上……
可手串不在他手上又会去哪?他们对话里提到的U盘又怎么解释?
时间接近傍晚,宋明皓进了厨房忙活。宋影帝厨艺有限,折腾不出四菜一汤的规格,但至少能下个面。
只是太久没进厨房,唯一的煮面技能也有些生疏。等他手忙脚乱把面盛出之后,余光瞥见了厨房门口的人。
许江禾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框上,不知道看他看了多久。
宋明皓莫名生出一种习常的错觉,他道:“别看热闹了,出去坐,准备吃饭。”
许江禾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台面上的两只碗:“需要我帮忙吗?”
“我能拿。”宋明皓为了自我证明,端起碗出了厨房。
许江禾跟在他后面,坐到餐桌边。
宋明皓把其中一碗面放到她面前:“我的厨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随便吃点。”
“那看来这是厨艺之精华哈。”
“今天太仓促了,下回……下周六刚好是我三十的生日,到时候会在清嘉会所办生日宴,你有空过来吗?”
“这是邀请吗?”
“当然。”
“那我会有空的。”许江禾低头吃了一口面,意外道,“还不错,看来还真是厨艺之精华了。”
许江禾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宋影帝经常给来你家做客的朋友煮面吗?”
宋明皓挑眉看向她。
许江禾没理会他的眼神,继续自顾自问:“在我之前,上个同跟宋影帝合作的女艺人尝过吗?”
宋明皓无可奈何地笑了:“查我呢?上个合作的女艺人是救场才进的组,跟我不熟。”
“救场?”
“嗯。原来的演员因为抑郁症去世了。”
许江禾好像后知后觉地回忆道:“是去年新闻报道坠楼的那个吗?叫什么来着?”
“姜月。”宋明皓神色如常。
“好好的怎么就人没了?”
宋明皓摇摇头:“不清楚,我同她也不算熟,之前也就活动时有过几次接触罢了。”
许江禾低头吃面,掩去了唇边的冷笑。
不愧是影帝。对姜月来说,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在他这里就变成了一句轻描淡写的“不熟”。
————
许江禾那天从宋明皓家回来之后就没再出过门。需要什么东西就让小夏跑腿,慢一点也无所谓,反正她对于这些东西的需求并不迫切。
这天小夏上门的时候,许江禾正卧在阳台的吊椅里晒太阳,她跟十月份的阳光一样,都懒洋洋的。
小夏:“许老师。”
许江禾淡淡应了声“嗯”。她站起来走到客厅,问:“小夏,你有没有自己做的手工制品?”
“手工制品?”小夏想了想,“大学时跟朋友去景德镇做的杯子算吗?”
“有没有对你来说没有纪念意义的?”
“嗯——我前段时间学着织的围巾?”
许江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她商量:“围巾好啊,我可以花钱买它吗?”
“啊?”小夏迷茫了,“许老师,我做的可能有点丑,戴着不好看。要不我给您买一条新的?”
“不用,丑点没关系,我用来送人,对方也不会戴。只是手工品更显心意而已。”
心意原来是这么显的。
“啊。哦。”小夏迷迷瞪瞪地点头,“您什么时候需要?我给您送过来。”
“下周六之前就行,价格你定。”
小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条围巾而已,我送您。”
许江禾笑说:“那我给你算一个月工资,和下月工资一起转到你卡上。”
小夏喜形于色,没再拒绝:“谢谢许老师。”
小夏开开心心地将买来的东西归类整理。许江禾看着她整理东西,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三爷吗?”
小夏犹豫:“您说的是东城项家的项三爷吗?”
“嗯,你继续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项氏家族是清朝时期的汉人贵族,以前从政居多,民国那会兴办实业,就渐渐转从商了。项家到现在基业大得很,具体什么程度我一个打工人猜不来。至于项三爷,是项家现任的掌权人。”
许江禾低头思考着什么。
小夏:“这些东城人都知道,别的旁的我也不清楚了。许老师您问这个是?”
许江禾:“之前听人提起过,就是好奇,我不是东城人不了解这些。”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