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文豪野猫》有意的蚌

34、第 34 章

　　“你们又是？”
　　“顺路。”太宰治假笑。
　　“随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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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地方到底有多大？”中原中也越往深处走越觉得不适。

　　照明越来越亮，但氧气越来越薄，几乎像是一个密闭的铁箱子，一个用来做实验的猫箱。难以想象这种地方还会有人类存在。

　　“个子矮的人总是最先察觉到缺氧。”
　　“你难道比我高出很多？”
　　“至少我还没有觉得脑袋转不动了。”太宰治懒洋洋地回应，但他确实已经开始头晕了。

　　“得先离开了，”江户川乱步停下脚步，“前面的氧气已经低到临界点，如果三个人再往前，随时都可能有人昏迷。”

　　“那只要一个人去就行了吧。”中原中也说。
　　“你们离开。”

　　太宰治靠在墙壁上，冷淡地说，“自顾自地就决定了，难道你觉得凭自己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吗。”
　　“你就可以吗？”中原中也皱眉。

　　“当然，我和乱步桑至少都能看出来，这些金属来源于什么地方，而且是军工级别的精度。你呢？要依赖那个东西的帮忙吗？”
　　中原中也气恼，“小透明不是东西！”

　　【太宰治提到了你】

　　一直在发呆的悠木深琴注意到屏幕里的小猫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动过了，匆匆把三只猫都戳了个遍。

　　真是，完全不应该提到那家伙的，太宰治摸着后脑想到。
　　【您的小猫太宰治身体不适】
　　【江户川乱步感到缺氧】

　　不是，只是玩游戏的时候稍微走神了一下啊，悠木深琴看着几只小猫咪逐渐下滑的健康值担忧地捏起他们就跑。

　　好了，这下他们不用担心由谁来继续往前探索了。
　　他们另一个不会说话的同伙直接拉着他们，全都进了氧气稀薄的前方。

　　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不再互呛，两个少年都紧闭着嘴唇，珍惜着越来越少的氧气。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悠木深琴长按加速，然而屏幕里还是没有任何出口的影子。

　　【太宰治：停下！】
　　穿着白大褂的小黑猫挣扎起来。
　　【太宰治：就是那里！】

　　**
　　脚在地板上发出生硬的响声，少男惊了一下，随即更小心的移动。

　　光一试图去够笼子的边缘，然而那些人怎么可能留给他那么大的活动空间，他用余光看看四周，而自己已经是这里唯一一个还清醒的人了。
　　不管是“清醒”，还是“人”。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多久。

　　穿白色罩袍、分不清男女的家伙都躲在玻璃门外盯着几块荧光屏幕，一点心思都没有分出来给光一。

　　他愤怒地跺脚、摇动铁管都没有吸引到任何注意。
　　应该高兴还是伤心呢？即使自己突然能发出声音了，别人对他也是一样的无视冷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光一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他喜欢的那几个好人，那个会理解他的绿眼睛的好人也不在这里。

　　希望他们一直都别在。
　　但这里会有善良的人吗？
　　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吗？
　　救救好人吧。

　　**
　　早就应该这样了啊，悠木深琴恍然大悟。

　　既然在游戏里，还是可以自己建设的高自由度游戏，出不去的时候，她的第一想法就应该是打破墙面啊。
　　还好治酱提醒了。

　　在聪明小猫的提示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通关秘诀，这个通道的终点是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有很多朦胧的小瓶子。
　　己方的小猫咪咪喵喵地说了几句话。

　　然后就是浓浓的白烟冒出，中间扎出一些拳脚和金星，加杂着几条弯弯曲曲的电流。

　　【敌方发动强力攻击，是否兑换反制技能？】
　　傻瓜操作，她懂，当然要兑换，要是打咒灵也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您和您的队友中原中也已通过密室任务，任务奖励已投放至背包】

　　【亲爱的Mikoto，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条例，本游戏制定了完备的“防沉迷系统”，您今日的四小时游戏时间已全部使用，将无法继续游玩】
　　【请合理安排游戏时间，注意休息哦！】

　　又来了，悠木深琴松开变成黑屏的手机。

　　**
　　“小透明消失了。”中原中也似有所感，然而他的感慨仅仅停留了很短时间，或许是被更沉重的东西压住了。

　　太宰治抬头看着玻璃容器里的人类——如果还能称得上人类的话——淡淡说道，“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真是体贴啊。”
　　中原中也一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似的样子，只是咒骂着，“该死的人渣。”

　　江户川乱步在一边问光一，他显然也很惊奇对方忽然能说话了这件事，不过对方显然还没有完全学会这样技能。
　　并且他也太累了，在自己发出的声音被注意到的几分钟后，他也沉沉倒下。

　　只有三个少年人还留在这片狼藉中。

　　“你应该看明白了吧。”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看向太宰治。
　　对方用手指向最靠近的那个玻璃容器外的表情纸，“很明显。”
　　上面写着“惠比寿”三个汉字。玻璃上还刻有“七难即灭，七福即生”的句子。

　　里面是个人形的生物，有着鲷鱼一般的脸，没有手掌和脚掌，取而代之的是两对蜡黄的鱼鳍，在水里扭曲着，皮肤上几乎也没有人的组织，泛着更近似鱼类或蛇类的光泽，应该是脖子的地方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长。
　　被定义为“惠比寿”的生命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透明的溶液里。

　　中原中也瞥过附近的标签纸，一个一个念出来，“惠比寿、毗沙天门、大黑天、弁财天、布袋、福禄寿、寿老人。”
　　“真是狂妄啊，居然用神的名号来给这些命名。他们想干什么？”

　　七福神的概念，即使是中原中也这样从小失去记忆，没怎么接触过日本风俗的人也听说过。
　　日本传说中广布人间福德，给人们带来平安、富饶，和幸福的七位福神。但任何一个人，如果见到这样形貌的“神明大人”，恐怕也不可能相信他们会带来福祉。

　　“创造神明，控制神明。”太宰治难得没说出什么讽刺挖苦的话来，只是语气里带着好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没当我认为人的贪婪已经到了极点的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告诉我，还没有，已经达到的还远远不够多。”

　　“这里的实验品，都是用‘神明的名字’来定义的。”

　　绿眼睛的侦探蹲在地上，谨慎地没有触碰实验台上的任何液体。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个战前就已经建立的古老实验室，更具体一点，和极道组织——不仅仅是港口黑/手/党勾结，毫无人性地使用各种手段取得的人类进行异能力实验，甚至连组织成员身上也带有参与试验的迹象。

　　实验耗材进口于欧洲，人体大部分来源于横滨，药剂的话，从北美的生物制剂到西非的草药都能见到，非常大的手笔啊，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唯一值得困惑的是，实验品的形态和风格为什么会如此明显的分为两个阶段？
　　实验室主导人的更替会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吗？
　　现在倒在地上的，最多只有三分之一是上一代实验的主要参与者吧。

　　江户川乱步摩挲着下巴，静静沉思。

　　“玉藻前、般若、牛鬼、雪女，还有——”太宰治报快步走着，报菜名一般把自己看到的名字都念了出来。

　　越往内走，玻璃容器里面的生物就越接近于正常人类，到后三分之一时，已经看不出里面的实验品和人的分别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到底算不算人类呢？太宰治眼神空洞地扫过一个个泡在等渗溶液里的实验品，这些东西，被敲碎玻璃后，就会变成那些他讨厌的人吗？
　　能被保留到今天的话，他们大概都是有异能力的，这样的话，一定很快就会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角色吧，世界里又要增添新的模型了。
　　不过，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吗？

　　他说出最后一个名字。“——荒霸吐。”

　　中原中也影分身一般移动过去。
　　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不对劲，他也没有回以眼神。

　　被定义为“荒霸吐”的实验品浸泡在淡青色的溶液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身体和其他的实验品不同，他并不是漂浮，而是沉在圆柱形容器的底部，像一个婴儿在子宫中蜷缩着。

　　和最开始的“神明”不同，他完全是人类的样子，一个男性青少年人类的样子。
　　他完全是中原中也的样子。只是更瘦削，也许这是他看起来更年幼的原因。

　　“荒霸吐。”中原中也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就好像他突然失去了控制那几块肌肉的能力。
　　他嘴唇紧闭，死死地盯着玻璃内恍若沉睡的人，然后他如梦初醒。
　　“对了，小透明，这里说不定也会有他的东西，我得找到。”

　　中原中也没有试图把实验室翻个底朝天，他把主意打到了眼下正昏迷不醒的几个实验室成员上。

　　“别白费力气了。”太宰治阻止了他唤醒人的举动——如果他把殴打叫做唤醒的话。
　　“你真应该和这群科学怪人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会变得聪明一点，中也。”太宰治一脸笑意地说道。

　　除了他没人觉得好笑。
　　“哈？”中原中也冷笑，“你这家伙不要太嚣张啊，说什么呢，是觉得现在我不会打你了吗？”

　　“我只是觉得那家伙不是这个地方诞生的，但已经确定在这里有记录的你，”太宰治后退半步，露出被那个家伙殴打得半身不遂的中年实验员，“确定他们不知道什么你的弱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