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91、第 91 章

　　几日后尚府被打扮地格外的喜庆，连门柱子都装上了红绸缎，这一看就是有喜事，府中的人第一想到的便是尚家五小姐的亲事，可是那日及笄本来是宣布定亲的事情，偏偏没了动静，只是除了这件喜事，还有什么喜事？主人家没说明白，下人们也就不清不楚的当做这是五小姐的喜事，这两天下人们见到五小姐就道一声贺喜，五小姐也会给一些打赏，唯独那脸色并不像是要办喜事，愁眉苦脸，听了他们说恭喜的话，脸上的愁意更重了。

　　不过他们才不管，五小姐愿意给，他们愿意收，有些好事者也会多问两句，这得到五小姐更加沉重的叹息声，五小姐的态度不像是好事临近的样子，反而四小姐像是好事临近一般，整日都挂着笑，也打赏了不少东西，但却比不得五小姐这边的，不过蚊子肉也是肉，好歹能够买一颗糖吃了，他们也乐呵地收着，说着吉祥话，四小姐也乐呵地听着，当他们说道四小姐正为五小姐着想时，四小姐脸色却变了一个度，叱喝他们。

　　下人们逐渐有了一个新的猜测，回过神这种猜测吓了他们一跳，赶紧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给驱逐了。

　　事情透露着古怪，但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去探究，反正于他们来说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月供，主子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邸是不缺钱的，他们的月供也不少，他们闹，他们可以看热闹，而且这是喜事，主子多少会打赏些首饰给他们，很好的事情。

　　“五妹还好吗？”尚芸这几日都在准备自己的嫁妆，今日终于得空想起尚霜，“你一定很难过吧，丢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她对方三的态度确实有些失望，方三那些话无疑在她心口上插刀，之前的付出无疑被轻飘飘地否认了，好像她是死皮赖脸的货色，呵！明明说甜言蜜语的也不是她，送定情信物的也不是她，暗中送礼哄人的也不是她，在床第上热情的也不是她，她怎么就死皮赖脸了？父亲给她们姐妹请了名师教导，该有的教养都有，也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不是爱他，她才不可能被这小伎俩给吊着，哪怕她是有私心的，可某一刻她是真的爱方三的，不然也不会丢下礼仪教养，做了这么下三滥的事情，还被人旁观了。

　　后来她想开了，她要的是荣华富贵，现下她抢走了尚霜的，说到底她赚了，再怎么样尚霜都输了，她是赢家，方三争气点，考取功名以后或者...继承家业后，只有尚霜行礼的份。

　　这么一门好亲事被她夺走了，尚霜不得气得发颤。

　　尚霜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抚摸了头上顶着的簪花，有抚了衣裳，“你瞧瞧，你造孽，我却得到了些好处，这簪花是你未来婆婆给我的，衣裳和帕子是祖母给我的，都是上好的东西，一般这样的东西都不会到我手中啊，这都谢四姐您啊！不是您，我还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呢！”

　　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和方夫人递过来的补偿，毕竟她在这件事情里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怎么样都要安抚一下，所以这些好东西都被她收入囊中了，不然这样极品的绸缎哪儿轮得到她穿啊，反正是赚到了。

　　“这有什么的，我以后是方家三少夫人，想要好的料子会没有。”

　　尚霜眯着眼睛笑，“之前方公子对我不大搭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方三要娶我吗？”

　　“长得好看，一张狐媚子的脸，不是好看还能为什么？我上次说过这样的东西不长久的。”

　　“不是，因为他们缺钱啊！”尚霜只是浅浅说了这么一句，“四姐，那日方伯母也问过你会不会后悔，你说不会，那么如果你事先知道方公子态度，又知道了他娶你我不过是为了俗物，你会后悔吗？”

　　方三的态度从那日公堂对簿的时候能窥探个一清二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渣，偏偏被尚芸当做宝，要死要活地要嫁给对方，也是个眼瞎的，那么她现在很好奇，如今方三已经暴露了自己，尚芸还会不会坚持呢？

　　“不后悔！”尚芸抵着牙齿直直地看着尚霜，反复嗫了嗫三个字，“我不后悔，永远不后悔。”

　　方三可已让他摆脱现在的状态，等方三出息了，她可以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向她行礼，连爹和嫡母都要客客气气地对待她，何以后悔？她定不会后悔。

　　“好，不后悔就好，不后悔...”尚霜抚了一下手帕，“那就好啊！”

　　方夫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醒她，这次还问了尚芸后不后悔，那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可算了，这是人家选择的路，她就不凑热闹了。

　　“你后悔吗？后悔没抓住方哥哥吗？你怨恨我吗？”

　　尚芸就想要看到尚霜后悔的表情，她在尚霜手中抢方三废了不少力气，只有尚霜后悔难过了，她才有满足感，才会觉得这事情的价值，要是尚霜毫不在意，那她抢了这么一件东西好像也没有多少的成就。

　　尚霜在被尚芸逼问第三句的时候终于爆发了，“是是是，后悔了、后悔了，早知道要死死地咬着方公子，不让你有机会着手，我真是越想越气，你给我滚，赶紧滚。”

　　其实就是烦这尚芸这样的人了，所幸随了她吧，她要什么答案就给什么答案，想要她推一把，那就推一把吧，赶紧打发尚芸走就行了。

　　“没事的尚霜，母亲说了会给找个好婆家。”不管是尚家还是方家，都对尚霜有亏心，所以对她很好，本来尚芸想着都撕破了脸了，她何必顾着尚霜的脸面，可她突然想起了姨娘所说的话，她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破功，万一亲事毁了划算不了，于是压下了趾高气扬的性子，好生说道，“是我亏欠你，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怨，妹妹，是我对不起你，等我嫁给方哥哥，我肯定会补偿给你的，你...”

　　尚霜对尚芸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式发言，尚芸的言论啰里啰嗦、绕来绕去就是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不过这中心思想做的很好，没有一句是脱离中心思想的，除了刚开始那几句莫名其妙好似在炫耀，可后面表达的意思很完整，无非是我愧疚，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成全我，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她不得不敬佩尚芸的真诚，除了之前的那几句，后面好似每句都是发自内心，要是年纪小单纯的人指不定要被怎么哄骗了，还当她是真心亏欠。

　　“四姐安心，我明白的，所以四姐莫要念叨了。”

　　这与尚芸想的不一样，尚霜给到她的反应是软棉花，轻飘飘地根本没打一下，这股气将她给噎住了，没处好发，只能强行将气给压在胸口。

　　“你明白就好！”尚芸憋了一股子的气，脸红了，可是她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

　　“嗯嗯！姐姐好好嫁人，我等着姐姐给我找婆家，姐姐可要加油了。”尚霜胡乱点头，“我知道姐姐会好好给我找婆家了，我就安心等着了，家中摸不着好的门户，一头黑，肯定要靠着姐姐了。”

　　尚芸劝说尚霜的话参着大半的假，偏偏尚霜做着一副娇蛮的姿态，语气差点让她吐了，可听了尚霜的话，这就更不得了了，好似尚霜的亲事就是她的责任，让她心中郁闷，胸口喘不上气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

　　“嗯。”尚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上前拉住尚芸的手，“四姐，你过几日上轿子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好添妆，只能私下给姐姐了。”

　　出了这么个丑事，尚芸不被家里人喜欢，也不可能大办，老夫人恨不得将人塞到轿子里直接送到方家，将这祸害送到别人府邸，他们府才安心，当初尚家与方府的亲事被人熟知，还是他们尚府宣传出去的，甚至精细到是哪个姑娘都让人知道了，等外头的人发现新娘子和上轿子的新娘子不对，那么流言是避免不了的，结合匆忙的亲事，定会有不少人会猜测内情。

　　出嫁那日，尚霜还是少去热闹，免得人在传出什么不该传的，添妆她就不去了。

　　尚霜拉住尚芸手时，尚芸下意识地抗拒预要抽离，但是没想到人家居然说出了这么一段话，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应下了，她确实没想到尚霜居然会给她添妆，尤其是当她摸上了布料时诧异了，那料子很好，是极品，尚霜自己都没有几身，居然舍得将这布料给她了。

　　“这不是祖母或者其他人给的，这是我自己买的，送给四姐，好物送美人，合适。”

　　尚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衣裳，“我知道姐姐以后有穿不尽的好衣华服，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妹妹的心意。”

　　“那我就收下了。”

　　这样品质的布料尚芸确实很少见到，就算见到了也不属于她，以前馋了好久都没有得到过一匹，不过她也忌惮这衣服是他人送给尚霜，尤其是祖母与未来嫡婆婆送来的东西，这两人送的东西都是亏欠的代表，要是衣裳还穿到了她身上，那多有诟病，在旁人口中居心叵测的是她，她解释不清楚，而且她也怕尚霜在衣裳做其他的手脚。

　　“你怎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尚霜笑了笑，“四姐，我也不是蠢笨之人，你如今攀上高枝了，要是想要整我，那是一只手的事情，我知道好坏，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得要为未来考虑。”

　　这话配上胆小懦弱的表情果然有效，尚芸瞬间明白了尚霜说的意思，也是，她如今站在高位，想要打压这样的人很容易的，要是她杵在尚霜的位置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尚霜可比尚妍那个死丫头聪明多了。

　　“五妹通透。”

　　她想到另一个就头疼，几乎咬碎了牙齿，她有了好去处，要是尚妍和她的关系跟以前一样好，说不定她还能拉一把，偏偏这人不长进，连尚霜都知道示好了，尚妍还在拱火，她给对方机会，可对方一点悔改都没有。

　　算了，尚妍不稀罕，那她也懒得去管这丫头，只要这丫头不来坏她的好事，她就不算计对方了，这是她做姐姐的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