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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过往 ...

  •   完全不知道自己习惯性推辞的一句话给苏雨时带来什么的常理此时正看着手机屏幕皱眉。

      只见信息栏一个少见的好友给他发了一条信息,红色的小圆点格外刺目,眉眼间笼罩着黑色阴霾。

      点开一看,果不其然是那个女人发来的信息。

      养母:【给我点钱吧!】

      他满脸空白,看不出什么感情,只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对面应该也在等他这通电话,嘟嘟两声就被接起。

      “……喂?”穿过电流,女人怯懦的声音响起。

      常理眼里满是厌烦,他直截了当说:“这个月十五我给了你一千。”

      “不够……”她怯声怯语仿佛常理欺负了她似的,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常理刚被领养那阵还是过了两天吃饱穿暖的日子,后来养父染上赌博发了疯一样将家产全投进那个无底洞。赌输了就喜欢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满身酒气,下手没个轻重。那个时候常理做的最大的梦就是警察到他家说他养父出了意外没救了。

      但是他一直没等到那一天。

      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有时候老天爷也不会睁开眼睛看看,坏人也不全会遭报应。

      一个赌徒,每天喝得醉醺醺,气不过就喜欢打人,女人她没什么本事不敢逃跑就时常挨打,挨打的次数多了她也学会打人,经常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把怒火和委屈发泄在常理身上。她在让别人痛苦这件事情上无师自通。

      一开始常理还能理解会劝她赶紧跑,后来他也不劝了,这个女人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每次打完他还要抱着他哭一顿说“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可要争气把妈妈从这里救出去。”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逃出去,去自救。

      大人和小孩的力量差距是悬殊的,常理时常顶着满身淤青去上学,除了学习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冷冰冰的看着她挨打,看着她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都要从地上爬起来给她男人做饭。

      心里的火焰渐渐熄了,只剩下一点火红色的灰烬。

      他想,他总得从这里逃出去,去那里都好。

      她越来越疯癫,在常理上初中的时候这种癫狂到了极致,她不做饭也不工作,整天守着米缸里那半缸不到的白米生怕那里窜出个贼把她的米偷了,实际上哪有人在乎?

      但那怕她看得再严缸里的米也一天天在减少。

      看到常理把常点点抱回来之后她一度发疯要摔死他两,好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初中,有点力气没让他两死在房门口。

      长大以后她对他们倒是好了点,时常做作的嘘寒问暖,他还以为她终于有了脑子结果是她悄摸的把常点点许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把他妹妹以五万元的价格卖了出去。

      十七八岁的少年抄起棍子把妹妹抢了回来,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去,回来的时候满是血脸上身上不少淤青。

      他们两个各扇了那个女人十多巴掌,很响,常点点一直在哭,边哭边打。

      女人哭得比他们更大声,仿佛被人卖了的是她一样。

      那个时候很晚,夜色浓郁——凌晨一两点其实已经算扰民了,但没人来敲门投诉也没人报警,他们都知道那对夫妻的德行。

      走之前他把女人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不知道撞到哪里了反正没死他也不想管。

      两个人隔天就买点米糕给街坊邻居们道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满是血痕和淤青看着让人心疼。

      后来他就去上大学了,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他初高中老师帮他筹的,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拿着钱拍着他的肩笑着恭喜他长大成人。

      比起毕业快乐他更想要长大成人。

      那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眼神复杂,很欣慰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逃出了那个牢笼一般暗无天日的家,带着他妹妹一起。

      经历过这么多事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亲情也早就被磨灭的差不多。

      常理很不耐烦的告诉她:“我没钱。”

      “不,不能啊!”女人慌乱的说,冰凉粗糙的手指捂着手臂发烫发热的肿胀,“我听别人说你在酒吧打工,你长得好看应该很多人喜欢才对啊!”

      常理半眯起眼,冷不丁哈哈笑了出来,“我在哪里工作都和你没关系,我兜里没钱,有了不会给你。”

      “不,不行,我是你妈,你要养我的!”她语无伦次起来,“我要去法院告你的!”

      她又开始痛哭流涕,“小理,算妈妈求你,真的,再给妈妈一点,你爸又开始打人了,他会打死我的。”

      常理冷漠的听着,“那就让他打死你好了。”

      “小理,小理!!”

      嘟——

      电话被挂断了。

      常理把人拉进黑名单。他十八岁的时候想和养父母接触领养关系但他们害怕解除后没人养老死活不肯签字,常理把他们两个各打一顿扔下一千块钱就走了。他们报警也没用,他们家情况特殊警察都是以调节为主。

      他很早就把户口迁出去,常点点则和他一个户口本。那个时候设施不完善,小姑娘的监护人挂在他们一个邻居老嬷嬷名下,他成年后又转到他名下。

      挺好,不用和那对歪锅烂灶的夫妻混在一起。

      再翻翻聊天记录,没人给他发消息,之前问他的宁凝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自己字里行间透出的冷漠拒绝他倒是觉得不错,他这个室友人挺好的,别和他搅在一起。

      他暗灭手机,屋子里瞬间归于平静。

      *

      杜安平不知道乔池住哪只能把人往自己家领,总不能大半夜的把人扔路口吹冷风吧!这个天气早晚冻感冒。

      明明是自己家杜安平来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大多数他都住在离公司更近一点的小公寓,周末就去姑姑那里住几天,这栋别墅除了他自己谁都比他熟,每周都来打扫的阿姨对这栋别墅都比他有感情,门口保安都险些没认出他来。

      杜安平摸了半天找到他弟设计的隐藏开关,灯终于亮了。

      他把醉鬼放在自己的高档沙发上,脚下是手工羊绒地毯,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家具有损毁的风险。

      煮醒酒汤他可比乔池和苏雨时有自知之明多了,至少他懂好好使用电子设备。

      在无数教材视频的支持下他做出一碗黑漆漆的冒着黑烟的东西。

      杜安平:“…………”

      人有时候还是认命更好一点。

      于是他掏出人类科技之光,点了个外卖,加急的。

      不过十多分钟醒酒汤就送到了,杜安平很满意,反手给了个五星好评。

      你永远可以相信人类科技之光。

      他将这份可能草药熬制更可能富含科技的醒酒汤给乔池灌下,只要喝不死人那么他就认定这是一碗好汤,毕竟他的醒酒汤……真的可能喝死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他不得不承认醒酒汤不是灵丹妙药,乔池不可能在十分钟内清醒过来,他必须考虑要将乔池安置在哪里。

      杜安平不可能让客人睡在客厅,这不符合他从小到大的教导,可是偌大的别墅有健身房,天台,游泳池,电竞房,就是没有客房这种本该占有一席之地的东西。

      一来他从不带人回家,他并不喜欢带外人来他的他的私人领域——那怕这地方他不常来住那也是他的私人领地,二来他家人都有自己的家,过年也是直接回姑姑家根本不会闲来无事去这个别墅住。

      种种原因导致别墅里什么类型的房间都有就是没有客房,也就是说——今天,乔池要睡在主卧。

      杜安平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他有洁癖是一回事,乔池喜欢他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大家都是大男人,可一旦乔池戳破这层纸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怎么想怎么别扭。

      今天刚拒绝人家的表白,转头又和人家睡一张床上饶是杜安平这种对情感迟钝的人都觉得不太对劲。

      他在客厅踱步片刻,最终决定先将乔池外套把下来,找了条没用过的毛巾擦擦乔池的手脸,然后把人扶到他柔软舒适并且散发着金钱滋味的床上。

      衣柜里备用的枕头全被拿出来——这不是给人枕的。

      把人安顿好之后他将枕头排成一条直线充当分界线。

      这样就行了吧?

      杜安平心里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二天一早,晨光突破黑夜钳制,橘黄色的阳光慢慢爬进窗户。

      杜安平面无表情看着一点一点挪动的暖色阳光,身边人呼吸近在耳边,细微的气流打在敏感的肌肤上,悄悄泛起浅粉色。

      乔池看着瘦削实际很有分量,沉甸甸的压得杜安平快喘不过气。

      感受着年轻人大早上就充满活力的某处他满脸空白,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活力吗?

      大半夜的他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乔池搂着挣脱不开,杜安平的睡觉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一旦睡觉中途醒了就算再努力也睡不着了。

      所以——杜安平带着极为浓厚的睡意等天亮等了两三个小时。

      全程被乔池搂在怀里压得他动都动不了,手脚全都麻了。戳了戳乔池胸口——他平时应该有锻炼,还挺结实。

      我早就知道不该对男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杜安平平静的想。

      他就不该贪图他柔软的床垫,早知道就睡客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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