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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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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旭修现在对姐姐的吩咐有时习惯性地要先问一遍姐夫的意思,他听明媚那么交代便抬头看了一眼稍显沉默的姐夫。
佟明媚拍桌子:“不听姐姐的话了?”
他低头道:“哦。”
佟明媚怕他阳奉阴违,叫他这段时间别住在学校,她宣布:“我会每天去学校门口接你的。”
又对魏奉山命令道:“他还小呢,将来还要念大学。不许带小修去码头那些地方了。”
魏奉山点头很干脆:“嗯,好。”
佟旭修抗议:“姐姐!”
“过了这段时间再说。”这算是松口了,佟明媚叹气,“总感觉有什么事。”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男人身上,有意用目光试探他。太直接、太不高明,便惹男人笑,这几天的阴霾散了不少。
魏奉山的大掌又在她的头顶心一番抚摸:“都听太太的。”
佟明媚在弟弟促狭的目光中啐他。
佟旭修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好在有汽车接送,也不算苦了他。毕竟比起从前靠两天腿每天来回若干公里,如今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实在是天堂了。
佟明媚说下午放学去接她,还真做到了。早上无论如何,她是绝无可能起得来,但喝过下午茶再歇一刻出发去学校,并不多难。
不过去了几趟,也腻得慌。掀开车窗的小帘子,一路上就是那么些,房子是房子,人是人,厌气地一把掩上,但她又不好跟自己抱怨,因话已经说出口。
佟旭修没有一次拖拉,早早地在学校后门那条街的僻静之处站着。乖巧地不需要她操心。
“学校无事吧?”
佟旭修低声道:“无事。”
这语气实在很难让佟明媚不想到另一个男人,她盯着弟弟,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不属于他们佟家的皮相。
当晚,在床上的时候,佟明媚掰着魏奉山的头,把他摆弄出低首垂目的样子。
魏奉山:“……”
佟明媚掐住他起伏的喉结,“我晓得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了。”
“……”
她的手下有滚动的悉窣触感,叫她自己也经不住深呼吸。男人虽然无限膨胀,倒还压得住,在她手下虔诚地待毙。
“小修是我弟弟还是你弟弟?”
魏奉山失笑,也不再肯扮低声下气的乖巧模样。他一个翻身,便将局势翻过来,也学着佟明媚的手势,掐上她柔软的身体,只不过轻柔了许多,位置也朝下许多。
佟明媚去夺住他的手。
但被他反客为主,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带下去,到她并不陌生的领地。
她被烫得要缩手,耳边还要忍受他讲浑话:“我弟弟。”
*
佟明媚第二天便不肯再去学校门口接佟旭修了。
大清早的,被魏奉山磨醒,折腾了一会,重新疲倦地埋回被子里,她趁人没走,抓住最后一丝清醒,“下午你到学校去接小修。”
魏奉山俯身掖了被角,又亲了亲她半边脸颊。
“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去了?”
佟明媚闭着眼睛:“弟弟也不小了。”
魏奉山看她发抖的睫毛,微笑。
*
佟明媚的不安并非是空穴来风。
魏奉山最近其实事情很多,主要其中牵扯到葛宗白。他没有办法干干净净地伸手去做。
每日郁郬都要例行报告:“宅子那边一直有人盯着,葛宗白最近并无动作。”
魏奉山点头,“其他人呢?”
“二爷放心。”
魏奉山看了一眼今天的日程安排,将下午的几项又在心里排了一边时间,“同顾千松打声招呼,再改个时间吧。”
郁郬拿笔在小本子上飞快记录着,最后一笔写完稍稍迟疑。
“二爷,这是第二次推掉了,恐怕……”
上一回本要在翡翠饭店和顾千松议事,因葛宗白的人有异动而取消。
魏奉山摆手,“五点钟去学校一趟。”
郁郬闭嘴,继续记录。
“陈飞,叫他四点钟来一趟。”
“是。”
*
陈飞干老本行,有一种久违的畅快感,又觉得失落。
畅快来自于他不是郁郬那样能从循规蹈矩种得到满足的人,没读过多少书,不懂君子不君子的,柔佛州那一场他没参与到,终于能趁这回满足了。
陈飞摩拳擦掌。但又失落。想到墙外那一圈,都是短毛汉子,即使是呵气成霜的十二月,也能整得臭烘烘的。
哪像……
陈飞及时止住想头。
他低头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第几回了,不长记性。
急迫地摸出一根香烟,戒了许久,或许因手上太干净,又抽起来了。陈飞夹着烟吞云吐雾起来,二爷不让沾这个,他说抽这个就跟烟霞癖也差不多。
白雾散在他眼前,陈飞想起上回见到二爷时他阴阴的脸。心情烦躁,抬脚踢了踢桌上的档案,这几天垒得高高的资料倒下去一半,外面的汉子闻声进来了一个。
“飞哥?”来人机灵地要去收拾桌上和地上的狼藉。
陈飞吐了一口烟:“人动了吗?”
“没有。姓葛的胆小鼠一窝,哪能啊。”小喽啰见陈飞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样好,缩了脖子,“飞哥,放心吧。有风吹草动肯定跟您汇报。”
陈飞跷在桌上的腿又胡乱蹬了蹬,小喽啰拾起来新掉下去的摆好,关上门出去了。
葛宗白和他的人近来窝在一处,并不与任何人往来。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但二爷并不认为是。
陈飞觉得他变了。变得瞻前顾后,总说掌握得太少,不可动手。
郁郬说,二爷瞻顾的是太太。
陈飞抓着头皮,十分不理解。葛宗白就在那里,他的人也就在那里,哪来的阴谋,哪来的后手,即便有,他们更快一点,也能让他们没有。
一根烟很快在他手上消短,他又摸了一根出来。
胡乱抓过几本面前的资料,都是关于葛宗白的情报,纸上画着他们蜗居的那栋房子,陈飞自己也蹲守了几天,那些人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做。他才把自己撤下来。
其实细想也奇怪。这么些天,葛宗白始终连一个正脸都没露。在陈飞他自己盯的那几天,也只有那道背影在窗边神出鬼没地游荡。
莫非真如二爷所说,后手在别处?
又是一口白雾,幽幽地浮在他脸边。
四点钟的时候,陈飞去见魏奉山。他特意换了一身衣裳,但还是被发现了。
陈飞嘿嘿地傻笑。
魏奉山抬头问:“有异动吗?”
“没有。还是照常。”
一阵沉默,魏奉山问:“之前他们弃的那些院子呢,可有异常?”
陈飞眼皮一跳,“也没有。”
魏奉山又问了几句,陈飞才离开。
他一回自己的老巢,提着小喽啰的领子,就冲他喊:“华山路、体育路、状元街那几个院子盯着的人呢?”他被问到,才想起来,已经许久没听人回报了。
小喽啰感觉自己要被抽,躲着脑袋,“不知道……”
陈飞恨得咬牙,一定偷偷喝酒去了!
*
佟明媚偷一天懒,在会客厅里半躺着,整面的玻璃窗能清晰地看到大门,阳光已经式微了漫漫地在地上铺了一层,院子里已经移植上了许多四季常青的灌木丛,还有几棵光光的梅树,不过她的角度看不到。
她懒得扭头,便扯着嗓子问:“张妈,几点啦?”
张妈存在于这个房子的任一角落,很快,她回道:“太太,四点半啦!”
佟明媚垂下手,懒洋洋的,因昨日没有休息好,想放纵自己再眯一会,那样睁眼的时候正好能等到家里的两个男人回来。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这种日子,真的蛮好的。
*
魏奉山乘车去接佟旭修。
佟明媚交代过,佟旭修会在学校后门那条街上等着。她的弟弟跟她不太一样,更喜欢低调做人。
魏奉山的车行至这里,他忽然感觉不对劲。
郁郬也发觉了,转头无声地相视一眼。
佟旭修已经看见了司机是郁郬,虽然奇怪了一下今天怎么换了姐夫来,但转念一想姐夫和姐姐感情很好,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不准,今晚姐夫要偷偷带他去做生意呢。想到这,佟旭修高兴地冲他们的车扬了扬手,“姐夫!我在这。”
魏奉山朝郁郬示意,汽车稳稳停下。
佟旭修拉了车门,脸还没完全开来,便见魏奉山绷着脸,十分严肃的样子:“快上车。”
他一慌,动作是利落的,但是眼眶说红就红:“我姐姐怎么了!”
魏奉山安抚地放轻了语气:“你姐姐在家呢,她很好。”
“那……”
郁郬一个点刹,魏奉山将车窗的小帘子都拉起来——他本不喜欢这些额外的累赘,但奈何佟明媚有时坐他的车,很怕晒太阳。
来不及解释太详细,魏奉山语速偏快,但吐字清晰:“一会低头、抱头,往外跳,别跟着我——”
他来不及说太多,便听若干声巨响呼啸在耳边。
佟旭修还在懵逼状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被姐夫带着往下趴倒。
魏奉山喊:“走!”
外面已经是一片烟雾,混沌不清,魏奉山拉开车门,推着佟旭修往外。车速已经很慢了,想来他会稍微熟悉一些学校后街。
葛宗白原本的目标是魏奉山的太太和小舅子,但亲眼看着魏奉山走进了他的圈套后,他欣喜若狂地觉得,这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