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囚徒 ...
-
“殿下,人抓到了。”营帐外埃利都恭敬地站在门口朗声禀告。
王子把那个奴隶带回来,现在正在他的屋内,埃利都那双精明的眼透过门帘缝隙隐约看到一丝光亮。
长久的沉默,他似乎听说几声低啜,呜咽含蓄夹杂着隐忍的压抑。
他眉头皱起,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须臾后舒展眉头,哈,原来是这样吗?
原想探进去的脚硬生生憋住,过了片刻。
门帘掀起,尼布甲尼撒一副神清气爽的走出,瞥了他一眼:“走。”
“是。”
埃利都颔首,匆忙跟上他的步伐,临走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向内瞟了一眼。
那张临时搭起的玉石长桌上,一抹颀长影子倾斜瘫软悬在一角,只一眼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长衫随意的披在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藕腕,埃利都立刻转头闭眼,暗叹殿下速度惊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讲究效率。
密林中,士兵围城举着火把,将几个困兽围成一个圈。
西底家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当初先知耶利米极力劝说他,让他不要一面投靠巴比伦一面又与埃及人暗中联络,他听信谗言痛骂耶利米,最终害己害人沦为阶下囚。
这会也不知道先知如何了,有没有顺利逃脱,在最后的最后巴比伦人攻破破城门间,他用自己仅存的一点力量助其离城,若他顺利,自己心中也算好过许多。
“把他们都吊起来。”利希尔下令,林间一排年轻男女被铁甲兵卫薅着头发,一个接一个的吊在树梢,西底家的子女失去往日尊崇,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他们眼中失去往日的光彩,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如受惊的鸟,浑身发抖。
利希尔邪佞的笑,扬起鞭子抽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身上,伴随一声刺耳尖叫,那个女人的脸上出现一条猩红印子,他转转脖子,无比满意,先前的烧杀抢掠并没有让他尽兴,现在看着这曾经高贵的人匍匐在他脚底,那种无言的快/感使他浑身嗜血因子都叫嚣着往外冲,脑中已经闪出一百种折磨人的法子。
“殿下来了。”
埃利都走过来提醒他一句,利希尔回神立刻对着来人行礼。
尼布甲尼撒点点头,坐在一边,利希尔使眼色西底家便被人揪着一把跌跪在上位者眼前。
尼布甲尼撒满眼轻慢,斜椅在位,抬手看着修长的食指,不偏不倚:“当初,本王子扶持上位,废掉你叔叔时,你是如何跟我保证的?”
“跪在本王子的脚边,发誓永远效忠我巴比伦,可是你?”
“假意进贡,暗地里倒戈埃及的可又是你?”
一连串的灵魂发问,西底家趴在地上,浑身颤栗,这些看似随意的问答背后却是令人心寒的厉声拷问,是一种上位者对蝼蚁的不屑一顾。
尼布甲尼撒好整以暇,问完看着地上人,声音忽然冷厉:“本王子最讨厌人背叛。”
可以接受对方永远与他为敌,战场上拼杀致死,那他还能从心底里看得起他,现在这种虚与委蛇的背叛,却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不在言语,利希尔上前,拔出对着他的鼻子削下去。
“嘶啊——”
惨叫连连,西底家捂着脸,血顺着指缝溢出,他一国之王何时受过这种罪,还未等他反映过来,利希尔又是一剑刺瞎了他一边的眼睛。
“留着一只,让你看看你的孩子因你的过错而承受什么?”
利希尔冷笑,转身拿过弓箭在手里掂量,轻声道:“你猜我的箭先射中的是王子还是公主?”
西底家哀嚎,跪在地上捂着满脸血水,卑微的祈求尼布甲尼撒的赦免。
对方蹙眉,这种时候求饶更加令他不耻。
左手举起,对着空中扬了扬,利希尔的箭嗖嗖发过去,之间吊在树上的人无一幸免,全部闷声而亡,只余心口的鲜红顺着箭羽齐齐低落。
西底家彻底崩溃,拼着最后的力气破口大骂,话到一半,彻底止住。
利希尔擦着手中的长剑,满脸不耐烦:“真是烦人的家伙,死前话那么多。”
尼布甲尼撒起身,耶路撒冷的事是解决了,还有尼尼微那位。后面的日子将是腥风血雨令人期待的。
“殿下,宫内传来的关于阿克萨王子的最新动向。”
埃利都忽然上前,呈上最快捷的情报。
尼布甲尼撒顿了一秒,接过信函扫了一眼,嘴角冷嘲:“我那位好弟弟还是那么耐不住性子。”
看来他要尽快赶回巴比伦,还有更多有趣且重要的事在等待他。
低声吩咐几句,埃利都点头应下,他不再看地上西底家的尸首,背叛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收拾干净。”
简短一句便转身离去。
出去太久,都忘了房内那个有趣的奴仆,刚才将他压在桌案上好好欺负了一番,想着他的媚态酥骨,柔姿绰约,将他双手反制身后时傅宁那无助又生动的面部表情。
对了,他的名字跟他人一样有趣。
原本问他他是怎么也不肯说一个字,直到他把小嘴塞满,撑得他眼角泛红才不甘不愿的吐出二字。
很新奇的姓氏,与他人一样,从里到外都有一股神秘的魅力吸引着他,在他身体里纵横驰骋,开疆拓土所带来的究极快乐,一度令他失控。
出来时,忘记差人给他送药膏,那里估计已红肿不堪,走得太急,他该回去看看了。
—— ——
营帐内。
傅宁在尼布甲尼撒走后他就强忍着痛,匆忙穿好衣服,书上说的尼布甲尼撒并不好男色,可他穿来没多久总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他在书上所了解到的都有些许出入。
他不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就是要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营帐很大,点了烛火将室内照的明晃晃,他看了眼四周的墙布,走过去将烛火全部吹灭,黑暗中总是好做一些事。
门口守卫的士兵随着尼布甲尼撒离开,不远处只留少许在那站岗放哨,傅宁身板瘦削,瞅准了机会轻悄悄的向一边移动,竟也完美的避开了那些弓箭手。
他要逃,一定要逃离这里!
尼布甲尼撒说中意他,却把他当做个男/宠样强迫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不论花多大代价,他都要逃离,傅宁清楚的知道,今晚若不能成功,那后面被抓回去等待他的不是死亡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无尽地狱。
想到不久前他遭遇的一切,那个男人太恐怖了,压在他身后所带来的霸道体验对他来说简直是人间恶梦。
身下某地走一步痛三下,他皱着眉头,扶着腰,因为营地是在户外就地安札,远远看去有无数个简易包房,灯火通明,应当是俘虏来的犹/太人。
走了一段距离,恰好遇到一条河,漆黑的夜空,借着天上星空依稀能看见河边水草茂盛,这冰冷的夜晚,河上没有渡河的工具,该如何踏过去?
另一面,尼布甲尼撒心情极好的拉开门帘,却发现四周漆黑,心底瞬间暗淡几分,他快步走进屋,径直走到床沿,发现被子整整齐齐,床上一点多余的温度都没有,心底瞬间冷了两分,黑暗中那双棕色眸子像荒原上的狼,敏锐又锋利。
抬眼看着桌边,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
呵呵!不错嘛,是他看中的人,敢背着他逃走。
尼布甲尼撒走过去抽取剑鞘里的宝剑,剑尖落地一路拖着离开掀开营帐的门。
敢逃走就要有做好逃走后被捉回所受代价的准备。
他是对他太好了?
有胆子跑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彻底跑出去。
男人眼底阴鸷乍现,出了门四处看去,很快对着一方轻嗅一口,眸底闪着莫名的笑提剑离开
... ...
傅宁站在河边,心中焦急万分,现在是争分夺秒,每浪费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如果被人发现他逃走那后果想想就起一身鸡皮。
可没有船,水又冷,他身上带着伤,强行淌过河伤口一定会发炎,后面一些列连环反应,都不好应对,再看河旁边的密林,林间漆黑,还未抬脚就被扑面迎来的寒气震退,思索再三,他闭眼一横,试一把。
他出来已经一段时间,再这样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这么一想,傅宁拖着沉重的身子像密林走去。
沙土地磕着脚底,走路艰难万分,做到下坡地时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倒。
过了好半天,他晕乎乎的爬起,林间黑漆漆偶有夜间鸟兽在鸣叫,直叫的他脊背发麻。
夜晚手上无照明物,这样睁眼瞎子似的胡乱摸,傅宁像无头苍蝇般乱晃,抬眼,茂密林子上方有几颗星在闪动,仔细看去竟是勺子状,北斗七星?
傅宁惊喜,有了它们就可以辨别方向。
最终选择最北方为逃离的目标,傅宁一瘸一拐的向前挪。
“嗖——”
一颗粗壮的大树干上,一个异物隔空飞来,挡住他的去处。
傅宁探头看去,竟是一把森冷的长剑。
这剑柄上向前大红色的宝石,即便夜间也熠熠发光,这特殊的剑他太有记忆了,不久前在营帐里他还最后瞅了一眼。
是尼布甲尼撒的标志性佩剑。
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傅宁站在那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满脸绝望,这才出来多久,就被发现还精准的找到。
他几乎不敢回头,极端的敏感使他清晰的听到身后那清浅的呼吸声,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又透着满满压力。
“走那么久,不累吗?”
黑暗中,男人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嗓音,低沉而优雅,从身后徐徐靠近他撩开他的长发,在他耳廓喷洒一片热络的呼吸。
傅宁已经僵的脑袋发昏,眼睛看着前方剑都出现了重影,唇色惨白,额间冒着豆大的汗珠,他双手死死握着衣角,尚未抬脚就被人从后拦腰抱起,尼布甲尼撒那张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傅宁再也忍不住瘫软在怀,无法动弹一分。
“本王是不是忘记告诉你我这儿的规矩?”男人凑近他,抬手摸上他干涸起皮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傅宁张盍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任由男人抱住他转身,向来时的路重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