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41、王府（2)

　　十一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前太子的府邸了，不禁感概物是人非。以前这里举行宴会会是何等热闹。现在，这里居住着一批来自大瑜各个州县的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十一想了想，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普通百姓的一员。毕竟就算阿耶的罪名被平反了，阿耶也没有官复原职，官家也没有给家人什么补偿，除了那首悼亡诗，和给阿耶的谥号。
　　十一突然想起来，阿娘的父母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阿娘从小在叔祖家长大。阿娘以前和自己说过，虽说阿娘是开国大将的重孙女，但是到十一外祖父那一辈就没有爵位了，也没有官职了。舅舅参加了好几次科考，也榜上无名。“其实不管从阿耶，还是阿娘来看，我这出身，也是一个最普通的庶人了。”十一这样想着，便也没有虎落平阳的沮丧感了。
　　十一慢慢平复了心绪，准备就寝了。
　　可这时，小七和翩翩回来了。看到十一屋里还亮着灯，小七便冲到十一房门前，大喊：“十一，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翩翩听到小七这么喊话，便接了一句：“闻曦哥哥从夜市上买了点心，要邀请你一同品尝呢。”
　　十一知道小七是想干什么的，但是翩翩帮着小七这么一说，自己还不能拒绝了。十一想，这小七和翩翩真是天生一对，不多久便相处得如此融洽了。
　　翩翩把点心放在池塘中心的小亭子上，还贴心地拿来了两双筷子，准备了杏花酒。
　　小七一边啃着点心，一边和十一说乐知有多不可靠。一边说十一笨，不知道拒绝，太心软。
　　“你怎么就知道，乐知不可靠。”十一挑了一小块点心，舔了舔，抿了一小口。她根本吃不下去，因为她也觉得，小七说的有道理。
　　“你说，他对你一见钟情，可是那个时候他身边还站着他师妹。你看他师妹在暗阁那会儿对你的态度，就感觉好像你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恶人一样。我猜测啊，这林乐知从来没有明确拒绝过他师妹。虽说他对师妹没有感情，但是这种心安理得享受女人仰慕和照顾，还不知道拒绝的人，以后遗患无穷。”小七振振有词。
　　“或者说，他是心软，不忍心拒绝呢？”十一问道。
　　“心软，怎么可能！他就是不愿意放弃被别人仰慕罢了！”小七的声调明显抬高了，他又拿了一块糕点，张大嘴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发出“哼“的一声，点心的碎屑从双唇间喷了出来。“如果他想拒绝他的师妹，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师妹跟随游历的。要是他拒绝得爽快干脆，他师傅也不会带上他师妹。游历这种事情，是需要大力气的，女孩子的体力不比男孩子，在医馆开药方诊脉也是一个不错的活计。他要是愿意，为啥不和师兄师弟，或者年纪稍长体力较强的师姐一起游历。为何他师傅最后偏要带着这么小的女孩子？这不得怪他优柔寡断！”小七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十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已经拒绝了师妹了，你不知道，在你不来客房会诊的时候，他替师妹向我道歉了。他还把师妹罚去煮药了。”十一内心已然动摇了，但是她还是想替乐知辩驳几句。
　　“那你就跟着他吃苦吧！”小七生气了，他把点心盒子留在了亭子里，自己跑去房间了。
　　“小七，对不起。我不和他一块儿了！”十一朝着小七跑远的身影说道。
　　突然，十一想起来那张字条。那张字条上的“远离林乐知”，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又想起来，自己接受了林乐知的仙女粉。自己是不是也是小七口中的心软之人，优柔寡断，不肯拒绝，明明不喜欢他人，还享受他人的仰慕。可是不对呀，自己在接受玉女粉之前，明明拒绝过乐知很多次，乐知还是乐此不疲地追着自己，热情地让她害怕。
　　既然自己是害怕他的热情，是不是说明，自己对乐知其实无意？十一仔细回想了一下。
　　算了，既然自己选择了远离他，就这么做下去。夜晚寂寞，那我就买些画话本儿，看着解闷。总之，除非意外，少和乐知见面。
　　第二天，十一小七又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宫里。不过，这次两人没有结伴而行，而是各走各的。
　　福宁公主的伴读不好当，公主犯了错，下人守罚。这一次，轮到十一了。十下戒尺打得她撕心裂肺地疼，手上的旧伤绽开了。但是她只是去下人房里抹了点药粉。公主的贴身侍女说，这种伤痛以后还多着呢，让十一自己去准备点药粉，随身带着。下人是没有资格看太医的，福宁公主也没有传太医，让十一自己承受着疼痛一直到交班。
　　不过，公主的身体每天都要保养，所以太医每天都要来暖晖宫。这一次，太医带着乐知来了。太医诊了公主的脉，说公主身体康健，但是乐知发现跪在公主身边的乐知有异样。乐知想去关心一下十一，可是十一一直躲着他。最后，在暖晖宫的偏殿里，乐知拦住了十一，不由分说赛给了十一一瓶药膏。
　　“这个我不能要，我不能看御医，这不合规矩。”十一把药膏还给乐知。
　　“可是你的手伤会越来越重的！”乐知悄悄告诉十一。
　　“那我去杏林医馆开药。”十一说。
　　说着，十一挤开乐知的身体，走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