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劝我摆烂gl》持羽

4、第 4 章

　　叶宵月沉默了些会，翻身下马，对许靖思和谢菁各浅鞠一躬，说：

　　“不，冲撞了谢府和恩人，这边才应该道歉。”

　　她看了一眼周围：

　　“今日人多眼杂，我们改日再上门赔礼。”

　　说完，她就拉着韩琰昌一道走了，韩琰昌一开始还不太情愿，但听她凑近说了句什么，就也有些忿忿地跟着离开了。

　　谢菁回过神来，遣人驱散围观人群，又对许靖思说：“刚才谢……”

　　许靖思打断她说：“你是因为我才会被攻击，不要道谢。”

　　她有些受不了这种道谢。

　　谢菁：“一码归一码啦，况且那两人可不止踩了你一个人，还踩了我们整个谢家的脸面！我说什么都要来的！”

　　谢菁边说边拉着许靖思往里去，甩开那些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此时又有另一队人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一个高瘦又不缺威仪的中年男人，一身上好的深蓝缎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显眼。

　　“父亲，”谢菁停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人也已离开。”

　　男人——谢家家主谢嘉福面上的褶皱稍微放松了一些些。

　　然后他招手叫来一名家仆给他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听着听着，面上又重新皱起。

　　他就许靖思救了自己女儿致了谢，又为自己昨日在外忙于事务无法亲见而到了歉，最后说：“你完全无需那样面对韩家人，我们谢家不会让恩人蒙受屈辱。”

　　许靖思眨了眨眼。

　　谢嘉福意识到自己因为将这位许姑娘当成了女儿的同辈人，语气不知不觉就严厉了一点。

　　但他对许靖思的初始印象其实不差，从这个年轻姑娘身上他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一种令人舒适的平静气场，于是他又放轻声音补救道：

　　“我的意思是，之后遇到这种事可以放心交给我，如果你有什么别的需要，也可以跟我提，我谢家儿女的命可是很贵重的。”

　　谢菁闻言，眼底露出了些许欢喜和羞涩。

　　但许靖思依旧很平淡地说：“您言重了，我并不觉得屈辱，不过是一个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的动作，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减少麻烦。”

　　光听这话可能会有人觉得是在强撑着维持体面，谢嘉福也算阅人无数，他观许靖思的神态，讶异地发现对方应是当真这样认为。

　　许靖思继续说：“如果我这样做损害的谢家的名誉，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谢嘉福闻言心情复杂道：“不，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但是姑娘以后确实不用这样做了——不是不应该，而是不用。”

　　遣人将许靖思送回房间后，谢嘉福对女儿谢菁说：“这位姑娘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听说她头部受过伤，还失忆了？”

　　谢菁觉得父亲的意有所指有那么一点不尊重人，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无论如何，她是个好人。”

　　“也对，”谢嘉福摆手：“该给的就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

　　其实许靖思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刚才谢嘉福已经有那么一点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了。

　　但别人的看法无需去在意，得到一段清净独处时间的她继续消化这两天得到的常识知识，并继续细化对未来的规划。

　　假设她每个月需要两至三颗与上次所见同等级同大小的水元魔石，那就是六到九金币，至于生活费，她刚才路上问了谢家家仆一嘴，大约是三十个银币左右就能不愁吃穿了。

　　但考虑事情不能这样想当然。

　　一方面外部环境不是一成不变的，物价有可能会变化，也可能会有突发-情况产生额外开销。

　　另一方面她自身的状况也存在不稳定性，她无法确定再过十几年几十年，自己所需的水元魔石数量会不会有增加，也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就失去了赚钱与守住手中财物的能力。

　　所以她不但要存更多的钱，还要提前给自己寻找一个稳定安全的安身之所。

　　当然积累本金之后的钱生钱是可以考虑的，她在学生时代时就尝试过投资了，收获还算不错，虽然这个世界与原世界有所区别，但市场经济总会有其规律。

　　不过考虑到她自身的情况还是保守一点为好，也不能太过寄望于此。

　　一番计算之后，她每个月至少需要赚到十个金币，也就是说走疗愈师路子的话，至少得是个中阶随战疗愈师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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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宵月还真的登门致歉了，不过只有她自己，始作俑者韩琰昌并没有到来。

　　这拜访还好巧不巧地和疗愈师陈构的上门时间撞了，许靖思只得向陈构道歉让他稍作等待，先去见了叶宵月。

　　其实叶宵月更多地是在发现许靖思确实不会给她的联姻横添枝节后，认为因此得罪谢家实在不值得，这份歉意是对谢家多于对许靖思本身。

　　但许靖思也久违地觉得有些愉快，因为叶宵月直接给了她十金币，加上一份州军出具的名牒调查报告——这后者比前者还要更重要。

　　报告的大致内容就是：查不到相应名牒记录，但也查不到任何不法记录，判定安全，允许在青和州工作满一个月后申请名牒。

　　也就是说她之后工作赚钱就不会有身份合法性方面的阻碍了。

　　而且像这种无名牒但判断无害的人口，在人们的以往经验中十个有九个都是三大国的另外一国——波萦联邦的人民。

　　波萦联邦是个由十一支少数民族组成的国家，在很多方面的管理上都远不如另外两国统一规范，比如说波萦人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没有名牒的“黑户”。

　　再比如说有很多波萦疗愈师（在当地更多地被称为药巫）都压根儿没有疗愈师协会的认证，但那完全不耽误他们治伤治病。

　　加上青和州位于王国边境，与波萦联邦本来就近，所以思路不就有了吗？

　　她本是一名波萦疗愈师，被仇家追杀流落到元明王国边境的野林之中，虽然辗转得救但因伤势失去绝大部分记忆，因为那个存在但自己已经失去相关记忆的“仇家”之存在，她不敢轻易回到故乡。

　　至于为什么名字不像波萦人而是像元明人？这其实也好解释。

　　边境附近两国通婚者不少，而波萦人无姓氏，他们传承的重点在于部族，报上名号的时候只会说“某部族，某某人”。

　　所以当波萦人和元明人结合，所生孩子可以同时使用波萦的部族名和元明的姓氏，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名字很元明的混血在这一带并不罕见。

　　那么她想要在元明谋生就必须取得疗愈师资格，而疗愈师协会的考核标准和波萦的民间传承不同，前者具有相当完整严谨的理论体系，后者则更加偏向经验主义和“玄学”。

　　也就是说无论是想要唤醒失去的记忆还是弥补两种体系之间的差异，她都必须去恶补理论。

　　——非常合情合理的来龙去脉。

　　而只要基础逻辑是通顺的，心神许靖思有把握让见面的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许靖思回到自己房间，委婉地向谢家家仆表达了不想被打扰的想法。

　　于是现在就只有她和陈构两个人了。

　　她以一种若有所思的态度说道：“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陈构立即认真地注视他的患者：“这是好兆头，你想起了什么呢？”

　　许靖思微微垂某，搁在桌上的右手朝上，虚虚做了一个药剂师们常用的，判断草药干燥程度和质量的掂重和揉搓动作。

　　虽然她的手上并不见很多药剂师常有的特殊茧子，但她身上随即隐隐流淌的异能——在此世之人眼里就等同于魔力，也立即解释了这个问题。

　　魔力会强化人的□□，以药剂师的手部工作强度来说，只需要到达二阶，就基本不会再留下茧子这种东西了。

　　陈构微微睁大了双眼，不多时就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我想，”许靖思直视他的眼瞳说：“我的确是个疗愈师。”

　　……

　　许靖思如愿以偿地从目前而言最熟悉的疗愈师陈构那里借来了相关的理论书籍，并得到了一些大方向上的应试思路指导。

　　谢家表示反正宅子里房间很多，可以由她住到可以谋生为止，她推拒了一次被驳回，就接受了。

　　就如同心魔张静婉——她的阿婉所说，他人的报答，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自身的心安和名誉，她没必要顾忌那么多，也无需花费力气拒绝。

　　于是她掏四枚金币的动作改成了掏三枚，她之前擅自消耗了床榻中的上品水元魔石，要计量究竟消耗了多少也是麻烦，她想干脆按照市价整颗买下来算了。

　　谢菁：“额？水元魔石？”

　　许靖思：“是的。”

　　关于自己对水元魔石的需求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幸好也不是完全没有先例可以用来引用解释她的情况。

　　古兰德大陆上存在一种很罕见的先天性元素缺乏病症，病患因为体内很容易缺乏某种元素，进而因元素不平衡而造成不适乃至于威胁生命。

　　虽然那种元素缺乏症一般只需要居住在对应元素丰沛的环境之中，或者长期佩戴元素魔石（一般只需要下品和中品的就够了），和她的需求不在一个等级上，但她也可以解释说她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重症病人。

　　哦对了，说到重症病人她就想起了这种解释方式的另一种好处：

　　元素缺乏症有很大一部分是遗传因素导致的，所以以后再出现那种被求婚的情形，她就可以底气十足地拒绝：对不起，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