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我已宣布征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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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了铁穆山之地后，波爱修斯并没有继续进军。
他在等待自己的朋友，同样是伟大荣耀的雷穆斯王共治者，众公民与雷穆利亚荣耀的约定人，伟大的，荣耀的卡西奥多。
他们同样来自于蛮族的部族，同样折服于荣耀王国的伟大荣耀。
同样的，是荣耀之王的追随者。
波爱修斯的军团出发的比较快，而卡西奥多的军团在其后。
而之所以等待卡西奥多大到来而不是一如既往直接横推过去，这是因为波爱修斯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颇为诧异的询问着自己的俘虏，询问这些已经被征服的蛮族。
“蛮族的贵胄，告诉我，这是何物？”
在他面前的，是一堆自顾自的建造宫殿，种植玫瑰与开垦水渠和农田的元能构装体。
这是波爱修斯未曾见到的东西，虽然他隐隐听到过有位乐师诉说着沙上国度的奇迹，但到底比不上亲眼所见。
事实上，他自从真正的进入了铁穆山之地，进入了这座帝国的新疆域后，就有些迟疑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和潜意识中，蛮族应当是如他幼时的部落，零零散散的土屋或者石屋。
人们愚昧而没有精气神，不通晓文明和荣耀的伟大。
但当他真正的进入了须弥，进入了铁穆山之地后，这里的一切都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虽然铁穆山之地是镀金的子民新开垦的地域，是整个须弥最落后的地方。
但这里依然有着大片的建筑，宫殿林立，尤其是最极尽奢华的三神殿集群。
良土由水流开垦，种满了特殊含义的帕蒂莎兰和芬芳的蔷薇玫瑰。
这些当然不是须弥人的作品。
以他们目前的生产力，是不可能在短暂的两年，甚至一年的开荒中就把铁穆山之地变成了一座铺满大殿，遍地黑土水渠，种满蔷薇的富饶之地的。
这是神明的伟力。
那被波爱修斯命令介绍的须弥人对此也很骄傲，尽管他已经成为了异国的奴隶。
他高傲的昂起头，就像波爱修斯当时高傲的对雷穆斯王诉说自己的意志一样。
竟让波爱修斯错觉一样感觉着奴隶充满了荣耀。
那奴隶，或者说这铁穆山之地的王子说。
“异国的侵略者，这是大主人的神迹！”
“他们是元能构装体，大主人恩赐给这有神之地的天恩，是大主人的造物。”
“他们将负责建造无数宫殿和神殿，铺设道路和桥梁。”
“开垦田地与水渠，甚至勤劳的播种和收获。”
“我们的大主人曾在圣典中说，他们将建造千万座宫殿，无数亩良田，种下一亿朵美丽的花朵或帕蒂莎兰。”
“他们将永远的建造沙海上的乐园。”
波爱修斯对此很震惊，他下意识到觉得这位蛮族说的是假的，是蛮族的虚荣心在吹嘘着自己落后的愚昧文明。
但很快，他就确信了蛮族所说到是真的，因他亲眼见到。
这些叫做元能构装体的怪异机械们开垦土地和建造宫殿。
波爱修斯也明白，这蛮族地域的奢华是如何得来的。
他情不自禁的感叹。
“你们的阿蒙神真是溺爱人类的神明，你们这群卑贱的自贱者，配不上这样的神明。”
虽然在赞美须弥的神，但波爱修斯却明显不满。
他哼了一声。
“这位溺爱人类的神明固然荣耀，可若让我抉择对神明的信仰，我还是更想要追随我与荣耀王国之王，我们的雷穆斯王。”
他是追随黄金乐章的人，是雷穆斯的追随者。
比起得到神明都恩赐，他更希望也更喜欢追随神明，和神明一起取得自己对自己的恩赐。
而不是将一切寄托于神。
那是一种亵渎的行为，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是野蛮而不荣耀的行为。
他看向了那些神殿，扬起手，命令自己的军团。
“摧毁它。蛮族的信仰不需要存在，荣耀王国是荣耀和民主与音律的国度。”
“神明无私的恩赐虽然值得赞美，但被溺爱的孩子无法成长。”
他看向了这位完全被面前的景象吓的愣住了的蛮族贵胄，优雅的告诉他。
“只会享受神明恩赐的你们，不配拥有这样的神明，我与荣耀的雷穆利亚，会为你们这群蛮族带来文明。”
不过波爱修斯的话才刚落下，他就看到面前本来还比较平静的人突然疯了一样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叫向他冲了过来。
他表情扭曲，完全不能接受似的，大喊大骂。
“你这卑贱的渎神者！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但是，他还没有靠近波爱修斯就被魔像直接杀死了。
他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波爱修斯，表情扭曲狰狞，显得可怖又吓人。
倒是很像波爱修斯以前杀死的蛮族。
不过波爱修斯很诧异，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已经投降的蛮族贵胄会疯了一样的自不量力。
他无法理解这里陌生的文化和传统，他从小受到的震撼是荣耀的雷穆利亚，他耳中听闻，眼中所见，乃至脑中所想。
皆是民主，光荣，音乐和未来。
在他的眼中，神明是未来的开辟者，而公民的神明开辟未来的追随者。
他们是平等的，皆为同一个未来而光荣的努力，各司其职。
也既是——黄金乐章。
换句话说，他信仰的是未来，是文明的未来。
而不是神明，不是雷穆斯。
不过这具体的信仰在波爱修斯的观念里，实际上就是一回事。
雷穆斯就是黄金乐章，正因为雷穆斯创造了黄金乐章，祂才是雷穆斯。
这是一个概念，不可分割。
也就是，神明既未来。
神殿的摧毁引起了大量的骚动，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国度的大地震。
波爱修斯和众乐师能够看到，随着神殿的被摧毁，本来已经臣服的蛮族人们纷纷的暴动了起来，重新开始武装自己，对着魔像的军团发起必死的冲锋。
波爱修斯和众乐师对此越发困惑，越发不解。
困惑于，这些蛮族明明已经都怕死的投降了，为何还能提起勇气，发起必死的反叛？
但波爱修斯并没有研究这行为背后的逻辑，他只是冷淡的告诉自己的军团。
全部杀了。
谁叛乱就杀谁，一如他以往征服那些不安分的蛮族。
只要杀的够狠，这些蛮族自然会听话，听得到话！
伴随着神殿的倒塌，信仰支柱的崩塌，铁穆山之地接连发生了延绵数天的叛乱，各地烽火暴起。
波爱修斯的军团自发行动，这些自不量力的叛乱迎来的，是最为残酷铁血的镇压。
杀到最后，等波爱修斯回过神来时，这片地域上都没多少人了，遍地断肢残骸，鲜血甚至都污染了不小的河流，把蔚蓝的水染成了红色。
不过好在叛乱终于被打压下去了，但同时打压下去的，还有铁穆山之地所有赤土子民的灵魂和意志。
他们痛苦麻木在街道上游荡，服从着波爱修斯和军团的命令，麻木的接受雷穆利亚的文化和制度入侵。
波爱修斯本以为他们会在光荣的雷穆利亚文明中得到升华和感恩。
一如当年的他那样。
但他很快就发现他错了，甚至是远远错了。
还幸存下来的这些蛮族人们，不但不如之前，之前虽然抵触，但到底还能听到雷穆利亚的声音。
而现在，这些幸存而没有叛乱的人，他们麻木的听着波爱修斯与乐师的讲解和教育，对于任何问题都只是卑微的应着是，且一个个都明显的承受着波爱修斯不理解，却肉眼可见的折磨。
那是自我的折磨。
幸存的人都是怕死的人，或者说在捍卫信仰和保全自己的生命中，选择了后者。
这对于一直强调信仰，还承受大主人恩惠的须弥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就好像自己亲手砸碎了自己的全世界。
当年希鲁伊承受的东西，这下子轮到整个铁穆山之地的人了。
这样的自我折磨和对雷穆利亚的恐惧下，接受雷穆利亚的文化？接受雷穆利亚的光荣？
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正常人的已经被杀光，那留下的，自然理所当然就是真正的，唯唯诺诺只能应是的奴隶了。
波爱修斯不解这些现象，但他知道，他必须要改变。
雷穆利亚的征服是来带来荣耀和开化，而不是如同野蛮人一样进行彻底的摧毁和掠夺。
他召集了一众乐师，开始商议这肉眼可见的问题。
虽然现在还比较早，对于须弥的征服还没有完成。
但现在已经是思考征服后如何治理问题的时候了。
乐师们轮流发言，有强调在杀一遍的，也有强调软化政策的，有强调把他们全部迁移到雷穆利亚本土的……
各种各样，都是理论，但也只是理论。
波爱修斯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直到有一位乐师，刚刚从后方来到这里的乐师，他如是对波爱修斯说。
“荣耀的波爱修斯，大调律师。”
“我们这次征服的须弥和以往的蛮族并不尽同，他们是拥有自己的文化的。”
“尽管这文化落后而野蛮。”
“但若我们一味的打压他们的自我，征服并摧毁他们的所有，那他们也会着他们的文化而死去。”
这位乐师已经很老了，比波爱修斯还要老些，半截身子都已经行将就木了。
明显很快他就要自觉进入魔像的躯体之中了。
但他充满智慧的说。
“雷穆利亚的荣耀高于蛮族的奴隶制，我们的文化和荣耀必然征服他们，他们也必然甘愿被征服。”
“我曾经居住于这片土地许久，我知道的比你更多。”
“我们不需要摧毁神殿，只需要给他们时间，他们自己就会摧毁这须弥主人们的神殿。”
波爱修斯很诧异这个回答，他看着老者很久，忍不住问他。
“波律斯，那你觉得我们征服这蛮族的帝国，要多久？”
老者沉默了一下，说。
“三代人，我们只需要征服他们三代人。”
“民主和荣耀的荣光，追随神明建立未来和理想，比向神明索取更适应人类和文明的方向。”
“我们的制度，文化以及德行。”
“均优于他们，所以。”
“我们只需要征服他们最多三代人，他们的子嗣后辈，就会亲自摧毁野蛮。”
“只需。”
“三代人。”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我已宣布征服（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