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35、第三十五章（承诺）

　　文晗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女子，笑着问道：“听熙姑娘这么说，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求一个能够保护好你弟弟的身份而已？”

　　上官熙毫不犹豫道：“是。而且，既然当不上皇后便出宫去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文晗道：“照你这么来说，我被父皇封了梁王竟是无意中顺了熙姑娘的意了？”

　　上官熙思索了一瞬，道：“还是我说的那句话，我们既然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那就顺其自然走下去吧。”

　　火炉中的炭火在这话说完后发出了“嗞啦”的声音。文晗嘴角微扬，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他放下水杯后释然道：“也好，现在已经很晚了，那我们就先去休息吧？”

　　上官熙也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回应道：“嗯，去休息吧。”

　　就如往常一般，上官熙睡榻上，文晗睡地上，两人互不打扰，各自安眠。

　　......

　　距离出宫去找许师傅做冥喜玉的鞘玉那日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在皇上封了文晗当梁王之后文晗便打消了把冥喜玉送给皇上的念头，但冥喜玉的鞘玉还是要去取的。

　　文晗带着上官熙来到了许师傅的巧玉轩，许师傅就像上次一样，一转头便瞧见了进门来的文晗和上官熙。

　　“哎哟，文公子又带着你的小美人来了？”

　　许师傅边说着边走到了一个抽屉前打开了抽屉。

　　文晗开门见山道：“我的鞘玉做好了吗？”

　　许师傅道：“做好了，做你这鞘玉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心思啊！”

　　他边说着边将鞘玉从抽屉中拿了出来递给了文晗。

　　文晗接过鞘玉仔细查看了一番，白色的龙凤雕得栩栩如生，他看着许师傅问道：“让鞘玉中的喜玉弹出来的机关在哪里？”

　　许师傅走到了文晗的面前，指了指文晗手中鞘玉的其中一处：“这个龙的眼睛就是机关，按下右眼弹出来，按下左眼弹回去。”

　　文晗小心翼翼地按了按龙的右眼。

　　鞘玉中的冥喜玉果然弹了出来了一小半，文晗没有去碰冥喜玉，而是直接又按了按龙的左眼，冥喜玉一下子又收回到了鞘玉中。

　　“不错，不愧是长安城第一玉雕师。”

　　文晗边说着边将鞘玉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许师傅十分开心：“可不是嘛，在这长安城中，我的手艺那可是无人能敌的。”

　　听到许师傅说的这句话后，上官熙心中微微一动。

　　她的手艺也是扬州城中除了父亲之外无人能敌的，如今父亲不在了，她的手艺便是扬州城中无人能敌的了。

　　出了巧玉轩后，文晗问道：“熙姑娘想不想再去喝一次羊羹？”

　　上官熙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听到问晗说要带她去喝羊羹，顿时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她高兴道：“好啊，带我去。”

　　看到刚刚面色忧虑无比的人此时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了，文晗也安了心。

　　“嗯，这次我们去另一家。”

　　他边说着边带着上官熙往与上次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左右两边传来的皆是市集中叫卖的声音，小孩子互相嬉戏玩闹的声音，十分热闹。

　　上官熙边走边小声道：“以后去了你的封地之后是不是就喝不到羊羹了？”

　　文晗道：“你很喜欢喝吗？”

　　上官熙道：“还行，主要是喜欢冬日里那种暖烘烘的感觉。”

　　文晗道：“那我就带个会做羊羹的师傅到我的封地上去吧。”

　　上官熙道：“好啊。”

　　文晗带着上官熙来到了与上次那家酒楼截然不同的大酒楼中，在等羊羹的时候上官熙看了看四下的环境。

　　这次倒是少了上次见到的那些江湖人士，上官熙心中却感到了一丝失落。

　　毕竟上次看到的那场闹剧实在是很有意思。

　　上官熙看着文晗，有些好奇：“你与上次你说的那什么飞天门，守莲盟就一点交际都没有吗？”

　　文晗思索了片刻，道：“算是有一些，但不多。”

　　上官熙不解：“什么叫有一些，但不多？”

　　文晗道：“我只认识飞天门和守莲盟中的一些弟子，而且都是萍水相逢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了。我觉得我这估计就叫，有一些，但不多的交际了吧？”

　　上官熙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也多少能从这些与你萍水相逢过的人中了解到一些关于飞天门和守莲盟的情况吧？”

　　文晗道：“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些事情多少就是从与我萍水相逢的人口中了解到的。”

　　想起之前文晗与自己说的那些关于飞天门和守莲盟的事情，上官熙笑道：“这么看来你了解到的还是门派中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文晗道：“有意思归有意思，但那些事情现在也已经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上官熙小声道：“这一年你在宫中，都没怎么了解过江湖中的事情了吧？”

　　文晗道：“确实。”

　　正聊着，小二便将两人的羊羹给端了上来。

　　文晗道：“先不说了，天这么冷，我们先喝羊羹吧。”

　　“好。”上官熙边回应着边拿起了碟子里放着的白馍撕了起来。

　　回想起上次文晗教自己的动作，上官熙将馍横竖掰成了四块。

　　接着，她把每块分别掰成了两层。最后，她将每小块细细地掰成了黄豆大小，将这些黄豆大小的馍泡到了羊羹中。

　　“我没有做错的步骤吧？”

　　上官熙看了看自己的羊羹，又看了看一旁的文晗，自信地问道。

　　文晗停下了手里撕馍的动作，转头看向了上官熙的羊羹：“不错，看来上一次你是用心学了的。”

　　上官熙拿起勺子搅动了一下羊羹，舀了一勺送到了嘴里。

　　热气腾腾的羊羹充斥了整个咽喉，冬日里的寒冷被驱散了片刻。

　　若是文晗能让个会做羊羹的师傅也去封地，想来也是极好的。

　　上官熙边喝着羊羹边暗暗想着。

　　喝完了暖胃的羊羹，两人一齐出了酒楼，今日无雪，长安的街道又是另一番景象。

　　文晗道：“你还有什么想吃或者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上官熙想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们大婚时需要用到的东西，宫里都是会为我们准备好的吗？”

　　听到上官熙提起这个，文晗微微一愣：“你在关心这个？”

　　上官熙道：“毕竟是大婚，怎能敷衍了事？”

　　文晗眼底似乎有些笑意，他道：“放心，父皇早就已经在让人准备了。而且过完年后我就要到封地了，到时候在我封地的王府上大婚，我会让你当个风风光光的新娘子，让你当个最幸福的王妃，我唯一的王妃。”

　　看着脸上写满了诚意的文晗，上官熙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

　　文晗也认真道：“嗯，我说的，不食言。”

　　上官熙不再看身旁的文晗，继续往前走去。

　　怎么就要大婚了呢？明明只是因为一道强人所难的圣旨才代替父亲来了这长安城，来了皇宫中，明明只要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就可以回扬州了，可现在居然要与被封了梁王的皇子大婚当王妃了。

　　上官熙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自己爱文晗吗？

　　上官熙心中默默问着自己。

　　不知道。

　　她不清楚。

　　但她没有选择了，这是皇上赐婚，不嫁就是抗旨。

　　她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男子。

　　同住一屋这么多日子了他也没有逾矩，已是很难得的了。若是与这样的男子在一起，日后的品行问题许是不用担心太多的。

　　上官熙道：“我们再随处逛逛吧，毕竟以后就要到你的封地上了，想来这长安城中逛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文晗道：“好，那就再逛逛吧。”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上官熙好奇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前面发什么事情了吧？”

　　文晗道：“好。”

　　于是两人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面的人群中。

　　这群人正围在一家包子铺的前面，包子铺的老板娘十分烦躁。她不耐烦地大喊着：“别围在我铺子门口了，不知道妨碍到我做生意了吗？！”

　　然而围观的众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似的。

　　上官熙和文晗又挤进了人群中一些，听到了接连不断的议论声。

　　“好惨啊，看样子都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的样子了......”

　　“你看他那一身衣服，分明就是富家子弟才穿得起的衣服，怎么就流落街头了？”

　　“是啊是啊，有没有可能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不是没有可能啊。”

　　“但这也太惨了，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身上肯定到处都是伤啊！”

　　“要不你去看看吧，你平时不是说你懂岐黄之术吗？”

　　“可拉到吧，这人都这样了，就是神仙下凡了也救不了了啊......”

　　此时，上官熙已经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衣衫上沾满了血的青年男子。从侧面能够看得出他被饿得脸颊凹陷，都快瘦脱相了。但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却是一等一的好，普通人家可穿不起这样料子的衣服。

　　上官熙在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也愣了半晌。

　　她自入宫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模样这么惨的人了，以前倒是在扬州平安县的大街上见过。

　　但凡是这副模样的人不是因为赌钱赌光了家产被赶出来了就是因为有冤无处鸣最后疯了在大街上自残自虐。要不就是本身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这样的人在扬州平安县上官熙见的多了去了，她也习惯了，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无药可救的，见到之后都会下意识躲得远远的。

　　毕竟扬州平安县天高皇帝远，县尉不干人事，街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人，对县里的人来说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可这里是长安城，天子脚下哪个不要命的官敢撒野让百姓变成这副摸样？

　　正当上官熙纳闷之时，文晗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了这个死尸一般的人身旁蹲了下来，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没死。”

　　文晗说着，又将这人的脸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

　　原本只能看到的侧脸现在能看到全脸了，但也让人感到更加不适了。

　　这人瘦得像一具饿殍，两颊深陷，脸上到处都是伤，有的伤口上的血都被冻住了，还有一些淤青，发紫的地方，就像是被人往脸上施了什么酷刑似的。

　　众人见到文晗直接上前去碰这具饿殍，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

　　“这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是从外地来的吧？”

　　“都要过年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哦，太吓人了！”

　　“他身上好脏啊，小伙子你的衣服都要被他给碰脏了，哎哟......”

　　上官熙也快步来到了文晗的身边：“怎么了？你是打算救他吗？”

　　文晗看着地上那具“饿殍”的眼神有些悲伤，他抬头看着满脸疑惑的上官熙，道：“嗯，我要救他。”

　　上官熙从小就对这样的“饿殍”见怪不怪了，她语气中有些嫌弃：“你就不怕他反咬一口说是你害得他变成这样的？他是谁你知道吗？”

　　文晗道：“他不会的。”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饿殍”，定定道：“我认识他。”

　　“哦？”上官熙有些惊讶：“那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