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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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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夜色。
一轮明月高悬在如洗的幕帐下,然而长年细雨的天气却将这明朗的月光冲涤得朦胧暧昧。
就好比…眼前这个人。
细软的银发服帖的搭在额前耳后,如四年前一样微微泛着紫堇色。一身黛青的衣衫有些松垮,腰处充盈的素色缎带还是用那么熟悉的方法系得那么别致。那是只有一个人会有的习惯。反手的系法。
不知识因为月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眼前仿佛总是隔了一层薄霜,那霜像是被蒸融了一般开始烧起来,直到视野遍及之处一片模糊氤氲,变成滚烫的晶莹落下。
恍然之间,喊出一个名字。
……“银。”
被喊到名字的人似乎微微一怔,尔后缓缓抬头看清了眼前女子的美丽容貌。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柔和下来。眉眼如黛,肤白如脂。然而相比记忆中的妖娆丰腴,却是清瘦单薄了不少。这般品貌的女子,自己到底是辜负了。纵使此刻银的心中有千般道不明的情愫,短暂的失神后,落在唇畔的话语仅仅只有两字。
“帮我。”
听见眼前人润如瑾玉的声音,乱菊亦有一瞬的失神,目光缓缓下滑,却见记忆中奢侈的怀抱中那样躺着一个安静的孩子。银发被月光镀上一层铅华。如雪的容颜上依稀留有血的痕迹。心中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惊诧,失落,钝痛,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乱菊侧身让银进了屋,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冰冷声音镇定道:“这种症状于服用了百草枯的后遗症十分雷同。只要心情不要过于起伏,好生调养几日便好。”
看着温婉的女子用温水浸过的巾帕轻轻擦拭着那孩子的面颊,银的心底泛起一抹细微的温柔来。他抚摸着自己面上长年不曾取下的银色面具,忽然开口道:“怎么认出我的。”
正在拧帕的手有了一瞬的滞停,这些细枝末节银都尽收眼底。
“如果心中有一个人。纵然只有一个背影,一个动作,都能辨得清楚看得真切。何况…只是相隔一张微不足道的面具。”清丽的音色中有掩不去的酸涩。
银生生愣住半晌,收回刚想取下面具的左手。于她来说,若是见着了自己的面容,又何不是另一种折磨。千言万语于酸楚愧然即使说出了口,又能怎样呢。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的心,从来都是扑在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乱菊。”
女子精致清寒的面上,有泪潸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