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星一月》丁元迟

4、宋星也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她处境艰难，她会那么想帮她。

　　“郭琼礼，你定的哪家酒店？”宋星拨通了郭琼礼的电话。
　　“我给你发位置，吃完了？”郭琼礼靠在网吧椅里，飞速的敲击键盘。
　　“嗯，你在哪？”郭琼礼那边有点噪音，宋星看郭琼礼发来的位置，离她们很近。
　　“巅咖”郭琼礼拿手机确认了一遍。
　　“网吧？”宋星问。
　　“你来吗？”郭琼礼喝了口水。
　　宋星看了眼站在夜色中的白月，“我不去了，我和白月一起住成吗？”郭琼礼面大。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行行，你……是不是太快了点？”郭琼礼有点被震惊到，开个玩笑缓解一下。
　　“别扯，她没法回去，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郭琼礼正言到“定的是两张床，我今晚不回去，明早一起吃早饭。”毕竟是两个小姑娘。
　　“你还有钱吗？我转你点你再定一间。”宋星已经切换到支付宝了。
　　“有点钱你是心高气傲，你自己留着吧。”郭琼礼拒绝。
　　宋星也没再坚持。
　　“白月，走吧”宋星同白月并肩向前，她比白月矮一点，从她的视角看，白月真的像他奶奶那块玉的拟人形态。
　　“你还没说‘豁楞’是什么意思。”白月问，她对东北话没有了解。
　　“就是掺和的意思”宋星没想到白月还记得。
　　“是什么话，东北话都有对应的表达吗？”白月好奇。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看这句话的意思。”宋星解疑。
　　白月问“你有特别喜欢的东北话吗？”
　　宋星立马作答“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这句话很提现东北人民的洒脱。”
　　白月好奇，“每个东北人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会，民风如此罢了。”宋星有点被逗到。
　　“白月，你微信名字为什么叫M2啊？”
　　“M2是位于宝瓶座的一个球状星团，我觉得她很特别。”这是白月第一次透漏自己的喜好。
　　宋星是水瓶座，“宝瓶座是水瓶座吗？”。
　　“是，你知道水瓶座的由来吗？”白月反问。
　　宋星嘿嘿一笑回答“知道，古希腊神话有提到的。”
　　“M2位于水瓶座的一个球状星团，在梅西耶星表中编号为M2，在1760年，梅西耶独立地发现并且给它编号。是已知最大的星团之一，也是包含恒星最多、最紧密的球状星团之一。”白月简单科普道。
　　“你喜欢天文？”宋星问，能自信流利说出有关天文的消息，应该是很感兴趣的。
　　“感兴趣而已。”
　　“白月，你是水瓶座吗？”宋星问，会用水瓶座的星团当微信名，应该和水瓶座有关吧。
　　“天蝎座”白月稍做回忆。
　　“那为什么用有关水瓶座的星团命名？”
　　“m2有很多特别的地方，我很好奇她。”白月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望天。
　　月色刚刚好。
　　宋星对着白月开玩笑，“你是不是很记仇啊？”星座的刻板印象。
　　“？”白月不是很明白，“我记仇吗？”
　　宋星煞有介事道“天蝎这个星座不但记仇，还很腹黑。不过，你腹黑我到没看出来，记仇我是见识过的。”
　　“七支八搭。”白月顺口说出了上海方言。
　　“气死方达？”宋星绕着舌头学了一遍。“你不也会说方言嘛。”
　　“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白月学宋星的样子逗她。
　　“不晓得，白老师讲讲。”宋星借着月光看着白月。
　　宋星额前有一缕不听话碎发，刚才吃饭的时候，宋星老八楞它。
　　这会儿，这缕碎发又要挡住宋星亮晶晶的眼睛。白月伸手，轻轻的将它夹在耳后。她没有触碰到宋星的耳朵，却慢慢的搭了一下宋星的肩。
　　白月没说话，俩人静静的走了一会，快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白月给宋星发了条消息“胡说八道”和一条收款信息，上面标注着房费二字。
　　“你不用转我钱，这是郭琼礼订的。”宋星拒绝白月的转账。
　　“我没有郭琼礼的联系方式，你转给他。”白月不想欠别人东西。
　　“他也不用。”宋星不想白月掏这个钱。
　　“好”白月掏出手机，看了眼说“这附近还有一家酒店，我去那。拜拜”白月转身就走。
　　宋星被白月整得有些发蒙，“等等，白月你别走”宋星一把拽住了白月。
　　“怎么？”白月发问。
　　宋星把人留住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白月见宋星不说话，拽了拽攥着她袖子的宋星，“我要走了，很晚了。”
　　“我……，我不敢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这是真的，宋星认床很严重，除非很累，才能睡着。在爸妈家那几天，她失眠了很久。
　　“那我能帮你什么呢？”白月低头看着宋星。
　　“你能上楼和我住一间房间吗？”
　　“那如果不是我，是郭琼礼你会怎么办？”
　　“是他的话，我俩会聊一晚上的天。”宋星诚实回答，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白月想了想，“你把房费收了，我就和你走。”
　　“白月，你为什么一定坚持我收这个费用呢？”宋星不理解。
　　“宋星，那你为什么一定不接受这个费用呢？”白月反问道。
　　又僵持了一会。
　　“好，我收，你别走了。”宋星还是屈服了，这个人太犟了。
　　顺利到了房间。白月没拿睡衣，宋星分了她一套。两个人分别洗了澡。
　　白月走出浴室看着还在擦头发的宋星问“你是在等我和你聊天吗？”
　　“没有，你累了就先休息吧。”宋星慌张站起身回答。
　　白月拿过毛巾胡乱抹了下头发“我睡着了，你怎么办？”
　　“我……我数星星”宋星指着阳台上的秋千说。
　　“管用吗？”白月走进阳台。
　　“没试过，头发不能这么擦，我来帮你吧。”宋星对头发的保养很有一套。
　　白月没拒绝，乖乖坐在床上，任凭宋星摆顾。
　　宋星先用毛巾将发尾的水分吸干，在轻轻的往上擦。然后拿吹风机，现吹发根在吹发尾，由后到前。还不忘给白月弄个造型。
　　白月并不在乎自己的相貌，她更关心今晚宋星要怎么度过。
　　“你想好要干什么了吗？”白月抓住宋星揉自己头发的手。
　　“……”
　　“是看星星，还是聊天？”许久不见回答的白月，提供了选项。
　　“你不睡觉吗？”宋星不明白，这个人硬是给自己房费，却不睡觉。
　　“我今天也睡不着，我们可以一起失眠。”确实没心情睡觉，那些人的尖酸刻薄一直在白月脑中重复播放。
　　“那我们看星星吧”
　　宋星将被子抱到秋千上，自己裹住一角，掀开另一角，邀请这白月。
　　“晚上嘛，我怕冷。”宋星很诚恳。
　　“我去再拿一个”
　　“不用唉，一个就够了”
　　白月没再坚持，缓缓地坐进那温暖里。
　　“白月，你是不是认识很多星星啊？”
　　“不多”
　　“那你知道天狼星吗？”
　　“知道，他是冬季星，现在看不到他。”
　　“那现在能看到谁呢？”
　　白月静静地望着夜空。
　　“知道北极星是哪个吗？”
　　“那颗最亮的？”宋星指向北方最亮的星星。
　　“对，你可以记住他的位置。”
　　“为什么？星星不会有变动吗？”
　　“因为北极星是天空北部的一颗亮星，离北天极很近，几乎正对着地轴，从地球北半球上看，它的位置几乎不变。地球的自转，而北极星正好处在天球转动的轴上，所以相对其他恒星静止不动。”
　　“完全不变吗？”
　　“变动较小，可以忽略。”
　　“还有能看到的吗？”
　　“织女星”
　　“白月，织女星和牛郎星真的是每年相会一次吗？”
　　“那是神话故事，现实中他们是不会在每一年都相会的。”
　　“为什么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牛郎星和织女星相隔大约14光年，按照太阳系公转速度250公里每秒相对接近，也需要八千多年才会相遇，每年都遇到不可能”白月拿手机查了一下准确数据，和她所说的大差不差。
　　她把手机递给宋星，怕宋星没听明白。
　　宋星认真看了介绍还是不太懂。
　　“白月，你以后会当天文学家吗？”宋星把手机还给白月。
　　久久没有回音。
　　“不会。”斩钉截铁。
　　宋星没再说话，白月的家境她多少查到了点，三代从商，一代比一代没落。
　　“白月，你有喜欢的明星或演员吗？”宋星转变了话题。
　　“没有”
　　“经常看的书？”
　　“《宇宙大历史》”
　　“昂，我看过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关于生命的诞生的主题？”
　　“是，对宇宙感兴趣过？”白月很聪明，她觉得宋星可能只是偶然看到过，她更惊叹于宋星的记忆力。毕竟她对很多东西都没有记忆点。
　　“小时候为了完成家里的阅读量，拿来看了看。典型的为了读书而读书。”宋星笑着摇摇头。
　　“很厉害了，还记得能准确说出来，很厉害了。”
　　两个人沉默的看着夜空，上海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繁华的景象，高楼大厦的灯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远。
　　宋星和白月没再说话，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直到宋星有点瞌睡点头，白月才有进一步行动。
　　“进屋睡吧，夜里凉。”白月轻轻推了推宋星。
　　宋星迷迷糊糊的挥了挥手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我不要……”
　　白月听的摸不着头脑“不要？”
　　“嗯，不要！”宋星不满的撇着嘴，“她非得给我钱！”
　　白月“……给你钱不好吗？”
　　“老娘有钱”宋星将头埋得更深，像是在拒绝交流。
　　白月无奈，哪有人想被占便宜的。在外面睡觉不是办法，她小心翼翼的将宋星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慢慢往里屋走。
　　把一切能照料好的照料好，白月就退到房门口说了声晚安回自己房间了。
　　她不知道，黑暗中，宋星过了好久才翻了个身坐起来，她是真的睡不着，但她觉得白月是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