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乙女]迫害密探的那些年》潇雨遥

5、【葛洪x你】兔儿仙

　　你和葛洪认识了二十年。

　　认识葛洪的第一年。你不过是左慈膝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不是那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广陵王，也不懂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在隐鸢阁莫测的风云之变中，你能明白的只有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因此当你晚上受不住肚子的饥饿，偷偷跑到膳房想拿点吃食，却又碰到了葛洪时，你的第一反应就只有，跑。
　　一秒之后，你就被葛洪提住了衣服的后领。
　　“小仙容貌应该很不错啊，可不是什么丑头怪脸，怎么见了我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葛洪轻轻地撩起了你的下巴打量了两眼，随即惊喜地轻笑了一声：“呀，真是个好胚子。”
　　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面前的葛洪。粉红宝石般的瞳孔，银白色的头发、眼睫甚至是眉毛，都彰显了他并非常人。
　　“我只是想来找点吃的，不打扰前辈。”
　　你眨了眨眼，怯生生地说道。
　　“找吃的？小仙也是来找吃的，我们可真是有缘啊。”葛洪轻轻地拍了下手，似乎是真的在感叹什么缘分奇妙。
　　“虽说小仙辟谷已久，但食物的味道，确实让人难以割舍。这次闭关了许久，好不容易刚出来，小仙真是馋得很了……看，这个很好吃的，来，给你两个。”
　　你看着葛洪自顾自地往你手里塞了好些吃食，心里虽然腹诽着膳房里除了找吃的还能干什么，但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了雀跃。
　　“谢谢前辈。”你抿着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声音却还是甜滋滋的。
　　“小孩真好收买。”葛洪摸了摸你的头，“叫前辈多生疏呀，叫小仙稚川吧。”
　　葛洪眼中带着浅薄的笑意，里面混杂着纯真与魅惑，矛盾地搅合在一起，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都有些什么。

　　认识葛洪的第三年。你已经可以在葛洪坐着看书时，悄悄绕到葛洪的背后玩他的辫子了。
　　那两撮头发绑起来的头发，就像一对兔子耳朵，你总是喜欢去摸一摸，碰一碰，然后揪着葛洪的辫子喊他‘兔儿仙’。
　　葛洪对此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兔子，也不喜欢别人玩他头发。于是就把你从背后提溜起来，气呼呼地告诉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管前辈叫兔儿仙，小仙是不是该让你长点记性？”
　　你被他提了起来，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就对着葛洪甜甜一笑。结果不出所料，葛洪几乎是立马就败下阵来，随着你玩去了。
　　用葛洪的话来说，就是美人年纪小，那也是美人；美人计用得浅显，那也是美人计。

　　认识葛洪的第五年。葛洪开始频繁地闭关，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便是一整个雨季，你数月都见不到他。
　　你也开始慢慢接手一些公务，学着做一个广陵王。闲暇的时候，偶尔会收到一份点心，你便知道葛洪这是出关了。
　　葛洪依旧每天都表现得没个正形，但你总感觉他似乎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轻松了。
　　一天，葛洪照常在看书，你坐在他身旁，一边晃着腿一边吃点心。
　　“小美人，如果有一天，小仙跟你以前看到的我不一样了，你会害怕吗？”葛洪放下书，突然问你道。
　　你愣了一下，问：“那你还是兔儿仙吗。”
　　“在你眼里是，那就是。”葛洪说道。
　　你懵懂地眨了眨眼，没有听懂。
　　当晚，你捡到了一只兔子，兔子白白嫩嫩，看着像是走丢的，你提着兔子兴冲冲地去找葛洪，却得知葛洪又去闭关了。
　　你撇撇嘴，那只兔子最后被你送到了史子渺那里。

　　认识葛洪的第十年。葛洪一见你就上手摸了摸你的脸，感叹道：“美人十八变，广陵王如今出落的，可真是叫小仙惊讶。”
　　“前辈，我此次前来，是跟你商讨叫魂一事的。”你无奈地往后退了退，躲开了葛洪的手，说道，“也还请前辈认真对待。”
　　最近叫魂案频发，据说是术士作乱，夺人心魄操纵人为。
　　你看着依偎在葛洪身旁的几个妙龄少女，她们似乎被夺走了魂魄一般，神色恍惚。
　　葛洪感受到你的目光，缓缓一笑。
　　“小仙不过是受人喜欢了一些，就被别人当作是妖邪。但是小仙相信，晚辈定不会像他们这么糊涂的。”
　　“前辈说笑。”你眯起眼睛，心里有了些盘算。

　　认识葛洪的第十年半。葛洪妄图散播巫血酒，天下人人自危，你与葛洪共处一室，剑指葛洪喉咙之下。
　　“现在停手，一切都可在这房间内解决。”你看着葛洪说道。
　　言外之意，不停手，你就在这房间内把葛洪解决。
　　“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停手吗。”葛洪好笑地看着你说道，“你跟小仙认识这么久了，应该很了解我呀。”
　　“是啊，本王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突然一笑，放下剑抄起一旁的巫血酒就要往自己嘴里倒。
　　“那你应该也很了解我吧。”
　　你话音未落，葛洪就转手拿起你的剑柄把乘着巫血酒的酒杯打碎，洒落的巫血酒溅了你一身。
　　“这出是何意？”葛洪还是笑吟吟的，只是笑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流于表面。
　　“若天下人都死了，本王又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你歪了歪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天下人生，本王同生，天下人死，本王同死。”
　　巫血非毒，何来解药。葛洪研究了那么多年，早该意识到了，只是太钻牛角尖，反而装作不知道。
　　他想拿天下人赌司马徽的一线生机，你就跟着一块赌，他若要让天下人给司马徽陪葬，你就给天下人陪葬，就看葛洪舍不舍得。
　　“广陵王，你在逼我。”葛洪看着你。
　　“我只数三个数。”你拿起一杯新酒，笑眯眯道。
　　“三。”
　　“二。”
　　“一。”

　　认识葛洪的第二十年。山河无恙，东风如律，葛洪跟你坐在飞星阁里喝茶，问你，他是不是很失败。
　　他想推动隐鸢阁的变革，却屡屡碰壁，他想找到解救巫血的药引，却无药可医。葛洪的十几年就像一个无力的笑话，偏偏又总是装得胸有成竹。
　　“这不像是您会说出来的话。”你给他沏了一杯茶，说道。
　　“你以为小仙应该是怎样的。”葛洪靠在屏风前，跟没骨头似的，慵懒地看着你说道。
　　“至少晚辈以为，你当时不会停手。”你说。
　　“小仙要是没收手你会怎样？陪葬还是动手？”葛洪好奇地问。
　　“动手。”你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说道，“您要是不同意收手，我就把酒杯摔了，直接拿剑给你脑袋捅个对穿。”
　　狡兔三窟，就算你当时杀了葛洪，那大概率也只是他的替身，动手是你被逼无奈的下下策，万幸，你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好凶哦，听得小仙都害怕。”葛洪狡黠一笑，语气里倒不见一点害怕，反而是调笑居多。“不过跟小仙猜得倒是一模一样。”
　　“那前辈为什么收手了。”你问道。
　　“三秒哪来得及想那么多。赔率太大，疯子也不敢赌。”葛洪嗤笑一声，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享受般地眯了眯眼睛，“好茶，我以后能天天来绣衣楼喝茶吗？”
　　“前辈想喝一辈子也是没有问题的。”你又给葛洪沏上一杯茶。
　　葛洪抬起眼皮瞥了你一眼，问道：“叫什么？”
　　“兔儿仙。”你笑眯眯道。
　　“稚川!是稚川!”葛洪不满地大叫道。
　　你依旧置若罔闻，笑嘻嘻地捏住了葛洪的兔耳头发。

　　广陵王和葛洪认识了二十年，现在，她终于拥有了她的兔儿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