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154、移轴摄影（35）

　　祢乙这具身体感觉不到晕，但也不可避免地被对方颠得有些烦躁，他刚想动一下从空中跳走，就被眼尖的复现一把给抓住。
　　“想跑？做什么梦呢。”
　　复现怕他溜走，于是没有再抛他，祢乙松了一口气，安分下来，不再作妖。
　　一人一钥匙相安无事地离开了这座福利院，祢乙本以为复现打算去学校附近找铃铛，却没料想对方再一次走进了地铁站。这次站内的人终于少了起来，想来是大部分人都到了自己应去的地方。
　　复现过了闸机口，掏出口袋里已经有点皱巴巴的车票，站在一个无人的线路前等车。很快地，那辆熟悉的列车就到站了。伴随着列车驶入站内的动作，复现突然毫无征兆地将祢乙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随即他才若无其事地踏上列车。
　　车厢内还是那样的空旷，见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复现趁着那列车的主人还没空来管自己，便在列车上闲逛了起来。他沿着车厢往后走，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时不时地去招惹一下路过的栏杆。手骨敲击在空心的金属杆上，发出略带着回音的声响。
　　“行舟、行舟，我来找你玩了，你别不出来啊。”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似乎是觉得空无一物的车厢过于乏味。
　　他知道行舟一般在1车厢待着，因为对方会本能地向驾驶室靠近，但又进不去驾驶室。所以他故意朝着后面的车厢移动，只因不想让对方早点抓到自己。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他踏上第十一节车厢，看见十一节与十二节之间的连接处有一个人逐渐完整地从他的视觉死角走到他的视野范围之中时，他几乎都愣住了。“不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复现伸出去敲栏杆的手僵在了空中，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不得已他硬着头皮朝行舟挥了挥，然后赶紧将手放下。
　　行舟没有回答复现的没话找话，他只是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无喜无悲地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复现刚想发作，却感到哪里不对劲，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行舟还是一言不发。
　　这不对劲。行舟绝对中立，但他既不冷漠，也不无情，很少会有这种无视别人的反应。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行舟就开口了：“我没事。”他朝着复现的方向走来。
　　车厢内的空间足以供他们两并排，但复现还是在行舟路过自己时侧了侧身子，避免对方碰到自己。他看着行舟往前面的车厢走去，背影依然是那么挺拔，比人类还像人类。他感觉有哪里不对，追上对方的脚步，跟在对方的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对方说：“你来干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火星子，直接把复现给点炸了：“我、来、干、什么？”他的声调猛然拔高了些：“我来看看某个监守自盗的家伙是不是已经逃、跑、了！”
　　行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复现：“确实是忘了跟你说。”他语气淡淡地：“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不等复现再度发作，他又自己解释起来：“我进了驾驶室，修改了仪表盘上的参数——它已经被更改了运行轨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你进了驾驶室？”复现语调上扬，他十分惊讶，以至于都忘记了生气，“失去系统，你的驾驶室不就会自动锁死吗？你是怎么进去的？”
　　“用了一把钥匙。不过很遗憾，那把钥匙已经被抢走了。”行舟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复现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但转瞬又将视线移开。“我进不去了，无法更改回来。我也不知道会去往哪里。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跟你道个别。”
　　“谁要你的道别了。”复现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拳。祢乙被迫成为他的泄愤对象，只得继续装死。
　　车内一时无言，半晌，复现好像平静了下来，语调变得极为冷漠：“你赶紧走吧，希望我们没有下次见面。”
　　行舟闻言，点了点头：“承你吉言。”他没有再往靠近驾驶室的车厢走去，而是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很快，列车再一次停靠在了车站，车门向两边打开。
　　“下车吧，再待下去的话，你会被空间撕碎的。”
　　身份发生了转变，此时一言不发的人变成了复现，他脸色阴沉，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下车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世界法则你给了谁？”
　　“闻曲。”这个答案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同时传递到复现耳中，他听见背后的列车开动，头也不回地向地铁站的出口走去。
　　走吧走吧都走吧，他在心里想道，我们平等地离开这里，最后去争夺头顶唯一的位置。
　　他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摊开手掌，看着躺在掌心的银色钥匙：“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玩家不可能能够打开行舟驾驶室的门，哪怕是本体是钥匙也不可能。因为行舟的本体就是那辆列车，对方只要掌握了进入驾驶室的权利，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就像玩家拥有系统一样。
　　所以当行舟死在了副本中时，系统不仅会离开他，同时还要制约他，而那制约他的方式——就是锁死驾驶室。
　　能打开那扇门的，只有与系统同级的世界法则。
　　钥匙不会说话，祢乙也无法回答。复现和一动不动的钥匙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随即冷哼了一声：“废物。”
　　祢乙：......他这火气有点上来怎么办？
　　复现没有再关心祢乙的身份，一个不能给予任何回应的东西，总归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他离开了地铁站，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快落下了，街道上的灯都亮了起来，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复现看在眼里，表情有些嘲讽，他没有做多停留，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很快他便走到了目的地——是那所中学。
　　他此行不只是为了找到那个叫“铃铛”的玩家，更是为了来见自己的另一个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