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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回 幡然(1) ...

  •   崇嘉二十年寰宇皇帝荒淫无道,长兴蛮夷横行,内忧更添外患,攸关存亡,世子温天、郡王温辰于齐俞起兵而反。功成,天称帝,留于长兴,辰随定远将军顾风北上抗敌,其年,少仅十岁
      崇嘉二十二年改国号大梁,年号建安,命天下大赦、免税两载
      建安二年迁都其皖,称东都。同年,正朝政之风,去旧任新,罢百人有余
      建安四年帝后曹氏、太后许氏薨殒,帝忧思成疾,丞相秦彰代政。同年,太妃梅氏迁于竹园;蛮兵退至龙湖关
      建安五年帝康,修衣冠、治善堂、励商贾。同年,顾风殉国,追赐平邦侯;追赐曹氏淑宁皇后、许氏贤慈皇太后;辰封恭亲王,拜大将军;赐御军金鳞、禁军赤羽之号
      建安六年大败北方联合,现血染荒漠奇景,血色七日不褪
      建安七年黑龙入阵屡建奇功,洛山战役、阿尔克战役、裂谷之战、伊比利峡谷之战告捷
      建安十年龙湖关口修成,弗里塔撤兵,至此国土尽收,战事暂缓
      建安十一年御北方联合来攻,旷战四月
      建安十二年复交于诸国,协定通商
      建安十三年萨玛尔奇袭告捷,辰单骑赴会,挟新主逼和艾厚多。同年,退宝相、昆库、朴巴奇、乌中
      建安十四年退阔荣、坎图斯、霍弗斯尔、西杜特,塔普兵败求和

      如今 建安十五年

      飞檐鳞鳞,人人欢喜,满目繁华,这幅景象,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那个可称是大相径庭。
      温辰去了长兴,也就是前朝的都城。
      “刚出锅的饼——烙饼——”
      “客官进来看看呀——”
      “开业酬宾,每桌赠好酒一壶——明天就没这优惠啦——千万别错过啊——”
      “面人——捏面人——什么都能捏——草木精怪、人物风景~还有咱们大将军呢!”
      男子摸了一摸鼻子,往那一瞧,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嗯,太抽象了,嗯。
      “快走快走,一会儿逸乐楼没地方啦!抢不着座全得怪你!”
      “刚刚我好像看到三爷了哎,走路跟带风似得,可潇洒了。我若有那长相气质,还跟现在似的愁单身光棍?”
      “我跟你说啊——”
      “看没看见他长得什么样子?”
      “劳驾,让一让哎。”
      “哟,老李,好久不见——”
      “这不老马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抱孙子啦,没工夫往外跑咯。”
      说句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去东都其皖拜见完了王兄,不知不觉就骑着马行了千里,到了这个他十七年前正式北去的地方。
      车马游人客,络绎永不绝。珍宝琳琅,目不暇接。明明夜市的时间还早,两道却已经有了灯碧辉煌的影子。抬眼是各式招牌,倾耳是各色叫卖,交织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的盛景。温辰丝毫不敢想象这里曾是一片生灵涂炭的焦土,那个时候,宫廷之内纸醉金迷,一墙之外却是饿殍遍地、哀嚎遍野,让他一个外乡人都唏嘘不已。也许他是想要亲眼看看,离开之前火光冲天、恸哭不绝的前朝都城如今有没有变得好上一点,看看他和王兄的一切努力究竟有无意义、百姓是否安好。有所回报就好了,这样,他还能接着披一阵甲。
      幸好,幸好。现今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算愧了那句“梦一世长兴”,甚至该说,这里比他昨天去过的东都其皖还要像个都城,繁华得让人精神抖擞。
      嗯……精神抖擞。
      “哎哎哎,兄台留步,留步啊——”
      闻声,黑衣的男子甚至加快了一些脚步,紧抿着嘴巴向前头冲去。他这边一心想着尽快逃离,奈何刚走几步四面的行人便连成了一片汪洋,就算他化成一条扁平的带鱼,在此时的状况之下也不一定可以突出重围。更何况,他并非带鱼,而是被鸡群困住的高鹤,无助,又透着一点慌张。
      “兄台,咱就找个地方聊两句,认识认识,认识认识——”看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个追他一路的男子豁出命去挤开人流,使出此生最大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胳膊,“哈……抓住你啦!我说兄台,逃什么啊,今天哪里都是人山人海,肯定跑不动的!”
      温辰拼尽全力仰着脑袋错开视线,尝试着把那双手臂从自己身上扒到下面:“……放手。”
      “哎兄台,咱就聊两句!站这儿聊也行!”
      “放手……!”
      “兄台,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刚才看你左顾右盼的,在找什么?我在长兴住了好些年了,对这儿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你尽管开口就是,我陪你一起找!”看这位正合自己口味的壮汉那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黄衣男子忽然想到,一定是自己这不成体统的样子吓到他了,于是,便松开一只手去理顺起了自己跑乱的发型,又拽了拽领口和前襟,“兄台别那么紧张,我就是太……哎!!”
      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
      “兄台!!兄台!!!”
      “哎哟这人!吓老子一跳!!”
      “啥玩意儿飞过去了?”
      “啊!!”
      “看!房顶有人哎!”
      “……”温辰做贼似得冒着腰背,探头探脑观察良久,确定那可怕之人不会忽然绕过街角冲进视线之后,才从屋脊上面悄无声息地跳了下来。
      “主子!你可让我好追啊!”
      他猛地激灵了一下,方才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再次占据了心头。稍稍地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出声喊他的是自己的部下。
      “……方才干什么去了?”他随手撑住了一间铺子的桌板,低垂着脑袋稳定心跳,“你主子在这儿水深火热,你倒不知道过来救救。”
      “主子息怒,不是您让金乌去订房拴马的嘛,”小青年凑在他的身边,嬉皮笑脸地用手指捏出了几毫的距离,“金乌就看了那么一小会儿的热闹,真的。”
      温辰,头疼欲裂、咬牙切齿。
      “哦对了主子,您猜的没错,那人就是那个。”说着,青年将自己的衣袖扯了一扯,“听说他就喜欢您这样英朗高硕的人物,认准一个绝不松口,可是百折不挠!您竟然有幸跑了!”
      “还给我嬉皮笑脸!”这是看热闹的时候吗,这分明是危急存亡、灾难临头,温辰气得抬手给了他的脑袋一拳,“想造反是吧?越大越不正经了!”
      小青年抱着脑袋,仍旧摆着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哎呀,主子,您整天那么严肃,金乌看着是揪心至极,他们若是能给您带来一点小小的‘乐趣’,那也没什么嘛。不就是抱了您一下?都是男的,怕什么。您不还整天跟营里的大哥们赤膊摔角呢?”
      那是抱一下吗?那个浪人趁机捏我摸我!不行,鸡皮疙瘩泛上来了,温辰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咳,不跟您开玩笑了。”活泼的青年放下两条胳膊,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端得更为正经了些,“金乌方才打探了一下情况,问问最近都流行一些什么,咱们虽说是久别才回,却也不能让人看笑话啊。您知道今儿为何堵得水泄不通吗?这儿有家唤作逸乐楼的乐馆,今晚正巧有红人出场,路上这些啊,七八成都是去抢位置的。‘逍遥仙人’这个名号您听过吧?那人正是逍遥仙人的弟子,还在剑谈会上差点夺魁,论起拳脚功夫,可不一定比您要差。您不愿意听曲儿,无所谓,可以聊聊武艺、切磋一番,等熟了之后,还可以请教人家男子应该如何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一举两得啊。主子,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任务,过去看看呗?”玩一玩乐一乐,心情好些,对身体也好,您真的太严肃了。
      “朋友,往边上让让行不?挡住我招牌了。”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温辰立刻往边上让了两步,反应过来之后,又拔腿经过了青年身侧:“……你说的红人,难不成是个男子?”
      “是啊。”青年抬脚跟上,背着双手,“金乌这不是觉得,您跟男子交往更自在嘛。刚才那就是巧了,是个意外。不过,若是女子更好,那金乌便再去打听打听。”
      一听这话,温辰猛然刹住了步子,脑后的狼尾差点甩在小青年的脸上:“臭小子,成心的是吧,看我笑话没看够?”
      “金乌是那种人吗?真是凑巧,主子,您这样一表人才,不被人盯上才是怪呀。”金乌依旧笑嘻嘻地,抬起右手给这位剑眉紧竖的领袖扇起了风来,“好了好了,金乌知错,金乌知错还不行吗,主子别气。”
      “……比试可以,赏乐不行。”温辰把他的巴掌拂开,“你瞪大眼睛看看,我像是能欣赏那些的人吗?”
      “去吃饭也行啊,据说,那儿的酒菜也很可口的。曲儿可以不听,饭可不能不吃吧?”青年重新把手背上,“顺便——再凑个热闹、洗洗眼睛。”
      “你自己去洗。”
      “主子、主子!!”
      呵,没完没了了呗,早知道不出来瞎转悠了!黑衣的男子气哼哼地,紧抿着嘴巴大步流星。现在究竟是什么世道?男人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把自己折腾得跟个花雀鸟似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开屏。噫,表面上繁华光鲜,背地里却是世风日下!太可怕了!还有什么?唱歌弄乐?男子汉大丈夫,每天就捣鼓这个?对得起自己那一身武艺吗?随便牵匹马刨两下地都比那个好听。
      他往前冲得目不斜视,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大路上面。唉,都把自己气饿了。前面这个馆子人多,手艺定然不错,那就这儿吧。
      他就抬眼瞥了一下招牌的工夫,视线还没拉回身前,便被人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怀里。
      完全是下意识地,他抬起胳膊护了一下:“姑娘小心。”
      ——欲筑金屋藏娇妻。
      他忽然醒了,就跟被雷劈了似得。那人带着微微的愠怒转过眼来,细眉斜飞、目光凛冽,薄唇轻抿、下颌如削,纤长的脖颈上头还突着明显的筋,就跟那杀人的利器似得。他的脑中没来由地冒出了那么一个念头,那短短七字蛊了他的心智,让他忘了再去作出什么反应。
      清幽的茉莉香气随着对方跌到自己身上而撞进鼻腔,更是令他久久地回不过神。他的母妃喜欢这种幽香,王府里年年都会种上许多,放在窗下插在屋里,让府邸里头多上一点雅致的韵味。他自离家北上,便彻底告别了这点小小素白,直到今日,他的情感和记忆才被一道唤醒。这时候的他才恍然发现,那淡香里竟然含着如此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什么烦恼、愤怒,它全都可以拂散干净。
      “阁下,”
      …………完了,不是姑娘。要坏事。
      他只来得及把手臂撤开。而那人呢,冷冷地收了视线,重新迈上台阶抽身去了。
      不怪他啊!温辰心想。进门的道一共就那么巴掌宽的一点,人人摩踵擦肩,他就是想躲,也没有地方给他躲啊。而且……他的背影就是像女子吗。那发型是古时女子爱用的款吧,哪有男子这般束发的!虽然只是窥见了个侧脸而已,但他敢拿性命保证,就是让他跟刚刚那青衣之人面对面站着,他也不能保证一眼认不错对方的性别。
      “这位大哥,别堵在路中间啊,到底进是不进?”
      “啊……抱歉,抱歉。”他赶紧顺着男子开辟的小道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楼中。
      且说青衣人面色不善地进了乐馆之后带着腾腾的杀气扫了一圈,看见有人挤过人堆迎了上来,他便立刻问道:“人呢?”
      “抱歉主子,刚刚店里太乱,被他逃了。不过,那人方才应该跟主子打了一个照面。灰衣包巾,书生打扮。”白衣人出声回答。
      “我说呢。书生还那么无赖豪横。”青衣人低念一句,转过身去刚要去追,便有一副健壮胸膛迎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忍住烦躁抬起目光,在看清那张脸孔的瞬间,眉宇便竖得更陡峭了。
      而温辰那边好不容易缓过些神、能思考了,这猝不及防的一个照面又照着他的脑袋补了一记闷棍。
      别说,这人长得确实还蛮好看的……跟他猜测的一样,这人的面貌带着一些柔和的女相,确实很有迷惑判断的效果,但是吧,你看那个凌厉的柳叶眼,你看那个利落的下颚线,锋锐得就跟刀子似得,瞥上一下就得要人性命。这得是个不好惹的性子啊……嗯,身材还挺均匀的,往跟前一站气势也足,比那个花枝招展的妖精可强太多了……
      “看够了没有?”
      温辰喉头一滚,连忙开口道歉:“刚才实在——”
      然而男子只是凶了他一句而已,没等说完便拉回视线绕过去了,只给他留了一记颇为凶狠的白眼。
      “主子?”才挤过来的青年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脖根为啥红了,“怎么不进去?”
      然而,温辰还没有那个理他的闲暇。
      这人,有几分意思!他想。人不健壮,魄力却是一等一的,就跟柄宝剑一样,入鞘的时候沉静、内敛,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锋芒露着,一旦出鞘却是寒光乍现、利惊四座。他见过成千上万的男子,本族、外族,高矮胖瘦,只需要一个打眼,就知道这人究竟有着几分的实力,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本事。方才那人就毫无虚假,他定有那个资本支撑他的锋锐。怒也能怒得如此随心、不分场合和人物,真好,真好。
      “两位客官也是来听曲儿的吗?”他这样的块头着实不常见到,仍然立在一旁的白衣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而后,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实在抱歉,楼中出了些事情,主子得去处理,今儿是办不了了。”
      “啊……不好意思。”那边有人出声跟自己搭话,温辰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往边上挪了一步,脱口说道,“我们在找地方用膳,并非听曲儿。可否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那会儿有人吃霸王餐,还大闹了一番,伤了两位姐姐,我们得尽快把这些料理清楚才行,照顾各位的时候可能会有所疏漏。”说完,白衣的男子往里头展开了右手,“若二位客官不介意,随玉笛进来便是。”
      “有人闹事?这人怎地那么不长眼呢!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有人耳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嚯地扭过身子扬声问道,“那三爷之后还出场不?三爷难得有兴致赏脸,我别又赶不上啊?”
      闻言,白衣人转向那边,带着得体的笑意略显无奈地跟他解释:“这些还没来得及商量呢,玉笛也说不好主子有没有那个心情。不过,若是没有意外、无人搅局,三个月后的十三画舫是会照常办的,我们恭候各位来场。”
      “嗐呀,这怎么办……”
      “对啊!十三画舫到时候了!”
      “十三画舫?那肯定要来呀!上次就没抢着位置!”
      “年底有十三画舫?现在去学乐理还来得及吗?”
      “头船岂是你我能上的,想什么美事呢,还不如直接去学游水躲在水底偷听——”
      白衣侍者见这位硕人再次神游去了,不由得望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这位客官,需要玉笛去准备座位吗?”
      温辰愣愣地点了点头:“嗯……雅间。”
      “请二位跟玉笛上楼。”
      等到了单间、该吩咐的也吩咐完了,小青年金乌抱着胳膊杵在桌边,环顾起了四周的装潢:“这儿就是我说的那家逸乐楼,您真是好眼光。”
      “逸乐楼?”此话一出,温辰的表情隐隐地变了一丝,他凝神竖耳听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撑住了额头,“罢了,没有太乱,就在这儿吧。”
      “不过主子,刚才那个白衣服的,叫……玉笛那个,看着可真别扭啊,说个话都细软软的,端得跟个大姑娘似得,您看看他那腰啊,啧,太吓人了……”
      “自己看不惯就看不惯,不要乱说,招人笑话。”
      “我可不跟您似得什么都憋在心里,我藏不住。”说到这里,金乌“嚯”地一下转过身来,半趴在桌边跟他小声嘀咕,“哎主子,您刚才那么嫌弃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这会儿怎么又帮着人家说话?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太主动了,这个含蓄的更好?您平心而论,刚才那个也没那么艳丽吧,顶多就是配饰多点、表情怪点,穿得姑且还能称上正常、没有太过显眼。”
      “……胡说什么。”一提到那个鬼人,温辰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外表如何跟取向如何没有分毫关系,那位侍者说不定只是生成了这样罢了,我什么时候教的你可以以貌取人?”
      “您这么说,那倒也是。”金乌点了点头,直起腰来,“对了,您刚才听到他叫‘主子’了对吧?这个玉笛是逸乐楼的管事,他主子就是咱们方才说的那个红人,您看到他了吗?长什么样?”
      温辰低着头:“……”
      那个人就是?恨不得把他生吃了的那个?一个伶人那么大的脾气?敢让他作陪,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吧。长相倒是说得过去……
      “听说,半个大梁的人都在排着队请他,人家倒好,哪儿都不去,就在自己这小馆子里偶尔露一露脸。您想啊,那可是逍遥仙人亲传弟子,单是请去聊聊也涨面子不是?更别说,人家还是大善人呢,您知道夸张到什么程度吗?好多人都说旧帝没他得混乱一半!原话是什么来着?‘长兴有之,实甚幸也’,您听听,多夸张,都快给捧到天上了。”
      霜打的温辰深吸口气,把双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哦,是吗。”
      “反正就刚才那个侍从的教养和衣着来看,那位主子应当也差不到哪里。伶人就伶人,不乱搞不就行了,您说是不是?”见主子那边不出声了,金乌歪了脑袋,凑近去看,“哎主子,您还没回答我呢,您看见那人了没?看着怎么样啊?”
      “……看见了。”男子微仰在座椅里面,五官的英俊也盖不住那颓废的气质,“长得挺好的。”
      小青年:“……?”
      “随缘吧,碰上就碰上,碰不上也不强求。”碰上还得道个歉呢,温辰躺在那里静了片刻,猛地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反正就呆几天。”
      “主子,刚才那‘十三画舫’听着挺好玩的,过阵子有时间来看看呗?”兴许主子只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而已,用不着那么激动,金乌这样想着,给他倒了一杯新茶过去,“您也该到处地见识见识、玩耍一下,反正您回了王府,肯定又窝着不动。此时倒是无妨,以后不打仗了,您可怎么办呀。”
      “来了也是心烦,凑那个热闹作甚。”一边说着,温辰接过那杯飘散淡香的茉莉花茶。茶水里头有瓣晶莹花瓣幽幽浮着,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有一张脸孔从他的脑中浮现出来。
      “……随缘吧。”他暗自地重复了一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回 幡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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