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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铃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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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刻钟后,两人品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夜风轻轻吹拂,吹起燕无厌的一缕乌发,谢瓷用手指卷了卷,然而对方青丝柔滑微凉,即便触感很好,却也在指缝间擦过落下。
指间空了,谢瓷拢了拢手,视线却停在了对方腕上的铃铛镯子——这是三年前的除秽夜,也是他们分离前见的最后一面,谢瓷偷偷给小殿下戴上的。
想着许是最后一次见面,谢瓷给这铃铛注入了一滴心头血。因着私念,他想让这铃铛代替自己陪伴小殿下沉睡的那段时光。但他不敢过于放肆,也不敢过于叨扰,只要自己陨落,这铃铛也会随着消失。
铃铛是哑的,一旦铃动便是绝响。
小殿下届时忘了他,也便不会因为这铃铛而感到困惑了。
见谢瓷怔怔盯着铃铛瞧,燕无厌手指猝然缩紧,他想笑嘴角却扯不起任何弧度,末了只是低声道:“你离开我的那天,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即便是在沉睡中,也时常为此噩梦缠身,不得清净。”
谢瓷缓缓抬眼,情绪沉沉浮浮,没有说话。
“后来我想你是不是听了他人的话,知道我要闭关,所以生气了。”燕无厌似呢喃低语:“可你还留了铃铛给我,你说过,铃铛声响,是有人在牵念。”
谢瓷哑然,不自觉闷了一口酒。
燕无厌的神情看起来又难过又可怜,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便又觉得你是舍不得我一个人的,可我等了整整三年,都没能听见它一声响。”
他又气又恼,慌乱与失措让他强行解除休养状态,即便受了反噬,看不见了,也要拄着杖穿行沙漠,找到那让他又爱又恨的人,问个清楚。
直到他发现了这人瞒了他多年的秘密,他才意识到,横跨他们之间的鸿沟是什么。
“阿长,”喝了酒,小殿下的声音软了下来,连带着谢瓷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龙族消亡千万年,你缘何出现,你不说,我也无意探究。”燕无厌虽是这般说着,却还是牵起对方的手,狠狠在那皓腕咬了一口,直到留下牙印,才肯满意松口,他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慢慢道:“你是我的。盖了印的,不能反悔。”
谢瓷静默着,醉意让他思绪乱糟糟一片。被咬了不觉得疼,奇异的感觉流向四肢百骸,猝不及防间,柔顺的青丝里冒出了两只漂亮的瓷白龙角。
他一下子清醒,刚想将其捂下去,双手就被人桎梏住了。
燕无厌微微眯着眼,琉璃瞳一片璀璨星光,他瞧着龙角好一会儿,谢瓷心生不妙,刚想挣扎,敏感的龙角尖尖就被人含住了。
含住了......!
小瓷人瞬间成了小红人。
“别!”他急促地喘息,惊出一声字音。然而燕无厌愈发变本加厉,不仅含住,还探出湿软的红舌舔舐逗弄。
在龙族的习俗中,只有发情的配偶才会互相啃咬龙角,若非配偶,则视为求偶。由于龙角太过敏感,脾气暴躁的龙被示爱时,若不喜欢对龙,一尾巴抽飞对方都是轻的。
而现在,谢瓷抽是不舍得抽的,只是他不忍心下重手,就只能反过来被压着欺负了。
得到纵容的小殿下却没有做出更过分的动作,醉意散去大半,他放开禁锢对方的手,与谢瓷潋滟的眸对视片刻,就心虚地埋在对方肩窝撒娇。
怀里的人很温暖,即便少年还被刺激得余韵未消,心跳还很剧烈,他也舍不得推开怀里的人让对方难过。
“你答应吗?”小殿下闷声道。
谢瓷顿了顿,意识到燕无厌是知道亲龙角的涵义后,他静默了片刻,指尖掐了掐对方的侧脸,嗓音喑哑,语调却温柔清浅:“你还小,谈这些为时过早。”
小殿下眉心一蹙,刚想反驳自己不小了,就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活了至少上千年,这么一对比,自己确实还不够老。
燕无厌又愤愤啃咬起了谢瓷锁骨上的肌肤,泄愤一样,动作却又轻柔不已。
谢瓷都做好了以身哄人的准备,却没想到燕无厌蓦地出声道:“那个卖花灯的,是你的谁?”
谢瓷就知道瞒不过这小殿下的眼睛。
毕竟素昧相识的两个人,初次见面就喊他殿下,而谢瓷却帮着那人离开,小殿下不怀疑都难。
“他啊,是姜叔叔的儿子。”谢瓷面不改色道。
燕无厌:?
“姜叔叔...何时成的亲?”不对,“他又为何躲着我?”
谢瓷理了理他额间的碎发,半真半假道:“姜叔叔年少风流,在外育有一子,最近才找回来的。你进来时表情凶得很,吓到他了。”
小殿下大老远就感知到谢瓷船上有陌生的气息,漆黑的情绪瞬间达到顶端,进来时即便面上看不出喜怒,周身气息也着实压抑。
燕无厌也不知信了这套说辞没有,他半敛着睫羽看少年,忽问道:“他叫什么?”
谢瓷把险些脱口而出的“姜元白”噎回喉咙,他张了张嘴:“...姜映。”
小殿下眸色深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他找你做什么?”
送花灯?傻子才信。
谢瓷又默默把“送花灯”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带了些理所当然:“相识一场,遇见了叙叙旧难道很奇怪么?更何况这是新元节。”
是不奇怪。
燕无厌轻轻哼了一声。
谢瓷反问:“今日家宴,你父皇怎会这么容易放你出来?”
帝王知道了,自然不会放他走。然而帝王并不知道。以燕无厌的本事,再加上皇后的打点,他悄悄溜进宫又溜出来并不是难事。
至于皇后为何愿意放小殿下出宫,谢瓷大抵能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