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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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确实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决定胜败的项目，不过在所有以团体为单位参加的体育运动之中，只有在篮球场上最容易出现这样的情景，那就是如果存在一个实力远超平均的选手，他就基本上可以主导比赛走向。
更残忍的是，在绝对的实力作为前提下，从不会有人指责独行侠。
下午的比赛开始后，和惊异于超级新人的其他观众不同，三重子一直安静地注视着球场上的每个人，直到视线落在再一次将球绕到身后准确送上传球助攻的深津身上。假设眼前的球场是一块棋盘，他利用传球来移动每一个棋子，现在的局面在三重子看来就像是一个棋手意图用一个皇后吃掉对方的国王，这似乎简单且有效，本质却是草率而轻敌。
此时深津与泽北合作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快攻，队长向井习惯性伸手轻拍了两人的后背，深津颔首回应而泽北却已经转身跨出三分线，眨眼回到了己方的半场。
而在所有人为进球欢呼的同时，她缓缓地将滑下的眼镜轻轻一推接着自言自语道：“差不多该看出来了吧，深津同学。”
泽北进队至今已经有两个月，大家对他的水平算不上是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是十分熟悉，然而这第一场公式战的表现还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包括每天与他同吃同住同练的那几个二年级。可是到了下半程的时候，连深津都免不了落入一种思维定势中，那就是只要能把球传到泽北手上，下一步必然是得分。
这能不能算一件好事哟，自然而然萌生的依赖感让深津赛后不禁开始思索，他究竟是受到了这位超强后辈影响，或是对胜利的需求侵占了大脑理智思考的部分。
尽管山王工业在县内的篮球比赛中拥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可过去的深津从未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从没有偷过懒，他知道自己的抢断与助攻都有意义，它们一定串联在一起。但很显然今年完全不一样了，当泽北笑着跨越半场，仅仅是一个眼神，深津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所有规划最终都变成了“将球传给他”这样一个简单的指令。
可惜的是接下来愈发顺利的晋级之旅逐渐让深津淡忘了最初这段埋在心里的反思，他甚至将此归结为自己习惯性的控制欲，干脆是任由一切像它原本应该发展的那样向前推进。
面对来势汹汹的后辈，同为首发的松本稔倒是没有深津这般平和的心态，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没办法学会河田那种超强的适应能力。
短短一年内拔高了十几公分的河田雅史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堂本监督扔到新的位置上锻炼，他有时候他是得分后卫，有时候他是大前锋，最近他又和野边轮换着打中锋，在篮下练习抢篮板。况且无论是在队内的对抗赛还是与校外的练习赛上，河田的表现都很不错，堂本似乎在有意培养他成为一个从一号位打到五号位到全能选手。
松本很清楚同样的境况下他未必会做得比河田差，只是每个人的成长应该是从了解自己开始的，而高一入学过早成为了木村队长的替补这件事，让他错过了最佳的契机，被旁人直接扣上了一顶不存在的帽子。去年预选赛时观众遗憾的表情与失落的叹气声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很难回忆起进球的美好瞬间，却只能想起那些评价——一个菜鸟占用了“人人期待的木村”的出场时间。
以至于后来他已经成为了队里正式的小前锋，那份不安也依然存在，似乎木村的影子永远在他前方奔跑着，他只能不停地、不停地追赶着，同时一步跟着一步踩平自己来时的路。
怪物新人的降临却让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点，松本不免在想如果堂本监督没有那么快就将他从三号位安排到二号位上的话，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开始焦虑，难道更适合的三号位的人始终不是自己吗。
虽然很多人都误以为他们两个人很类似，觉得松本与泽北都拥有稳定的中远投水平、惊人的进攻速度以及灵活的对抗技巧，是教科书版的优秀小前锋，但实际上他们是完全不同风格的选手，或者可以说是处在两个极端的选手。
先前松本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在几场公式战结束后，他清晰地感受了那种区别，实力上的硬差距不足以令人沮丧，他也不会用那份焦虑掩盖自己的水平，但是意识到自己并不可能成为一个像泽北那样的临场型选手的时候，松本还是叹了口气，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那哪是什么天赋，不就是人来疯吗？”下铺的河田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嘀咕便开口评价道。
“总比上了场发挥不出百分百状态好吧。”松本摇摇头。
“那就这么认了？”河田问。
“换个位置打打而已。”松本故作轻松一笑，早已熟睡的泽北不知是不是在做梦，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而背对着他们的深津始终一言不发，河田爬起来瞥了一眼，毕竟他知道平时连谁咳嗽一下都有可能弄醒他，于是低声开口道：“喂，醒着呢。”
“那要看你们需要我醒着还是睡着哟。”深津翻身看向河田。
走廊透进来微弱灯光照亮了深津的脸，模模糊糊间河田注意到他的眼神意外有些冷淡，便回答说：“你还是睡吧，没当过替补的家伙。”
“被嫌弃了哟，”深津的语气里多了点调侃的意味，“只不过他是真的有点讨厌哟。”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们说的。”河田晃了晃食指。
“看来你也默认了哟。”深津探头再次与河田对视，寝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那小子不打篮球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松本开口打破了寂静，一秒后又恢复到了比刚刚还要压抑的气氛里，接着寝室里响起了几声“晚安”，可三个清醒的人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才入睡的。
所以讨厌的是什么哟，深津在心里问自己，暂时没能得出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