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之川》芙蓉鹰

3、第3章

　　戒之川之三
　　无心
　　
　　姑苏
　　
　　琵琶箫管，弦索笙歌，悠扬快活。太湖里小艇如梭，飘飘荡桨。
　　
　　我自幼生长在姑苏花舫中，见惯了这样浮华的生活。听惯了恩客口中的海誓山盟。没人有人见过我的一丝笑，一滴泪。所有的人都唤我“无心”。我有自己的一条花舫，不受束于任何的老鸨。
　　
　　大家都唤我无心，也许我真的没有心。
　　
　　无心舫上除了那个传言中孤傲美丽的无心夫人之外，还有着梅兰竹桃四个小婢，诗书琴三个小童。
　　
　　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我的花舫中穿棱，我不明白美色是真的这般重要吗？每天，我会在我的舫中弹一曲琵琶，总有很多人来听。可，我注意到，他们观注的是我的面庞，而不是我的曲声。渐渐的，我开始希望真的可以有一个人可以听懂我的曲子。可从我张帜至今，我都在失望中度过。
　　
　　
　　无心舫
　　
　　“夫人，今天穿这件白色的衣裳可好？”
　　“夫人，今天梳一年景吧！”
　　“夫人，我给您泡一壶龙井。”
　　“夫人...”
　　
　　四个小婢在我的身前左右转来转去的。我突然后悔当初为什么一时心软，留下她们四个。如果当年没心软的话，她们应该会在某个花舫中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
　　
　　“吵。”我吐出这个字后，得到了很满意的效果。四个小丫头马上紧紧的闭上嘴。一句话也不说。我轻轻着揉着胀痛的额头。一双冰冷纤细的手指接待了我。是梅，向来，我的头痛都是靠了她那双巧手。
　　
　　“你们跟了我有三年了吧！”我背对着她们倚在软榻上。
　　
　　“夫人。”梅的手一顿。
　　
　　“跟了我三年，你们也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了。”我拂开梅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是你们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四个小婢齐声回应。
　　“是的，你们没有想过要离开吗？毕竟，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我轻轻的折下一枝拆在瓶中的玫瑰。将花瓣一片片撕下。
　　
　　梅轻轻地走到我的背后，“夫人，如果没有在无心舫，如果没有在夫人身边，也许我会选择离开，哦，不，是我们会选择离开，相信姐妹们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梅回头看着，兰，竹，桃也相应的点着头。
　　“夫人，外面的人总认为我们这样在青楼花街的女子俱是无情无义之人，更有人说，无心夫人天生无心无情。可我们这些在您身边的人知道。你不是无情，而是过于多情。就仿佛应了那句老话，情到深处方转薄。夫人是重情重义的人，就是因为太看些这些情义了，才会伤了心，才会冷了情。”
　　
　　桃跪了下来。低下头，轻声道：“夫人，如果你要赶我们走，我们不敢不从。对于夫人，您的话好比父母之言。只是，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可以留在夫人身边。随侍左右。外面的世界，哪怕再美再好，终不止这无心舫给我们的回忆深刻，这无心舫就如同是我们四个人的家一般。”
　　
　　她们四个齐齐的跪了下来。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罢了！”一拂云袖，“如果你们想留，就留下来吧。若是想走，也随时可以离去。无心舫，只是一条花舫，你们记得就好。”
　　
　　“是，仅遵夫人命。”
　　
　　我半卧在软榻上，望着外面的湖水微波。老了，真的老了，竟开始有了离开的念头。
　　
　　檀香木，轻丝竹
　　
　　我轻轻的拔弄着琵琶，只有在这音律中，我才可让自己把心情随着音律飞泄而出。
　　
　　琴音幽幽，斯人忧忧。
　　
　　在梳妆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五六个空药瓶。虽然是众人眼中有着再生之效的药物，却也无法止住日亦恶劣的伤势。
　　
　　莫非，莫非真的是 悲鸟哀歌
　　
　　命运之轮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停止它的转动。
　　（无心之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