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她延迟退休了》终南夜雨

121、万般皆由情

　　少年吸了吸鼻子，“本座乃龙族太子敖乐，这里是本座的家。”
　　“家？”灵鉴听得满头雾水。
　　敖乐莫名一顿，笑得勉强：“我自小生活在这里，这里如果不是我的家，那便只能是一座牢笼了。”
　　灵鉴眉头一动，听他这话的神态和语气，难道他也是被困在此处的？
　　“你的家在东海？”灵鉴换了问法。
　　敖乐点点头，“在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东海。”
　　“那我要如何离开你的家？”
　　敖乐看她一眼，“你走不了的。”
　　“你说什么？”灵鉴目光一凛。
　　“不不不，不是我故意不放你走，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放你走。”
　　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灵鉴又问：“那我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敖乐道：“我正在睡觉，外面突然好大的动静，一道白光刺得我眼睛疼，于是我一挥手，便将你们都带进这里来了。”
　　灵鉴听得眼皮直跳，“我们？你还将谁带进来了，那人在哪里？”
　　她语气一急，敖乐明显往后缩了缩，他耷拉着脸道：“我不知道，我只找到了你，没看到他……”
　　灵鉴不知怎的，心绪难以平静，疾言厉色道：“你先将此地恢复原样！”
　　敖乐立即照做。
　　他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周景象便为之一变。
　　灵鉴看着无尽池消失在眼前，想到方才记忆混乱时那个拥抱，看敖乐的眼神愈发深沉了几分。
　　敖乐一抬眸对上灵鉴的眼神，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你你……你冷静些，你若是放任自己在此处杀人，就真的出不去了……”
　　灵鉴这个像是看死物一样的眼神让敖乐觉得，她是真的随时有可能杀了他。
　　他语调都在颤抖，灵鉴抬手揉了揉眉心，放下手的瞬间又伸手拽住了敖乐的衣领。
　　还不等她开口，敖乐便一声尖叫：“阿娘，救命！”
　　呼——
　　一阵狂风凭空而起，将灵鉴的衣摆吹得哗哗作响。
　　灵鉴挥手施法，狂风暂歇，可转眼她拽住敖乐的手背传来异样，像是有一股力试图掰开她的手。
　　“这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敖乐没有回答灵鉴的问题，反而傻愣愣地自言自语道：“居然真的来了……”
　　灵鉴将手背上的怪力打散，但它只消失了一瞬，又从她而后的垂鬟处穿过，想要缠住灵鉴的脖子。
　　灵鉴身形一顿，在那股怪力要缠上来的瞬间，凝神一遁。
　　“啊——”
　　一声尖叫声响彻耳边。

　　怪力将敖乐高高吊起，一声尖叫后，它发现自己抓错了人，于是又将敖乐放下。
　　敖乐的身子被托着，慢悠悠落下。
　　他落下的瞬间那怪力似乎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被他抬手打开。
　　“别碰我！”
　　对方似乎没有停手，敖乐的身子又往后仰了仰，满脸地不耐烦，“说了别碰我！”
　　灵鉴两指划过眉心开了天眼，然后看向敖乐身边，出乎意料的，她也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只不过看身形能辨认出是个女子。
　　“这是你娘？”灵鉴开口问道。
　　见灵鉴目光落在自己身侧，敖乐立即坐直，“你能看到她？”
　　那女子也回过了头，她张开双臂，将敖乐护在身后。
　　灵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五官，身形也是透明的，但莫名让人觉得坚定，她像是有誓死的觉醒，要保护身后的敖乐。
　　眼下正是抓捕无咎的紧要关头，灵鉴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看眼前这一幕，灵鉴知道，若是不搞清楚前因后果，只怕自己是走不出去了。

　　四周亭台楼阁平地起，一簇簇五彩斑斓的珊瑚交错生长，灵鉴看着眼前景象，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略一沉思，惊觉眼前的布局和东海龙宫十分相似，只是对比眼下的龙宫，少了一座宫殿和几处亭台。
　　灵鉴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反倒不再着急，“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被困在此处的。”
　　灵鉴身上令人警惕的杀伐之气尽数消失，那女子的手垂回身侧，但依旧站在敖乐身前，甚至在敖乐想上前的时候又抬手挡了挡。
　　敖乐在她碰到自己的瞬间，往一旁跨出一大步，那女子的手落空，她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空落落的双手，那一瞬，灵鉴察觉到她的失落。
　　敖乐的语气中透着急切：“你是第一个能看到她的人，也许你能帮我摆脱这个地方，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你就能离开这里！”
　　他说话时，那女子又向后退了退，似乎是在回避什么。
　　灵鉴虽然急着离开，但没有当即承诺他什么，只是冷冷道：“说你该说的。”

　　“咳，咳！”敖乐清了清喉咙，双手负在身后，努力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灵鉴忍了忍没有开口，只等他装模作样地说出自己的来历，只是他大抵平日也无人可交谈，说起话来东拉西扯没个重点，灵鉴听了半晌终于听不下去，正欲打断他，就听见他说：“……本座乃是天龙之后，身份尊贵——”
　　“等等，你说，你是天龙之后？”
　　世间龙族虽同出一脉，但到底不尽相同，较为出名的就是天龙一脉和水龙一脉。
　　水龙一脉常年盘踞人间的各大江河湖海之中，除了世代传承的龙王，也常出一方水君；天龙一族长居天界，因其天生骁勇，所以多在雷部效力，天龙一脉也频出战将。
　　多年前，出身天龙一脉的将军在战场上遭到邪魔暗算，邪魔因同类被天龙将军杀害心怀怨恨，他打探出来天龙一脉只靠族中秘法疗伤，便暗中给天龙将军种下血毒。血毒在天龙将军疗伤时散播开来，致使整个天龙一脉全部中毒，为了保住天龙一脉，天龙族长托人将两只刚降世还未破壳的小龙送至东海，恳求水龙一脉的族长以龙族秘法庇佑。
　　当时的东海龙王便是水龙一脉的族长，水龙族长出于同族之谊散尽半生修为护住了两只小龙，这两只小龙也成了天龙最后的血脉。水龙族长见两只小龙再无亲眷，便又担负起养育他们的责任，呵护它们平安长大。

　　“你是天龙之后，那你的父母便是当年长在东海的两只天龙了？”
　　“你和世人一样迂腐，谁告诉你那两只天龙非要在一起了！”
　　灵鉴被他的话一堵，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对天龙族的那段往事了解也就到两只小龙被送至东海抚养，再往后的事情并不知晓，因而听到敖乐说自己是天龙之后，便想到了那两只从小在青梅竹马长大的天龙。
　　但看敖乐的反应，倒是她先入为主，又被所谓的常理束缚了。
　　“你继续说。”灵鉴的神色明显比方才多了几分兴趣。
　　敖乐见她来了兴致，也认真起来。
　　“世人总是被陈规所束缚，神也不例外。那两只天龙长大后，东海上下皆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再为天龙一族繁衍后代，但那两只天龙虽然情谊深厚，却并未生出男女之情，水龙族长视二人作亲人，也不想勉强，便一直放任两人。直到水龙族长寂灭，新任的龙王容不下二人，将两人借故赶出了东海，两人无处可去，便在人间四处游历。
　　“起先他们一直一起游历，后来也许是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令人乏味，他们决定分开。分开后，他们中的螭龙机缘巧合在人间遇到一位散仙，螭龙跟着散仙三百多年，学到一身本领，直到散仙回到天界，她又开始游历人间，她原本是想找到虬龙，可却在游历中遇到了她的一生挚爱……”
　　敖乐说道此处时，往旁边看了一眼，灵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女子的身影比之方才更淡，恍若须臾之间便会消失不见。
　　敖乐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他明明很担心那女子，可看到灵鉴看穿一切的眼神后，他又变得别扭起来。
　　他故意别过目光，继续说起了之后的故事。
　　“螭龙爱上了一个凡人，她虽非仙身，但到底和凡人有别，两人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告而别。她以为离开就能了结那段情，却不知那凡人早已看透了她的心，他不顾风雪追了上来，螭龙心软了，决定陪他走完一生。
　　“但世事荒诞，凡人并不是真的凡人，他是东海龙王在凡间应劫的三太子，是日后要执掌东海龙宫之人。螭龙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又一次选了离开，但归位后的三太子却无法回到没有螭龙的日子，他费劲心思才换得螭龙回心转意，但他的父亲——昔年将天龙赶出东海的龙王却不能容忍螭龙的存在，他觉得螭龙是处心积虑接近三太子，若不是天龙的身份得天庭庇佑，他恨不能杀了螭龙。螭龙不愿见三太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很难与龙王和平共处，她决心放下这段感情一心修道，于是她第三次选择了离开三太子。
　　“这一次，又有人将她拦了下来。”
　　“虬龙回来了，对吗？”灵鉴问道。
　　敖乐点了点头，“是。”

作者有话说

　　立个flag，春节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