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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在京墨快要松手的时候,南星一个抬手,紧紧握住他拿住火折子的手。
许是南星的手太冷了,京墨的眼睛恢复了一点清明,但仍然带着些许疯狂。
看着南星把京墨拦住了,子岑松了一口气,想要冲上前去的时候,京墨怒瞪子岑,一言不发,像是在警告子岑。
但转头看向南星的时候,京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南星,“你干什么?”
问完这句话之后,京墨另一只手伸过来想要将火折子拿走,火折子的火星在缓缓冒出,可别伤了南星。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在这种时候,京墨都下意识要护着南星。
南星并未回答京墨的话,另一只手抚上京墨的眼睛,挡住了京墨所看到的一切。
睫毛在南星的手心里轻轻地扫着,有些痒。
“闭上眼。”南星没有任何感情地说着。
京墨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闭上了眼睛,眼皮上的凉意就像是干涸的土壤上倒上了一汪清泉,他的神志也稍微回来了一些,只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火海和黑暗还在。
这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这些许的凉意。
耳边传来了南星的声音,“京墨。”
这好像是南星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叫他的名字,意外的好听,像是天籁,如果可以真想让这个人一辈子都这样叫他的名字。
心底有个声音说着,只要把这里变成火海,她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了,再也离开不了了。
京墨握住火折子的手微微动了动,南星察觉到了,又喊了一声,“京墨。”
没想到有一天,一个人的声音也会让他如此着迷,他像是瘾君子,疯狂且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人留住。
这蛊惑人般地声音接着说道,“京墨,你是真的想烧了这棵树吗?”
“嗯。”京墨薄唇微启。
“你为什么宁愿自己死也要烧了这棵树?”南星掂着脚,看着眼前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现在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任她掌控。
京墨闭口不言。
发现京墨不愿开口之后,南星自顾自地说着,“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京墨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猛烈跳动,嘴角微微扬起,总算是有人站在他这边了啊。
“哪怕,我要整个妄生岛的人死?”京墨还是有些不相信南星真的会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要妄生岛的人死,只要是你真正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在南星眼里,妄生岛上的人跟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并无区别,就算他们死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人担心,但前提是,这必须是京墨真正的愿望。
“所以,这是你真正的愿望吗?”南星再次问道。
“是,你不问原因吗?”京墨好似也对南星好奇起来,多问了一句。
“不问。”
南星对于事情的原因向来都不在乎,就当是她临死前做了一件好事吧。
这不仅让京墨震惊了,在一旁听着的子岑和青黛更是震惊。
本来还在为南星拦住京墨而感到高兴,现在看来,这简直是两个疯子!
“南星你……”子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此刻的京墨好像是完全听着南星的话,若是激怒了京墨就更不好了。
青黛只能靠在子岑身上,一言不发,毕竟,现在能决定他生死的是南星和京墨。
“算了,随你们吧。”丢下这句话后,子岑直接带着青黛坐下,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也要选择一个好的姿势死吧?
这火一烧,躲肯定是躲不掉的,就这样安安静静的。
这个地方做墓地确实也还可以,风景也好,还有这么多人一起。
他们都准备好迎接死亡的时候,京墨却没了下一步动作,缓缓说道,“等待我们的是地狱。”
“难道这里就不是地狱了吗?”南星轻笑一声。
妄生岛让人自相残杀,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差呢?
南星的眼睛看向京墨的身后,没有焦距,她也不知道现在该看向何方,在生死面前,一切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极致的景色、鲜活的人,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客栈申时的铃声响起,子岑如释重负,总算是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子岑算是明白南星是在干什么了,她是在拖延时间。
只要铃声响起,周遭的一切都会静止不动,哪怕丢下火种,这里也不会烧着,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南星的手也从京墨的脸庞上放下来。
紧闭的双眼再次感受到光的时候,不由得眯了起来,南星的手又抬起来,帮京墨挡住了光。
是日出。
这里的申时居然有日出。
太阳从京墨背后升起,天边带着些许绯红色,南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只要有光,那就有希望。
“子岑哥哥,快看,日出!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日出!”青黛仿佛也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草地上跳着,用手指着太阳大喊道。
“是啊,日出!”看到日出,子岑莫名地放松下来,漫长的黑夜总是格外难熬。
夜晚一到,每个人的神情都会变得凝重,心中的压力不免也多了几分,太阳永远都是他们的救赎。
就像现在的京墨背光而立,眼神灼灼地盯着南星,南星就在离他一步的位置,他低着头就能看到南星脸庞上柔顺的绒毛,以及,温润的嘴唇。他想紧紧地抱住眼前之人,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夜晚发生的一切是京墨心中最大的慰藉。
可京墨什么都没做,只是木讷地站在那里看着南星。
南星拉住他拿着火折子的手,将火折子盖起来,引着他转过身,看看身后的日出,“京墨,天亮了,一天过去了。”
是啊,一天过去了。
京墨心里的小鬼像是在见到太阳的那一刻,荡然无存,脑海里只剩下南星跟他说的那句话。
只要是你真正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看着京墨冷静下来的模样,子岑倒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了,有一说一,京墨发疯的样子倒是有一种绝望的魅力。
“京墨,你正常了?”子岑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一言不合要烧了整座山的人。
京墨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
“刚刚!”青黛抢先回答道。
在青黛眼中,京墨应该是他们当中最可靠的那个,谁能想到,京墨居然是他们中间最疯狂的那个。
南星看着京墨像是恢复了样子,抓住京墨的手立刻松开,问道,“京墨,你有没有察觉到自己……想法或者情感上有些不对劲?”
一根发丝被风吹起,京墨向右迈了一步,挡住了吹向南星的风,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点了点头。
子岑也察觉到这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京墨就不是那么不冷静的人,“南星,你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隐情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知道。”南星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只不过在这里不好说出来,讲出来只是徒增恐慌罢了。
“哇南星,你这是瞧不起人啊?”子岑摇了摇头。
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知道南星的意思了。
“我们二楼那里摆着一幅《碧落黄泉》,你们住在一楼肯定不知道。”京墨帮着南星解释道。
南星可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碧落黄泉?恕我孤陋寡闻了。”子岑确实不太知道,反正他没见到就行。
南星缓缓道,“子岑,你记得你问过我,京墨为什么跟我聊天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吧?”
“对啊,你当时不是不知道吗?”子岑点了点头,有些不能理解南星突然把这个事情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现在知道了。”南星双手环胸,看着子岑说道。
南星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子岑大体也猜到了一些,“你的意思是,碧落黄泉让京墨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只是猜测,真正需要验证的话,还得听京墨的。
京墨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了,我看到碧落黄泉的时候,就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只是我学习的技能并不能杀人,所以……”
“所以……京墨哥哥就想烧了整座山?”青黛听着这样的回答,嘴巴张得像是吞了一个鸡蛋一样。
这个解释,虽然非常离谱,但是现在确实是唯一解。
“京墨,你这人果然有反骨啊!”子岑听到京墨只是被操控了才这样做,松了一口气,调侃起来,“碧落黄泉原本只是引起人心底里的杀意,谁知道,京墨是个疯的,竟要毁了这座山,真不愧是我兄弟。”
“我的天哪,看来多亏了南星姐姐,不然京墨哥哥怕是早就把这里毁了。”青黛看向南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崇拜。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样的脑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京墨看了一眼南星,试探性问道,“你出客栈的时候,看那幅画了吗?”
南星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你不是拦住我了吗?我就没看了,这大概就是我没什么感觉的原因吧?”
听了这个回答,京墨有些狐疑,“那南星,你怎么能知道这是碧落黄泉出了问题?”
一时语塞,南星看着京墨的眼睛说着,“因为我们在客栈里遇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你看了碧落黄泉,我没有。”
确实有道理。
只是,京墨能感觉出来,刚刚的南星也跟之前的南星不太一样,要不就是之前的南星都是伪装的,要不就是南星刚刚在看碧落黄泉的时候说了谎。
但,既然南星说没看的话,那就信她。
不知道京墨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南星也不在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青黛站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是说他怎么听碧落黄泉这么熟悉?他之前在客栈里的《异物志》里见到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异物志》里写过,碧落黄泉把隐藏的最深的情感挖掘出来,然后促使那个人用最想要的手段毁掉这一切。”青黛顿了顿,“所以京墨哥哥,你其实是想过杀了这里所有的人的是吗?”
京墨丝毫不隐藏地点了点头,“刚来到天选的时候,只想着快点把天选结束,结束的最好方式就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只不过,我学习的技能无法杀人罢了。”
“那你为什么想的手段是用火?”
这一点青黛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在妄生岛上,学习杀人的技能根本就没有用火的,火难道是京墨心中的梦魇?
提到这个时候,京墨沉默了。
子岑看出京墨不想回答,拍了拍青黛的脑袋,“哎呀,不想说就不说,小孩子想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主要是,这个方法,青黛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到,所以他觉得很奇怪。
看着青黛执着的眼神,京墨知道,如果不打消这孩子的疑虑,怕是会问好几天。
“我的亲人在火里去世的。”京墨淡淡地说着,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一样。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这个原因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了。
青黛瞬间闭嘴,子岑直接转移话题说着,对着京墨和南星说着,“现在又要回客栈了,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啊。”
刚刚那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他的小心脏顶不住京墨一个人疯。
“嗯。”京墨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子岑和青黛说着,“你们一楼那个曼珠沙华也不要碰,就是那个红色的花。”
“啊?”青黛皱着眉说着,“那个花,我们每次吃饭前都得碰一下的。”
“什么?”这种规矩京墨可没听过啊。
子岑听了青黛的话,也补充道,“这是天神定下来的规矩,一楼的人必须碰了那个花才能吃饭。”
看来是无法避免了,只是为什么京墨碰了曼珠沙华就晕倒了?
南星算是了解了天神的意思,“京墨,这是催着我们赶快结束天选,不然天神就要动手了,你晕倒可能是因为曼珠沙华加上碧落黄泉的共同作用,天神迫不得已给你解毒。”
听了这话,如果可以的话,京墨真是想一把火把那棵树烧了,顺便见见那个该死的天神,真是不把他们的命当命啊,居然强行推动天选时间。
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四个人都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只不过刚走出一步,青黛突然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蹲下去把东西捡起来,“这里怎么会有人掉了东西?”
地上的东西是,居然是一个同心结!
另外三个人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要知道,同心结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随身带着的,能丢在这个地方,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人就在他们附近!
京墨:南星对我可真好!真的感动!
子岑:京墨,你有没有把我和青黛当个人!满脑子只有南星是吧?
青黛:南星姐姐真是太聪明了!
南星:我就想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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