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晚》木枏

8、第8章

　　顾北晨本来以为康宁只是随口说说。
　　没有想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能在学校里看到她的身影。

　　不论他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她都会雷打不动的出现。
　　只是时间不那么固定。
　　-
　　康宁的工作时间很难控制。
　　经常忙到很晚才能有自己的时间。

　　打工人总是有些无奈。

　　所以她有时会出现在顾北晨的教室里，有时会出现在他经过的走廊转角，有时还会出现在他宿舍的楼下。
　　在一切可能遇见顾北晨的地方，笑嘻嘻地和他打一声招呼。

　　毕竟是她有求于人。
　　所以尽可能地对他展示出诚意，让他不那么排斥自己。

　　不过一段时间接触下来。
　　她觉得顾北晨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要好接触得多，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抗拒她了。

　　至少看着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像刚认识时那么的冰冷，甚至偶尔还是带着笑意的。

　　康宁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周末，康宁难得没有预约。
　　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拿了个苹果吃。

　　她边吃边刷着手机，琢磨着今天稍微晚一点儿再去找顾北晨。

　　康宁经过了一段时间，早就摸透了顾北晨的课程安排。
　　她琢磨着给顾北晨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顾老师，你在干嘛？】

　　等了许久。
　　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康宁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是她在说，而他一次都没有回答。

　　她觉得一阵挫败，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拒绝她。
　　她把手机甩到一边，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没事，失败乃成功之母，区区男人，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安静
　　无人回应她的豪言壮语。

　　康宁又重新扑到了床上，拉过枕头盖住了自己的头。
　　让她逃避一会儿现实吧。
　　-
　　康宁下午才去学校找顾北晨。
　　知道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美术教室画画，就直接朝着美术教室走了过去。
　　果然看见顾北晨正在教室里画画。

　　阳光温柔地撒在他的身上。
　　连带着他都透着几分柔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在教室门口的位置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可她一直等到外面的天都黑。
　　顾北晨都没有画完，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康宁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一声。
　　她怕被顾北晨发现，赶紧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教室。
　　-
　　走廊里的灯不是很亮，有几分昏黄。
　　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学生，隐隐透着几分寂寥。

　　康宁觉得身体有些发虚。
　　她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就靠在墙上休息了起来。

　　学校的椅子实在是太硬了。
　　她坐了一下午觉得屁股都坐得发疼，也不知道顾北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多久了。

　　康宁垂着头靠了好一会儿，忽然在余光里看到了顾北晨走出了教室。
　　她缓缓直起身，对着他扬起了一个微笑说：“顾老师，你忙完啦。”

　　顾北晨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康宁。
　　许久才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嗯，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康宁往前几步走到顾北晨身前：“我刚从教室里出来一会儿，坐得有些累了。”

　　顾北晨默了默：“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本来就是在给你添麻烦，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康宁表情有些讪讪的。

　　这段时间下来，她确实给顾北晨天了不少麻烦。

　　顾北晨感觉喉咙一紧。
　　他顿了顿，看着康宁略显虚弱的脸说：“现在食堂已经关门了。”

　　康宁这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好在肚子现在是不叫了，就笑着说：“没事，我也不饿，你现在要回宿舍么？我送你回去。”

　　这段时间她经常送顾北晨回宿舍，虽然他并不需要就是了。

　　“不用了，你早点儿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顾北晨下意识地说。

　　康宁： “没事，走吧，你不用不好意思，毕竟是我给你添麻烦。”

　　顾北晨：“......”

　　最后康宁还是坚持着把顾北晨送回了宿舍楼下才离开。
　　-
　　顾北晨回到学校公寓后，躺在床上。
　　脑海里闪过刚刚康宁靠在走廊里的样子，觉得一阵的烦躁。

　　他拿起手机翻看着康宁给她发的消息和转账记录，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等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猛地坐了起来。
　　-
　　康宁看着顾北晨还是没有接转账。
　　心里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学校食堂的饭价不高，但她去了这么多次他都没有收她的钱，也实在太不合适了。
　　她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办法。
　　转账不收，请他出去吃饭也总是拒绝。

　　更重要的是她对顾北晨一点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着手才好。

　　等等。
　　康宁忽然想到宋明认识顾北晨。

　　她赶紧翻到了宋明的微信，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宋同学，江湖救急！】

　　【美女姐姐请说。】宋明几乎是秒回了康宁的信息。

　　康宁斟酌了一下措辞，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你知道顾老师的事吗？】

　　宋明：【当然，顾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事我们班女生天天念叨。】

　　康宁：【那你快跟我说说，他都喜欢什么？】

　　宋明：【美女姐姐，你不是要追顾老师吧？】

　　康宁：【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他的喜好，我有别的事。】

　　宋明：【那就好，追我们顾老师的人太多了。】

　　康宁见有了眉目，瞬间来了精神：【那太好了，事成请你吃饭。】

　　宋明：【顾老师今年28岁，94年4月19的生日，白羊座，属狗，据我了解是母胎单身，虽然平时也有不少女生追他，但真没见他对谁感兴趣过。】

　　康宁：【4月19日，那不是就是过几天，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宋明：【再有就是顾老师他身高188，体重70公斤，平时喜欢健身，游泳，会做饭，天天在家看书，无不良嗜好，最主要的是他家还是个豪门，贼有钱那种，妥妥的富二代。】

　　康宁拿着手机忍不住咂了咂舌。
　　顾北晨这个人生活状态健康，人品也没话说，还是个富二代。

　　这男人确实算是优质啊。

　　她赶紧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问：【那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宋明：【具体喜欢什么不是很清楚，他平时也不太和人来往，但我看他总是买一家店的蛋糕。】

　　康宁：【蛋糕？】

　　宋明：【那家店在市中心，每天门口都排着很长的队，他要不是喜欢哪能常买。】

　　康宁：【那就是这个，你快把地址告诉我！】

　　康宁拿到了蛋糕店的地址。
　　又跟宋明确认了一下未来几天顾北晨的课程安排。

　　最后选在了他生日的这天。
　　吃了顾北晨那么多顿饭，生日蛋糕他总不能拒绝吧。

　　19号这天。
　　康宁一大早就起了床。

　　她穿了一条枫叶色印花的吊带长裙，内搭了一件贴身的高领白色打底衫，收腰的设计显得腰身纤细。
　　不规则的裙摆在行走间摇曳翻飞，露出白嫩如玉的美腿，再搭配一双同色系的细跟高跟鞋，整个人显得高挑又有气质。

　　康宁打车到了宋明说的那家蛋糕店。
　　因为他说生意特别好，所以她提前两天就已经预定好了蛋糕，现在直接去取就可以。

　　她站在店门口看着长长的队伍，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提前预定了。
　　不然真不知道要等多久。

　　康宁从人群边上走进了店里。
　　出示好预定信息就站在一边等着营业员把蛋糕取出来。

　　忽然旁边一个女人出声质问：“凭什么她不用排队！”

　　康宁闻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理会。
　　她是正常预定，钱都付完了直接取货很正常。

　　那女人见康宁没有理她，瞬间火气就上来了。
　　张口就想要再质问康宁，营业员见状赶紧解释：“这位女士是提前预定的，她现在只是过来取货。”

　　女人一脸的尖酸：“我怎么不知道可以预定，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我排了半天队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要去举报你们欺骗消费者！”

　　营业员看上去不过是个刚出来工作的小女孩，没有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客户。
　　一时间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闹到了老板那里把她开除，眼眶都有些红了起来。

　　康宁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说不定今天结束自己就能有稳定的吃饭伙伴了。

　　没想到会遇见这种倒胃口的人。
　　营业员都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她还不依不饶，真是典型的泼妇。

　　她看了一眼营业员泛红的眼圈，不想让她为难。
　　就转身对着女人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两天前就已经定好了，并且付了钱，所以我的蛋糕早就已经做出来了，不存在插队。”

　　店里其他人听见康宁说的话都表示理解。

　　这家店已经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预定也是早就有的。
　　就纷纷开口说：“人家提前定的，不用排队很正常。”

　　“对，我知道能预定，今天是突然想吃才直接过来的，平时我也预定。”

　　“自己不知道，不要怪别人吧！”

　　女人见周围的人都这么说，瞬间觉得自己掉了面子。
　　就算是她搞错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他们没有主动告诉自己可以预定，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都怪这个插队的人。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么丢脸，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谁知道你是真预定还是假预定！”

　　康宁本来都已经转回身在等蛋糕了，听到这话又转了回去。
　　这是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她眉眼一凛，眼底透着犀利。
　　做刺青这么多年什么人没遇见过。

　　她声音冷冷地开口：“那你想怎么样？”

　　女人本来看着康宁这么瘦，以为她这样的女生一定是柔柔弱弱的。
　　没想到好像还是个硬茬，被她这么一瞪还真有些没底了。

　　但她还是嘴硬的一挺胸，扯着嗓门就喊了起来：“你厉害什么？你还想打我啊！”

　　康宁看着她那跟村口吵架大妈一样的嘴脸，瞬间泄了劲儿。
　　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耍无赖的人罢了。

　　她不禁脑补了一下她双手叉腰的画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强忍着笑意小声地说：“别挺了，挺也没我的大。”

　　“女士，您的蛋糕。”
　　营业员赶紧拿来了康宁的蛋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多亏了她替自己解围，要不她真怕丢了这份工作。

　　康宁接过蛋糕，对着营业员点了点头。
　　潇洒地从那个女人身边走了过去，随手拨弄了一下妩媚柔顺长卷发，连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

　　女人气得跺了跺脚。
　　冲着康宁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才继续心不甘情不愿地排起了队。
　　-
　　虽然这个插曲很短暂。
　　但还是多少影响到了康宁美丽的心情。

　　她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稳才坐了上去，跟司机报好学校的地址。

　　车开动之后有些晃动。
　　康宁怕蛋糕会晃坏了，赶紧拿起来放在了腿上。
　　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要是现在坏了可真没时间再买了。

　　康宁定的是一个圆形的草莓蛋糕。
　　白色的蛋糕上面放了一圈红红的草莓，还写了生日快乐几个字，看上去就很好吃。
　　不要说顾北晨了，她看着都想吃一点。

　　也不知道他一会儿看到蛋糕，会不会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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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宁到学校的时候还差十分钟才能下课。
　　她就没有进教室，就站在走廊里等着顾北晨，不时地在门口晃一晃，让他能够看到自己。

　　顾北晨虽然没有看向康宁。
　　但她刚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他现在几乎都被她训练出了超能力，只要她一出现，就算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他都能马上感觉到。

　　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灼热。
　　自己就像是被她盯住的猎物一样，只要一感觉到异样，不用猜一定是她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

　　顾北晨心情复杂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康宁点了点头说：“来了。”

　　康宁往顾北晨的方向走近了两步，愉快地说：“嗯，还给你带了蛋糕，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便把蛋糕朝着他递了过去。

　　顾北晨看到包装盒上的店名一愣。
　　这是他常去的那家店。
　　她怎么会知道？

　　还选在今天！

　　他看向康宁的眼神满是探究，喉咙有些发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他家的蛋糕？”

　　“我当然知道了，我悄悄做了功课，我还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康宁美眸含笑地看着顾北晨说：“你快拿着呀，这么多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顾北晨看着康宁的笑脸，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酸涨酸涨。

　　他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他的生日，还为他准备生日蛋糕。

　　看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学生。
　　他伸手把蛋糕接了过来，有些别扭地别开眼说：“以后不要再买了。”

　　康宁：“你别多想，这不是你始终没收我的饭钱么，我老吃你的也不好意思啊。”

　　她现在对顾北晨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每次只要她一表现的为难他就会妥协，她猜的果然没错，这个男人比外表看上去有温度多了。

　　她扬起了一个笑脸说：“我们去吃饭吧。”

　　顾北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