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后师尊她开始二次养成》贰月始一

15、心疼

　　距拜师大会还有两日，几个亲传弟子在演武台忙得焦头烂额，连唐溪岚都在帮忙，却独独见不到慕离陌的身影。

　　颜辞和几位长老在竹銮阁议事后，出来时像往常一般撇了一眼，这次却没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有些疑惑，小徒弟可不是偷懒之人。

　　“无忧，阿离呢？”颜辞将江无忧唤到一边，压低声音询问。江无忧不知如何开口，她今日路过小师妹房门时，听到里面传来声响，像是什么掉在了地上一样。

　　推开门却是慕离陌躺在地上，满头大汗，双眼猩红，地上一片狼藉，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看起来十分痛苦。她本想去找师尊，却被地上的人拉住。

　　“师姐，求求你，不要告诉师尊，我很快就没事了。”慕离陌眼中的猩红褪去，声音虚弱却不容质疑。

　　她到底要不要和师尊说出实情...

　　颜辞看着眼前的人支支吾吾的，心中的不安更甚，面上有些严肃，“她在哪里？”

　　“在阁内。”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

　　而谪瑶阁里，慕离陌将自己包裹起来，面色十分痛苦。

　　疼，为何今天这么疼，疼痛遍布全身，四肢百骸，她那日从后山回来以后，就觉得时不时会有微微的阵痛，但是尚可忍耐。

　　可是随着时间流转，疼痛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好像她那次用袖箭射中彭柯一般的疼痛感。她能察觉到那时的自己是不受控制的，所以她看到屋内被砸坏的东西也知道一定是自己做的，但是为何会这样？

　　心绪不稳，日日被宗门内的流言蜚语侵扰，还被师尊疏远，她又尚无修为，心志哪里又能无坚不摧呢？

　　心里越乱，身体就越疼，慕离陌在丧失意识前想到，难不成这就是她无法修炼的原因么？

　　此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颜辞看着屋内的情形止住了呼吸，她的小徒弟昏迷在地上，周围俱是散乱的书卷、桌椅，还有小徒弟闲来无事刻的木雕也被砸碎。

　　怎会如此？颜辞觉得心里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将人扶起来靠进怀里，摸到小徒弟的脉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怀里的人。

　　是禁制压不住了么？为何有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冲破禁制一般。怎么会晕过去呢？是又疼了么？

　　渡了些灵力引导，感觉到小徒弟体内的躁动的魔气终于平息。“阿离，醒一醒。”轻轻晃一晃怀里的人，便看到慕离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似乎还不清醒。

　　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的人心疼的眼神以后，头一歪窝在颜辞的怀里，也顾不上什么要和师尊保持距离了，就想要人安慰。

　　“师尊，难受。”明明方才还拉住别人不让告诉，现在看到师尊就委屈坏了。

　　颜辞没觉察到怀里人的心思，心猛地一缩，轻声问道“是又疼了么？”

　　慕离陌此时已经神智清楚，为了不让人担心，从人怀里退出来，看到师尊平日里平整干净的白衣已经被自己弄出了褶皱，宛如神明被亵渎，苍白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颜辞认真地观察着眼前人的表情，“是有哪里不舒服么，为何脸这么红？”

　　“没事的师尊，我只是有一点点疼，已经无事了。”

　　一点点疼？一点点疼就要拆家？何时脾气这么暴躁了？颜长老俨然是不信小徒弟的说辞的，但是当断则断，她也能想到小徒弟又失控的原因怕是因为最近的疏远。

　　“阿离，为师已经说过了，你须控制好自己的心神，否则你会更加痛苦，”颜辞说到这里停了一瞬，但还是狠心地说了出来，“着实不像是本君的弟子。”

　　说到这里，颜长老长这么大第一次落荒而逃，满身狼狈，不敢去看小徒弟的眸子。

　　而慕离陌坐在地上失神，并没有注意到师尊的失态。啊，她好像又让师尊苦恼了呢，自己为何整日都要给师尊添麻烦，师尊是不是已经厌恶她了呢？

　　厌恶，这个词让慕离陌感到害怕，她好害怕师尊真的不要她了。怎么办？想着想着觉得似乎又有些头疼了，忙摇了摇头，泪水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否则师尊真的会不要她的。

　　而颜长老跑出去以后，脸上第一次显出无措的神情，阿离很伤心的吧，她怎么能那么说她呢？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想转头回去，脑海里又响起了陆紫娴的话。终究还是扭头离开了。

　　*

　　第二天，颜辞在演武台看到了小徒弟，似乎还有些虚弱，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没有多作停留，回到了阁里。

　　可是夜幕降临后，却只看到了江无忧和唐溪岚的身影，不得不说，最近唐大小姐似乎格外喜欢黏着她大徒弟。

　　还没开口问，唐溪岚就已经给颜长老全盘托出了，“颜姐...长老，慕离陌被宋长老拉走了欸，您不去看看么？”

　　颜辞有些疑惑，但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嗯，知道了。”

　　唐溪岚不死心，“颜姐姐，我发誓，你不去看看真的会后悔的。”说完拉着身旁的江无忧就跑了。颜姐姐嘴硬的很，她就不信这人不去。

　　果不其然，身后的颜长老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静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出了门。

　　*

　　越华阁

　　宋祁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撇了撇嘴，这酒量也太差了，两杯都没有，就倒下了？

　　今日他本来是要回阁的，路上突然想到折扇没带，转身回去的时候却看到辞儿的小徒弟一脸愁容地坐在演武台边上，别的弟子都已经回去了。

　　本着爱护弟子的责任，宋长老走到慕离陌旁边拍了拍，“小阿离，怎么在这里愁眉苦脸的？”

　　虽然他心里大概能想到肯定是自己那小师妹最近对自己的小徒弟不冷不热的，以往一向娇惯着，现下被自己师尊这样对待，肯定难过。

　　“宋师叔，您怎么在这儿？我没事。”慕离陌站起身，却被宋祁摁住。

　　“小阿离啊，你知不知道，人苦恼的时候，如何能快速地忘掉烦恼？”

　　慕离陌摇了摇头，宋祁在心里叹了口气，辞儿把徒弟养得也太乖了，这将来下山历练的时候不得被人给骗住？

　　“俗话说，美酒解千愁，你跟师叔来，师叔今天帮你。”宋祁胸有成竹地把人给拉走了。

　　而因为担心慕离陌藏在一边的江无忧看到这种情况，本想出来阻止，要是让师尊知晓阿离喝酒，不是更生气了？

　　但是却被一旁的唐溪岚给拉住了，“江姐姐，你想不想让颜姐姐和慕离陌和好？”江无忧点点头，她自然想，所以才要出去阻止啊。

　　唐溪岚一脸自信，“那你相信我，我们现在回去，她俩一定能和好。”

　　于是，慕离陌就被宋长老热情地灌醉了。

　　宋祁正在苦恼怎么把人给弄回去，门却被推开了，宋长老看着进来的人一脸冰霜有些心虚。

　　“辞儿啊，那个，你这小徒弟酒量似乎不大好哈哈。”宋长老挠了挠头，却听不到面前人的回应。虽然他是师兄，但是他对这个小师妹是真心害怕，要是把人惹生气了他可能会被追着打。

　　“我只是看她今日心情不太好所以想着能让她开心一些，你别生气，我保证...”

　　“你灌她喝酒？”颜长老的话里似乎结了层冰，让人生寒。“没有没有，她只喝了一杯，你看，第二杯都没喝完就趴下了。”宋祁忙起身解释。

　　此时，睡着的人似乎被吵醒了，看着眼前白色的影子有些眼熟，伸手拉住，“师尊您怎么在这儿？”奶声奶气的，一看就不清醒。

　　颜辞也顾不上和人算账了，想要拉起小徒弟却被人抱住，瞬间僵住了。

　　“师尊你怎么不开心？我没有喝酒，是宋师叔非要我喝的，你不要生气...”温热的呼吸打在颜辞白皙的脖颈间，颜辞一动也不敢动，耳尖微红。

　　而宋长老虽然觉得眼前这场景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先慌忙解释：“不是，你别听你小徒弟乱说，她醉了，醉了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你胡说！我说了师尊会生气的，你非要我喝！”趴在肩膀上的人似乎被惹到了，也不顾什么师徒礼仪，撇着嘴跟眼前的人告状。

　　颜辞似乎没心情听两人斗嘴了，抓起小徒弟离开了这里。一路上小徒弟却怎么都没办法从她身上扒拉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师尊别生气，我再也不喝酒了，我觉得酒就一点点好喝......

　　还一点点好喝，一点点好喝就自己喝成这样了？

　　好不容易回到小徒弟的房间，颜辞却被小徒弟一起拉倒在床上，床上的人死死抱住她的胳膊，两眼含泪，“师尊你要走了么？你陪陪我好不好，就一小会儿就好了。”

　　颜辞本想把人推开，听到这话却又心软了，罢了，反正她也喝醉了，明日怕是什么也记不得。

　　“你快睡，我不走。”

　　床上的人听到这话却坐了起来，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师尊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眼眶被熏红，可是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颜辞有些震撼，小徒弟对她的依赖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心里发乱，又心疼又无奈，偏过头去不让小徒弟看到眼里流下的泪。

　　可是喝醉的人却以为自己又把人惹生气了，也顾不上礼节了，爬到另一边，却看到了自己师尊在哭，泪水划过眼角的泪痣，又美又伤感。

　　慕离陌有些慌乱，想要想办法哄人脑子却越来越晕，最后竟朝着那泪痣处落下一吻，然后磕在颜辞的怀里。

　　颜辞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触感愣住了，小徒弟为什么会...颜长老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里竟有一丝窃喜，但是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不行，她不能再给小徒弟念想的，那样她们之后该怎么办？

　　坐了一会儿，将人扶到床上躺下，又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描摹那人的眉眼，看着人睡得很沉，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在小徒弟额头上轻轻落下一片柔软。

　　“我爱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