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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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如今陆家没被冤枉，柳芳枝未没被掳走，陆彦之还待在她身边，虽不知成王日后可还会在做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短期不会在做什么了。
二人皆是一天一夜未合眼，如今终于得已好好休息，这一觉他们睡得极好，柳姝青自晚间合上眼在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用手探了探身侧，发现娄执不在身边，她起身四处看了看，皆不见人影。
若非昨夜穿回来的蓑衣还在屋内，那桌上放了一包尚留有余温的面食，她真要怀疑昨夜是自己做了场梦中梦。
阳光透过窗子间隙照在面上，她坐在桌前梳妆，只觉得有些晃眼。
花廊下的女人伸手挡了挡光，去看院中爬满架子的花藤，片刻后她垂头看着那封拆开的信笺，又抬手摸了摸小腹，面上满是不可置信，茫然的眼神中渐渐蒙上层悲伤之色。
女人很是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那小腹微微隆起，已是有二月身孕。
“你既不仁，便休要怪我不义。”她抚摸着孕肚，良久，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眸中冷意渐渐生，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即刻攥着信笺快步回了屋。
那女人将送来的银子收好，又将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都收入袋中一并带出了院子，往典当行的方向去了……
娄执送了封信回汴京，又处理了一些事，完事时太阳已高悬于顶。同王文绍之正要回去，途经一家首饰铺，他随眼一瞥 ，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步子。
“此次回去，我也该张罗此事了，只是不知何时能办成……还是得寻个靠谱些的媒人。”王绍之眼中满是憧憬，正说的起劲，半晌听不见身边之人回应。
察觉不对劲，他偏头一瞧，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那本该同他走一块的人，此时正背手站在后头打量着一间首饰铺子。
正欲唤他，娄执却叫他先回去，而后便一脚进了铺子。
“哎……”王绍之跟着走了几步，最后却驻足于铺前，几番抬眼望那铺子的名字，有些好奇想进去，可最后还是逃似地离开了此地。
他双亲故去，已无母，又无妻女，一大男人进去瞧那姑娘家的首饰算什么事啊。
如此想着，王绍之又往回瞥了几眼，忽然发现还真是巧了，他们走的这条道上不说有数十家首饰铺子，少说也有五六家。
他想着还是等等罢，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便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干什么都忘不了女人……”说归说，其实心底也有些许羡慕。
同娄执一对比，他愈发觉得自己孑然一身显得孤独，母亲与父亲不和睦，就生了大哥与他，也没给他留下姐妹兄弟，自双亲与大哥亡故他便是一人居住。
白日里尚有事可做，有时忙到起飞，那孤独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一到夜间，搁那窝里一卧，孤独寂寞便又渐渐笼罩了他。
此地虽不及汴京热闹繁华，可首饰铺子却是不比汴京差，铺中大到当下所时兴的款式，小到各个年龄阶段所适合佩戴之物，应有尽有。
娄执左右扫视一圈，直接叫铺中伙计拿出所有梳篦来。
伙计原先瞥了他一眼，看他衣着不怎么样，原先也未上赶着搭理。如今一听这要求，在次将其上下审视一番 ，察觉他虽扮相普通，可长相气与质皆不凡，还有腰间那枚墨绿色香囊，看起来不算便宜。
那人眼珠儿一转，面上立刻堆起笑，态度一转如今满脸恭敬。
“郎君稍等，小的这便为您寻来本店最好的梳篦。”
娄执点点头，面上并无不悦之色，已对他们这变脸的态度和差别对待早已见怪不怪。
伙计立马将所有看起来名贵的梳篦拿出来，接着又拿出些金银钗环一同放到一边，准备一同推荐。“郎君是要送夫人还是送家中姊妹？可要小的为您推荐一二……”那人观察着他，笑着一连问出几个问题。
“不必，我自己挑便好。”娄执头也不抬，一口回绝。
那人也不离开，便在边上候着，见他拿起几个梳篦做对比，又细细查看，那人抓住机会赶紧开口推荐起来……
那人说了一堆，娄执始终不语，静静地听着，看着很是认真，半晌，他左右手各拿起一把梳篦 ，看着介绍之人一脸认真严肃地问：“你说了这般多，它们有何区别吗？”
“啊，这，这自然是有区别。”那人一时语塞，原以为自己说了良久，他都听进去了，谁成想人家仔细端详半晌，竟是未瞧出二者有何不同。
“郎君在仔细瞧瞧，纹路虽都相同，可那把是雕刻的花纹，而这把乃是镶嵌着珠宝呢……”
娄执眉头一挑，看着有些不太相似的梳篦，勉强点点头：“成吧，看出来了，可这差别也不大……”
也不知姝青可会喜欢，他暗暗思索着，也不计较此人糊弄之举，左右对比，最终拿起还算终意的梳篦，付了银子便离开了此处。
见他终于在本店花了银子，那人长呼一口气，暗想还是妇人好相与。虽说此人长的还算儒雅，可这大高个子自带威慑力，看着便不似普通人，真怕是个脾气暴躁的，一个不悦便轮拳揍他。
打击贪污腐败使得官员吐出不少油水，以及那些同官员勾结的商贾也被处理，如今赈灾粮如数发放。
才过去几日，道上又有了施粥的摊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都快要饿死的人，什么都不怕了，即便心中还留有前些天的阴影，可真饿得头晕眼花便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最重要的便是填饱肚子的那一刻。
“才吃过米粥呢，你个屁点大的女娃娃能吃多少，这菜团子该给你阿兄，你阿兄是男娃，不够吃……”
外头传来训斥声，柳姝青看向窗外，那个面黄肌瘦母亲抢过女孩手中的野菜团子，转而递给一旁稍大些的男娃。骨瘦嶙峋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那菜团子，看着她的阿兄三两下吃掉母亲的菜团，又将她的那份也一并吃掉。
女孩抿了抿唇，终是一言不发地跟着二人继续向前行去。
俯视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将要消失于视线中的母子三人，她垂下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灾年百姓饿死冻死是常事，多个人多张嘴，有的人为了口饱饭卖儿卖女，那女孩没被卖了换粮，许是算得上幸运了。
便是她自己都差些被遗弃，何况是这个世道，似乎每个时代，那些被卖的被遗弃的大多是女孩儿。
柳姝青生在小村子中，还是降生在重男轻女之家。前面两位姐姐送了人，到她时，本也是要遗弃的。
听说那时家里来过个所谓的高人，说柳家此举太造孽，若是在将这胎丢了，以后在不会有孩子将生于柳家。
柳家人怕在也生不出孩子，这才留下了她。她不信这番理论 ，也不知那神婆为何要骗柳家人，但此举却保住了她。
可她日子依旧不怎么好过，后来，父母分离，她和亲戚家住一块，寄人篱下，替她们照顾孩子，日子似乎好过些，可也就那样了……
说来，已嫁人的表姐留下了许多书，其中小说颇多，她什么都看，将表姐的书全看了一遍，那《折枝雀》便是其中之一。
忆起往事，柳姝青靠在窗前，想了许多，最后，她暗想，若是在这个世界女子也能入学堂，能多些选择会怎样，这现象可会有些改变？
若是办个只收女子的书院 ，会怎样？
察觉自己的想法，她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在做白日梦，将事情想的太简单。先不说此事可不可行，会不会带来麻烦，便是可行，她也没那么多钱财来做此事，想来也没人会将自己家的女娃送入学堂。
世人觉得女人不用读书，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夫死从子。若如此行事难免遭人诟病，她心境尚不够强大，到底顶不住世人的谴责与谩骂……
正思索间，外头传来几声敲门声，她走了几步，正要询问是谁，外头人却率先开口唤了：“子都，子都你在吗？”
听有些熟悉的声音，她理了理发髻才开门。
原是王焕之来寻娄执，二人各自客气称呼一声，而后柳姝青道：“他不知去了何处，还未归来。”
“还未回来？怎的这般磨叽，他这是打算……”
“哦，六娘莫误会，我二人是一同出去的，只是方才与他分开，原以为他回来了，这才来此通知他，我们三日启程一事。还望六娘转告，此番打扰了。”
王绍之一听他还未归，情绪有些激动，说到一半，忽然想到此事许是娄执临时起意，柳姝青兴许还不知，还是莫说出来叫她当做惊喜的好。
他虽不太懂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可准备惊喜还是懂的。
他愣了片刻，做了决定后赶紧住嘴转移话题。
柳姝青捕捉到他的异常，眼中闪过丝疑色，面上不显，只点点头应下此事送走王焕之。
王绍之走远又回头瞥了眼柳姝青，回想方才二人离近时，她几乎与自己平视，不禁摇摇头，小声嘀咕了句：“这夫妻两是真的高啊，别说，还挺有夫妻相。”
想到即将要回去，似是预示着此事告一段落，她莫名松了口气。
既要回去也当同王筠她们作别，此番回去不知何时能在相见，是该好好道个别。
只是，娄执打算将什么，王绍之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柳姝青合上门，在度陷入沉思。她觉得王绍之有事瞒着她，可娄执做了何事要瞒着她。
她猜不到，索性不在想此事了，反正娄执回来她便能晓得了。她不知哪来的信任，就是下意识觉得娄执不会有事瞒着她。二人也许会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和小心思，可大事觉对不能也不会瞒着对方。
柳姝青继续回到位子上梳理发髻，正要插带剩下的珠钗，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回头那一瞬恰好敲门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