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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同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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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悄无声息地看着两人的手,瞬间将沈冬至的定位从重要榜的第二位,提到了第一位,与周月朗齐平。
什么上卿,这是王妃!
手心手背,都是陌生而温暖的热度。
偶尔碰撞在一起的肩膀是冬衣都掩不住的热意。
沈冬至有些难为情,生硬地梗着脖子,盯着两旁的摊贩。
周月朗看他同手同脚地走路,眼里都是笑意,捏着他柔软的手指,问道:“今天都顺利么?”
沈冬至往后偷偷看林满一眼,看到林满的眼睛都快埋到地下时,才红着耳朵应了一声。
“我可是听说了,有些人的恐怖屋吓哭了好几个。”
沈冬至回想着那些人捂着心口脸色发白从恐怖屋里出来的样子,就笑了起来,指尖乖巧地蜷缩在温热的掌心。
“你没见到他们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我还看到秦鹿鸣偷偷吓他们,然后里面鬼哭狼嚎的……”
沈冬至僵硬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兴高采烈地分享着今天的趣事。
周月朗仔细地听着,把小狐狸的快乐一并收入囊中。
“其实我讲恐怖故事也很厉害的!”沈冬至兴奋地毛遂自荐,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下次我给你讲呀。”
温而娇的语气,像是乘风拂面的柳絮,撩得人心痒难耐。
周月朗停下脚步,指腹揉过沈冬至的下唇,学着他的样子:“好呀。”
全世界只有林满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发誓,这是他走过最长的回王府的路,没有尽头。
好不容易两尊大神迈进了王府,林满长吁了一口气,正想告退备膳,就听到周月朗的发问:“今早你说上卿房里有老鼠,抓着了吗?”
沈冬至睁大了眼睛,瞬间蜷紧了手指。
老鼠,是他的天敌。
之前在牢里那次,已经被张老三吓出了人生阴影。
周月朗伸手揽住他的肩头,一副“我在你不用怕”的表情。
林满诚惶诚恐道:“王爷提醒的是,下午四云还来汇报,说是那老鼠个头大,油光十足的,嚣张地满屋子跑。是吧,四云。”
“啊?”小跑过来迎接深冬子的四云被林满一瞪,马上道:“对对对,那个老鼠很大,还,还咬破了公子的衣物,呃,吱吱乱叫的。”
四云把手比在胸前,与肩膀同宽:“这么大。”
四云武童出身,双肩宽阔,棱角分明,与肩膀同宽,至少也有半米。
沈冬至脑补着身长半米的老鼠,眯起了眼睛。
身长半米,头得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吧,尾巴也至少得三米吧!
这能是老鼠?这是哥斯拉!
夜风将清幽的金丝楠木香送到沈冬至的鼻下,他感觉到搭在肩膀上的手僵硬地沉了沉。
他看了一眼旁边兀自强撑毫无表情的王爷一眼,问道:“这么大啊,怪吓人的。是米老鼠吗?”
“啊对对对,”林满拍手恭维道:“上卿见多识广,可不就是一天到晚吃米的老鼠嘛。”
……
我信你个鬼。
周月朗微微偏头,就看到沈冬至眼里恶作剧成功后的狡黠,忍不住嫌弃地看了林满两眼。
怎么办,到手的王妃又要飞了吗。
他轻咳一声,坚持道:“既然如此,上卿就不要住在西院了。”
“四云,去把上卿还没有坏的东西收拾一下,送房里来。”
这下,四云是真的蒙了。
“送,送房里?”他讷讷地重复着,眼里都是迷茫。
房?谁的房?
就算是王妃,也有自己的院子啊。
难道要把上卿的东西送到王爷房间去吗?
林满给了四云一手肘,人间清醒道:“好咧,王爷放心,林满会盯着,一定让您满意。”
沈冬至看着这几人堪称天衣无缝的五毛钱演戏能力,哼笑了一声。
想让自己过去住就直说嘛,还在这里演戏。
该配合周月朗演出的沈冬至——
真的配合了他。
“那真是太不幸运了,”沈冬至摆出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样子,放松了脖子靠在绷得僵硬的手臂上,道:“那就只能请王爷收留了。”
收获意外之喜的王爷愣了好一会儿,才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摆手道:“没,没事,我的床很大。”
话一出口,高冷莫测的王爷就自知失言。
二话不说,牵着沈冬至就走了。
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林满看着呆若木鸡的四云,指着沈冬至的背影,高深莫测道:“王妃,懂?”
这是沈冬至第一次来到主院。
王府主院占地极大,东西二墙上栽种着适景的梅花树,是极难培育的白梅。
白梅如星,零落在黛青色的石墙上。幽香凛冽,在夜色中浮动。
恢弘宽阔的主院里,两个霸道遒劲的字刻在连绵的飞甍下:同辉。
取星月同辉之意。
主室方正,布置典雅。
青玉小案上摆着名贵的水培玉兰,靠窗的檀木方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墙壁上悬挂着几副字画,皆是苍遒有力的笔法。
沈冬至一边参观,一边感慨。
有钱真好。
这里的随便一件东西,拿到现代去卖,自己就能在市中心买别墅了!
呜呜,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周月朗跪坐在小几前,拈起一小簇金丝楠木香,就着灯芯点燃后,放进了一旁的三脚赤金熏香炉里。
清香宜人,浮动着撩人的丝雾。
沈冬至兴致勃勃地东摸一下,西揉一把,在心里算计的一栋别墅已经变成了连排,还带私人花园专业保镖出门坐直升飞机的那种。
周月朗盯着他的后背,缓缓起身,暗色的衣袖拂过膝头,像深谷中的迷雾。
“冬至。”
一双手绕过弯月般的腰,轻而热的气息在脖间游移。
微凉的吻轻轻落下,惹得人一阵战栗。
沈冬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羊入虎口,方才在外头的机灵半点不剩,后背发麻,喉头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
周月朗把人转过来,就对上了一双清澈而惴惴不安的眼睛。
像迷茫的林间幼鹿,又像初春湖面上柔软涟漪。
心若擂鼓,再难克制。
他凭借身高的优势,牢牢地圈着人,寻着了那因紧张微微发凉的双唇。
“冬至。”
周月朗的声音沉而哑,眼神在逐渐泛红的唇上游移。
单身了二十三年的沈冬至在逐渐浓郁的金丝楠木香中失去了所有力气。
灼热,潮湿。
沈冬至浑身发软,手指蜷缩,颤颤地环上他的腰间。
“冬至。”
周月朗唤着他。
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哑。
像是在请求,像是在催促。
沈冬至的眼里含着一层水雾,在周月朗晦暗的眼神中看到了燎原的火。
难耐地哼了一声。
他混乱的呼吸还没平复,就被人抓进了屏风后的浴池里。
周月朗的声音低沉难辨:“沐浴。”
他扯开沈冬至的衣襟,贴着他的耳朵,正人君子般普及知识:“大年初一的习俗,除垢涤祟,新的一年才能顺心顺遂,财神爷才会多光顾。”
这个时候都还能威胁加哄骗!
不可能不答应的,谁都不能拒绝财神爷。
浴池内热气迷蒙,沈冬至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水热,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能握住的是水,握不住的也是水。
“周月朗……”沈冬至哽咽道:“我要死了……”
周月朗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哑声斥责:“大年初一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沈冬至的眼泪断续地下。
新岁喧闹,烟火的热烈远远地传进同辉院中,映出一地火树银花。
沈冬至腰酸背痛,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扯着松软的被子不撒手。
周月朗看着把自己卷成一条蚕的人,轻轻点着他的额头:“这是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温软的手指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沈冬至闭着眼哼哼道:“你弄疼我了。”
饱餐后的王爷眉梢都写着餍足,好脾气地揽着人,咬他红透了的耳朵。
“详细说说?”
不要脸!
臭流氓!
现代人是不会服输的,无论是在什么方面。
沈冬至凑近他的耳边,语调上挑:“王爷,技艺生疏啊。”
周月朗挑眉,按了按他未消红痕的腰,哼笑道:“那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荤话被比下去的沈冬至踢了他一脚,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不过,”周月朗含着他的嘴唇,笑道:“王妃可以陪本王多练练,熟能生巧么。”
沈冬至自以为很有气势地瞪了他几眼。
眼含春水的样子让周月朗心头一紧。
他一把捂住了那要命的双眼,沉沉地威胁着:“柳下惠,我可做不来。”
光亮被剥夺,酸痛上涌,沈冬至双眼沉重,咕哝了几句就昏昏欲睡。
周月朗拉开被子,趁虚而入,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怀里,温声道:“好睡,冬至。”
等到林满和四云满头大汗地搬完东西时,罩着宽袍的周月朗拉开了门。
金丝楠木香混着浴间的水汽,模糊地氤氲在夜色当中。
林满瞧着自家主子眉眼间的舒朗与欣然,心领神会,满脸堆笑地上前:“王爷,王妃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就是可惜,原本属于王妃的那间屋子,年久失修,被水淹了。”
四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不远处屋子因干燥而开裂的细小缝隙,嘴角一抽。
刚刚还在絮絮叨叨着天干气躁,小心起火的人是谁啊!
而且,这称呼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果然,还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最体贴。
周月朗大度地一摆手:“无妨,王妃理应与本王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