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月出》木梓羽

13、第十三章 任务

　　蝶铃被人推下那个深坑，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直接快速下坠，而是掉入一个结界中，等她穿过那个结界后发现自己站在空旷的石板地面上，前面有一条通向远处一座宫殿的小路。在她掉落后，四周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声音越来越近，蝶铃手心渗出冷汗，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弯刀。

　　突然从她的身后扑来一个人，蝶铃闪过身避开，这里的光线太暗了，她只能凝神听周围的动静，然后做出判断。一开始都是一个一个的人向她扑来，渐渐的黑暗中的人的数量快速增加。在刚才她被摄魂术控制的时候，灵脉受到了冲击，还没有恢复，蝶铃可以感到自己挥刀变得越来越吃力。

　　在刀光剑影中蝶铃好像看见了那些人的样子，她第一次看见那样恐怖的人，那些人的脸是乌青色的，血管经脉全部爆出，眼珠向外翻，摇摇欲坠像是快要掉下去一样。那些人好像没有对痛的感觉，他们的身体和脸上都是模糊的血迹，黑色的血液。蝶铃记得自己曾听祭司介绍过无间，这里的人叫被叫做药人，是被人有意炼化成的没有意识的嗜血生物，或许这些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

　　那些药人来的一阵又一阵，好像永远都无法杀完，有时候会给蝶铃一些喘息的机会，有时候又让她疲惫到招架不住，后来蝶铃几乎已经是在靠肌肉的记忆去挥动手中的刀了，她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蝶铃尝试过呼救，但却没有任何的应答，这时她才知道月神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霁月宫】

　　“教主，”月神身边的侍卫看着无间镜中已经快撑不住的女孩，有些犹豫地问“真的不要去救她吗……”

　　月神皱了皱眉毛，瞪了他一眼，那侍卫就不敢说话了。

　　“祭司的人，我不敢要她性命，等她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再救上来。”月神皱了皱眉，她也注意到了，在杀那些药人的时候，那个女孩没有用过自己的灵力，而只是最普通的消耗体力用刀。为什么？是她还没有学会运用灵力，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灵力？

　　还有，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在藏书阁外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根本是不认得自己的，一年前那个女孩明明已经死掉了，怎么可能复生；如果不是那个女孩，那她又是谁，为什么和月铃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月萤，你究竟在想什么？

　　【无间】

　　蝶铃已经撑不住了，祭司叮嘱过她万不得已绝不可以用灵力，但是如果不用灵力的话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蝶铃还是咬牙运了自己的灵脉，一点微薄的灵力的注入让她感觉手上的刀轻了一点，自己已经快要枯竭的力量好像又好了一些。

　　但是没有过一盏香的时间，蝶铃就感到了自己身体内的一阵剧痛，每当她用灵力挥一次刀，就会疼一次，痛到她几次差点跪下，疼痛的频率和感受随着时间逐渐增强，她尝试不使用灵力，但是疼痛丝毫没有减少，逐渐加重的痛觉让她不得已用刀撑住地面大口喘息。

　　再后来蝶铃觉得自己已经痛的麻木了，突然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她觉得是自己刚刚还没有适应使用灵力的回路，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杀周围的药人变得越来越容易，在蝶铃很高兴自己可以再在这里撑下去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时常走神和以及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

　　“快来——”

　　“快来——”

　　“杀了他们——”

　　脑海里有很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很多人的哭嚎声，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有一个极具蛊惑的声音在不停地叫她，蝶铃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了，她的眼前一片猩红，对血腥的欲望不断加强，让她变成一个杀戮的恶魔……

　　等她意识感受到自己的走火入魔时已经晚了，蝶铃拼命地想挣扎，在某些时间她可以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双手停下，但是很快自己就会被周围的药人咬伤，鲜血的刺激使她再次失去意识。

　　走火入魔的人在一开始会失去意识，灵力横流，最后会耗尽体力、灵力、血脉枯竭而死。蝶铃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支，身边的药人越来越多，自己每一次挥动刀都会被那些药人乘机攻击好多下。

　　终她于还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地面都是粘稠的发臭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些药人的，比起地面的温度，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滚烫，已经快要烧起来的温度了。贴近地面，她可以听见振聋发聩的脚步声向她越来越近，耳边也不再听到那个声音了，只剩下刺耳的鸣叫声，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好累……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身上也不再痛了，听不见刺耳的声音了，只感觉自己像是在黑暗中不停地下坠，蝶铃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祭司还会来救她吗……

　　【京城郊外·长安赌坊】

　　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赌坊，在城内会有官兵的追捕，所以就开到了京城郊外的一片密林中。这里确实有很多纨绔的富家子弟，搂着几个美人儿在赌桌上砸钱，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江湖上的人，有各个帮派的人，很多的月萤都没有见过。这几年的世道真的比起以往乱了很多，就是在传出当朝皇帝害了病之后，京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不仅是那几个争权的皇子，谁都想在这浑水中掺和一脚。

　　这里虽然表面上是一个赌场，但是在无意中有无数的情报流通。月萤这几天也注意到了，这里端茶送水的小厮们很不正常，一开始接到的消息就是这里有一些地下城的情报，需要祭司出面亲自解决。地下城是皇室直属的杀手组织，保密的级别是很高的，月萤此次来也是要先探究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从何而来的，并销毁那个对地下城有威胁的消息。

　　这次的计划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可是才过了一周左右，安排在地下城的密探就传来消息，月神把蝶铃扔下无间，月萤听到之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自己在最后一天才准备动手的，这么看来，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月萤已经在一个角落的赌桌呆了好几天，他要让那些人黑市的人相信自己，卖给他消息，然后摸清这里的运作机制，找到那个关于地下城的情报藏处，销毁那个情报。非必要这一任务要在暗中解决为好，不用打草惊蛇，也没必要捣毁这个黑市的窝点，反而可能会引火上身。

　　可是蝶铃已经在无间里呆了一天了，月神不知道蝶铃灵脉尽断这件事，他要么放弃这个任务，若果选择完成这个任务的话，自己肯定没有办法等到自己找到那个情报的那一天，贸然行动的话定要是一举捣毁这个窝点的，让地下城和黑市结仇吗，可是再拖下去蝶铃该怎么办……

　　月萤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只有一个选择，那样不理智又那样毅然决然。

　　月萤在押注的时候开始回忆这几天对周围环境的观察，有个财气贯横的老板，已经在赌桌上坐了好几天了；有个一直守在柜台的掌柜，负责赌场的经营和收账；几个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侍卫，把逃赌债的人拖回来就是一顿毒打；还有些有推销的商贩，在这里赚一些大赌主的钱；那些端茶倒水的小厮则，偷偷地将记着情报的纸条递给客户…….

　　不对，作为这个地下情报所的主人一定是一个藏在人群之中的，作为情报中心传递情报之人——

　　那些小厮？可是是哪一个呢？月萤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仔细观察那些小厮，太阳落山后他动手，实在找不到那个人的话就只有全部杀掉。

　　临近酉时，月萤注意到有两个小厮都经手不止一条的纸条，月萤握紧了藏在腰间的软剑，不经意地向那两人靠近。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时候也有一群人，在人群中偷偷地向他包围。 “只能赌一把了……”

　　在想好的那一瞬间，月萤没有任何犹豫地拔剑向后，洞穿了在角落的一张赌桌边的一位喝茶的看客，把他的尸体钉在墙上，那个人的眼睛还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眼珠向外翻，他的嘴里呜呜的但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就噎了气。
　　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最闲着的那个，他悠闲地洞察全局。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真正的赌徒四处逃窜，伪装的江湖刺客纷纷露出真面，有的到处搜找藏着的消息，更多的是向月萤拔剑相向，月萤毫不留情地把钉在那人身上的剑拔出来，然后冷冷地对着那些亡命之徒举起了手中的剑…….

　　京城外的赌场在一场大火中倾圮倒塌，一个黑衣的男子驾着马从火海中冲出，向京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