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领宰的替身白月光》郁郁鹤

79、第 79 章

　　港口Mafia首领吃个饭，果然是兴师动众。

　　虽然表面上也是很正常地坐着车来的，也没有车道开队，可等你点完菜，整座餐厅都已经塞满了警卫，连厕所都没落下。

　　你刚出洗手间，刚去就撞见了伊藤宽。

　　嚯，好家伙，黑西装黑墨镜，耳上还佩戴无线蓝牙耳机，架势就跟电视剧里一样庄重。

　　你眼神缓缓下滑，就看到人腰间微微凸起一款，明晃晃地挂着一行字：USP战术手/枪。

　　荷枪实弹，不愧是你，港口Mafia。

　　不过虽说昨天有了些交集，伊藤宽看到你的时候还是没什么表情，工作态度极为非常专业。

　　在盥洗池前洗完手，你随手从旁边扯了张吸水纸，擦去了手上的水渍：“这么早就值班？麻烦你们了。”

　　伊藤宽微微颔首：“是。不麻烦，出外勤有补贴。”

　　草啊！出外勤给发补贴，这理由也太真实了，纯纯普通打工人的思维逻辑，完全没毛病好吗。

　　你差点没给笑死，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保持自己高冷美少女的形象。

　　见你出去，伊藤宽就跟了上去。

　　果然你猜的没错，他就是专门跟着你过来的，估计等你回到包厢，他就得在门口站岗了。

　　不过你总觉得他们这种严密防范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这家餐厅的室内设计较为密闭，很少有临窗的位置。室内更是以白色大理石贴地贴墙，有金色的金属浮雕镶边，看着很是富丽堂皇。

　　除非杀手埋伏在室内，否则很难依靠冷枪狙人。

　　但眼下整座餐厅都有港口Mafia的警卫排查，虽然也放了普通食客进来，但此刻的人并不多，而且你的异能能力特殊，如果是红名杀手，你会在第一时间看出来。如果不是有精神病史，你很难想象会有人突然搞刺杀。

　　可混乱不像小丑，从不会给人提前预告。

　　当你听到几声如惊雷般的枪响时，就已经被身后的人重重的扑倒在地。

　　紧接着，你就被不知道什么人给迅速地扯到掩体后。你眼前有些发懵，地上散落着透明的碎玻璃，还有殷红的鲜血。

　　颜色很鲜艳，是新鲜的动脉血。

　　你几乎在同一时刻便回了头，就看到伊藤宽一手压着大腿根处，他似乎是想给自己止血，但还在抖着手往腰间去够什么东西。

　　黑色的西装衣摆被他染着鲜血的手撩开，是你之前看到的枪柄。

　　但他的腹部也汩汩地流出了血，看起来是被跳弹击中了。

　　“别、别出去......外面有杀手......”

　　伊藤宽痛苦地已经说不出话，腮帮子咬合得很紧，看得出来在极力忍耐着痛苦。

　　枪声还在交织，你能听到越来越多的尖叫声，似乎有在位置上的食客在尖叫，然后从椅子上一头栽倒。碗碟被打得粉碎，一个穿着小旗袍的女服务员捂着头往这里跑了几步，然后被一枪打到了地上。

　　砰！

　　她的脸毫无生机地倒在了地上。

　　她离你那么近，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细孔与毛发，还有因上班匆匆忙忙没来得及抹匀的口红。

　　就在一瞬间，服务员姑娘的眼睛里就失去了光泽，而她的身体也从名字在前，变成了身份状态（尸体）在前。

　　就像一个游戏里的NPC。

　　“你才别动！”

　　你睁大了眼，回身瞪向伊藤宽：“那杀手怎么也不是冲着你一个小警卫来的，我出去看看，你就在这里别动，等打完了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

　　说完，你便从自己的风衣上扯下同样质地的腰带。在确定了出血位置以后，你三两下便将伊藤宽的大腿根部用力扎紧，稍微抑制了他大动脉这奔涌的血量。

　　还好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教过如何急救，你还作为国旗手上台去演示，恐怕记得要比台下摸鱼等解散的同学学的要明白得多。

　　唉，真是技多不压身啊。

　　趁枪声渐弱，你异能一开就冲了出去，却没有看到伊藤宽一瞬间微微睁大的双眼，以及试图阻拦你的动作。

　　射向你身边的子弹在碰到你周身的力场时瞬间被卸去力道，像弹跳的无头苍蝇一般，在挣扎弹射一瞬后边灰飞烟灭。无数湮灭的金属粉尘潇潇落下，在你周身奏响了一场华丽又恐怖的乐章。

　　那是以量子力学为基础的Information Editor，是人造超越者的身躯才能承载的强大力量。

　　空气凝固紧实地像一块铜墙铁壁一般，连呼吸都要刺伤肺部。

　　你快步冲向对面的异能大厅，就看到那所谓的杀手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一脸苦相、一瞧便是底层人的瘦弱男人。

　　男人的右臂右腿各断了一条，如今却装着银白色的金属义肢，与他如今瘦削的身体显得简直有如仙凡之别。

　　仅仅用异能扫上一眼你就能看出，他的体内已经被不知名的生物科技产物所充满了，就连这具身体也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燃烧这一瞬的不死，换来极为强大的血条和爆发力而已。

　　卫戍太宰治的警卫还在举着机关枪朝点射还击，见你来了，领头的警卫顿时紧张地声音都拉高了：“您快回去，等我们处理完毕再——”

　　警卫队长的声音在接触到你周身不断湮灭的金属粉尘的时候戛然而止，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中原中也二号一样震惊，连嘴里都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这是，这是......

　　好强大的异能！

　　尽管你已经很小心地控制异能的量，但你周身的东西还是如同融化的蜡烛一样流下了眼泪。见你来了，那个瘦弱义肢男就像是找到目标人物了一样，他的眼中一下子就像是迸发了什么火光一样，瞬间抬枪朝你疯狂射击了起来。

　　无数子弹落在你的面前，又在尚未到达你面前的时候溶解开来，像是被投进水中的维C泡腾片。

　　看着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也就在那一瞬间，你已经快速地读完了男人的生平。

　　“埃德温不一定会如约治好你女儿。”

　　你平静地开了口，可声线里却又些微的颤抖。

　　因为说是平静，其实是你已经震惊崩溃到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与男人对话。

　　男人原是异能大战时的老兵，因伤退役后，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的他生活很是艰难，全家的支出都要靠妻子一个人出去挣，但偏偏女儿小小年纪又得了尿毒症这样的绝症。

　　富人尚且无法根治这种病，何谈这样本就穷困的家庭？换肾怕排异而死，吊着又是花钱如流水，妻子原本有着正常公司的白领工作，夜里说是去兼职打工，实际上就是去洗浴中心做风俗女。

　　后来她被同事举报，丢了工作后，妻子也无所谓了，干脆一心一意在洗浴中心上班，给女儿和丈夫赚生活费和医药费。

　　而政府的补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后来，女儿的病越发凶猛，高利贷借上了，她妻子本人也沦落到更加不堪的地方做那种工作，染病以后，她就只能在家做私娼，残废的男人便坐在门口替她收钱，每一张钞票都伴随着不堪与□□的眼神。

　　男人许多次都想自杀了断，却又每次被妻子拦下来。

　　最后，反倒是本应健康的妻子染了艾滋，为了不拖累家中，干脆在房间里烧炭自杀。

　　男人之所以毫无波澜地赴死，是因为他是埃德温从试药名单里随机抽选的人。倒也不是巧合，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去做生物实验室的志愿者？

　　埃德温随口说能帮他治好女儿，男人真信了，因此接受了改造，进行了这场刺杀。

　　他无法快速地被警卫杀死，是因为身体里不止有一个心脏，可能自愈能力也要比常人好一些。

　　虽然埃德温给他做了改造，但他显然没用心。人类的身体终究是有极限的，男人到了濒死的边缘，失血量太大了，他就算和无惨一样有五个大脑七个心脏也没用，机枪一响，身体全烂。

　　而埃德温这样的变态到最后还在考验人性。男人的身体上被他装了计时器，埃德温许诺男人，说若是他能多撑几时战斗不咽气，他便在治好她的女儿后给多少钱。

　　故而，男人并没有回答你。

　　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将行就木的表情，连最后看向你的眼神里也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男人什么也没想。

　　因为他本就没有选择。他杀人，或是不杀人，都难以用道德来审判他的对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回过头，发现是太宰治。

　　年轻的首领只是极淡地扫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大厅，同样是眼里没有情绪，你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不为此感到难过或者失落。

　　比起男人的麻木，他更像是没有情绪的机器。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的眼中甚至还有几分轻松，仿佛这浓重的血腥气只不过是一场给他助兴的交响乐。

　　“按照流程打扫。”

　　“是。”

　　太宰治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通知情报部，查一下派杀手的人是谁。”

　　你看到警卫有条不紊地各自分散开来，受伤人员则待在原地没动，等待治疗。

　　“不用查。”

　　你说：“是埃德温，他派的杀手。那个人不是职业杀手，也不是雇佣兵，只是和他签了合同的志愿者。他原本应该给生物实验室做志愿者，不过现在似乎有了别的工作。”

　　“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晚都得死，不如给女儿换一条可能的生路。”

　　你的声音很轻很淡：“这不能怪他，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他们为什么出生在这个世道，为什么国家要赌国运参加战争，为什么政府毫无作为，为什么议会官员仍是改革前的贵族，为什么他们生来就不是有钱人。”

　　“老板，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也是。”

　　你抬起头，看向太宰治，眼里有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神情。

　　在这个阶层里，永远都只是同情者。

　　上位者虽然同情却不能缓解他们的痛苦，下位者有幸能成为上位者，却也不过是成为了迫害曾经自己所属阶级的加害者。

　　你从小便读过那些红得闪闪发亮的书籍，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现状。

　　伊藤宽的担架从你身边被抬了出去，他似乎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把手枪。

　　你用异能看了一眼。还好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躺着养一段时间多半能好。

　　他还年轻，应该没事。

　　不过，现在想来，当时子弹倾泻根本不是朝着太宰治去的，而是朝着你这边来的。伊藤宽纯纯是帮你挡枪才会受伤，而本应成为最大目标的太宰治那边却毫发无损。

　　他身边的警卫几乎没有伤亡，反而是留守外侧的警卫许多都受了伤。

　　这根本就不是刺杀，而是冲着你来的一次袭扰。

　　若只是冲着你来倒也无妨，但埃德温似乎很爱热闹，尤其喜欢挑选在人多的地方。

　　就为了故意给你打个“招呼”。

　　听到你的话，太宰治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是异能者。”

　　【所以，你自然不会和普通人一样。】

　　他根本没认识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导致这个局面。

　　太宰治，只是在很熟练地使用他的经验去解决这些事。他虽然什么都看得很明白，对人性也看的很透彻，但他却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因此也盲目地成为了加害者，甚至可能意识不到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也不是他的错。

　　“您说错了，我不是。”你看了眼餐厅里被搬运出去的尸体，惨白的、毫无生机的，很快就会变成一捧骨灰或是别的什么。

　　你的眼睛里无声地在燃烧着一团火焰，但那火焰却毫无温度。

　　你看着他，笑了笑：“可惜。没蹭上您的饭，也没等到这个月工资结算。”

　　太宰治的瞳孔在微微颤抖。

　　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一种极强的恐惧，要比横滨夏日的台风雨夜来的更肆虐，也要更加令他心惊胆战。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你便听到他急急道：

　　“埃德温是故意的。他故意选在这个时候下手，还打伤和之前案件有关的伊藤宽，都是为了激怒你。现在组合已经在被解决了，很快他也会被解决，你现在去于事无补，而且你是他制造的异能者，埃德温绝对有手段对付你——”

　　而你却笑着打断了他：“我知道呀。”

　　你的语气很轻快：“XI-002才是异能者，我不是。说实在的，您认错人了，老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说完，你便向往外面走出去，却听到太宰治在身后以你在这个世界的假名叫住了你。

　　“神代由梨！”

　　他的语气惊惶，你从未听过太宰治用这种语气说话，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你才忽然惊觉，他似乎很少用假名称呼你，就好像知道你不叫这个名字一样。

　　青年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上去全然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会死的！”

　　女主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所以我说了呀，我都知道的。”

　　太宰治死死地看着你。

　　他不明白，为什么织田作会这样？你也会这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类似的画面。

　　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样做？明明、明明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却要为了一群没有异能的普通去送死。

　　“太宰治。”你再次好意提醒道：“我其实不是异能者，只不过是借用了她的身份和能力。你不要白白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你很清楚，太宰治之所以对你青眼有加，是因为他觉得你在是强大的异能者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被强大的异能所困住，依然坚持自己的本心，依然选择做个好人。

　　可问题是你本来就是普通人，这份喜欢本就不属于你。或许，你若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他相遇，他是连多看你一眼都不会的。

　　他喜欢的或许只是这一种类型的人，而不是你。

　　“今天上午有变态雪纳瑞的专业课，我感觉我应该赶不上了。缺席一次他的课，我期末的平时分就没了，可不敢无故旷课。”

　　你的声音忧愁极了，软软地，带着你之前惯常使用的谄媚口气，却用在了今天这样的场面：

　　“老板，帮我请个假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