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姐》巫木水土

44、第四十四章 未来可来

　　为了欢迎师姐心情恢复，翁亦千提议师姐弟们应该聚一餐。这提议受到了热情拥护。

　　周日下午训练结束后，师姐弟几人踩着萧瑟秋风去了很久未去的烤肉店。

　　一场秋雨一场凉，锦城的秋季过得很快，转瞬之间大街小巷的行人都开始穿上棉袄和薄羽绒服。

　　训练一下午的师姐弟们全身是汗，为了防止感冒，分别在师父和山南家洗完澡换了里衣才出门。

　　临出门前，谭北乐和翁亦千同吴奶奶聊了一会儿天，吴奶奶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但她眼睛会随着说话声慢慢转动，有好几个瞬间，能看见她的眼角动了动。

　　山南姑姑说那是吴奶奶在笑。这两天吴奶奶可以自己起立走几步了，情况在慢慢好转。

　　山南抱着奶奶亲了一口，同家里三人打好招呼，蹦跳着跟着师姐师妹离开院子。

　　就在山南跨出门的一瞬间，山梅看见母亲半抬高手挥了下，嘴里小声吐出清晰声音：“早点回来。”

　　山梅大惊，连忙唤妈，老人转头看向她，嘴角动动，清晰地诶了一声。

　　山梅惊喜无比，喊来父亲，围着母亲说话，母亲偶尔应上一句，除了声音小外，吐字字眼清晰很多。

　　山梅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另一边，师姐弟们开心地跑进了烤肉店。
　　来得比较早，距离晚餐还有一阵，店里人不多。师姐弟们熟门熟路地走到常坐的位置，谭北乐手机震动，谭塔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想送点东西到家中。
　　得知她还在双竹巷这边同师妹师弟们一起吃烤肉，说等会儿来接她一起回去。

　　同谭塔约好时间，谭北乐坐到位置上，山南点的银耳羹已经上桌，谭北乐随口问道：“我没有吗？”

　　山南正微微低头吹着勺子里的银耳羹，闻言眉眼上挑，小声道：“你又没说要。”

　　“我打电话啊。”谭北乐无奈，视线看见勺中银耳羹热气减少，直接伸手，抓着山南的手腕，轻轻扯到自己嘴边，张嘴，一勺银耳羹进入自己口中。

　　山南诶一声，旁边翁亦千和白高舟大笑。

　　正好服务员拿来烤盘，谭北乐让她再加一碗银耳羹。转眼对上武天睿有些揶揄的目光，轻轻瞪他一眼，武天睿连忙抱拳夸张地歪了下头。

　　师姐弟几人确实好久没聚过。因为高考的原因，谭北乐和山南到师父院里的时间也少，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山南兴致低，虽然几人每天都在群里说话，但这样坐下来，能聊的事情还是很多。

　　翁亦千和叶桓武天睿说着复习进度，三人都想考体大附中高中部，叽叽喳喳猜测着考上后能不能同班。

　　白高舟马上要升初中，他妈妈前些天还在同许书竹打听，想让白高舟去森华，森华对学生的学习成绩要求不低，在外语上面也有要求，最近白高舟每天从翁家小院回家后，还要补一个小时的外语课。
　　他在群里嚎了好多天的累，边嚎边学。

　　师姐弟们的日常紧凑充实，懵懵懂懂地往前冲着。

　　一顿烤肉吃了近两个小时。谭北乐没有接到谭塔的电话，以为对方还没到，结完账走出门正准备拿出手机问问时，对面路边传来喇叭声。她抬眼看去，正好看见谭塔推开车门出来。

　　师弟师妹们同谭塔不熟，看见他有些惊讶，跟在谭北乐身后走过去打招呼。

　　师姐弟六人身姿挺拔，迎面走来悦目又有压迫感。
　　谭塔勉强能将女儿的师妹师弟们对上名号，在毫不整齐的“谭叔叔”声音里，久违地有了长辈的感受。
　　他随口问了句吃得怎么样，转身拉开车后座，从里面拿出好几个盒子。

　　水墨装饰的盒子上印着不常见的logo：“这是朋友工作室做的糕点，味道不错，你们拿回去尝尝。”

　　师姐弟几人同时看向谭北乐，谭北乐轻轻笑了一下，翁亦千率先接过，声音甜甜：“谢谢叔叔。”

　　有她带头，师弟们也跟着道谢，将谭塔手中的盒子接过来。

　　山南站在谭北乐身侧没有动，她看盒子只有四个。

　　等师弟师妹们都拿好了，谭塔转身从车后座里再拿出两个盒子，一盒依然是糕点，另外一个是礼盒样的东西。

　　谭塔将两个盒子都递给山南：“南南是吧？听说你奶奶生病了，这是一些蛋白补品，可以日常吃。”

　　山南怔住，转头看谭北乐，谭北乐一脸轻松看着谭塔，轻轻推了下山南。山南连忙道谢接过。

　　谭塔表现得很随意，问完师姐弟几人接下来去哪里后，带着谭北乐先离开了。
　　父女两人一走，师姐弟们氛围瞬间轻松。

　　翁亦千小心打开糕点盒看了眼，感叹里面的糕点好精致。白高舟说自己好像见过这个logo，叶桓拿起手机拍照搜了搜，只看到一个小众博主在自己的视频里推荐过。几人聊着天往地铁站的方向走，没有发现山南提着两个盒子若有所思。

　　坐在车里的谭北乐抱着一盒糕点打开看了下，问道：“妈妈和你说什么了吧？”

　　谭塔随口应：“说什么？”

　　谭北乐笑了下：“南南的事情。爸，你这也太明显了。”

　　谭塔转头看她一眼：“明显吗？”

　　谭北乐点点头。

　　这么多年，谭塔见过师妹师弟们好多次，曾经有一次还和许书竹一起请他们吃过饭，但从没见他主动和这群孩子交流过。
　　还关注山南奶奶生病的事情。

　　不用细想，谭塔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在这群孩子中间的反常。但他没有在意，对于他来说，谭北乐是最重要的，谭北乐喜欢的人和事，他愿意分出一份心思去关注。

　　谭北乐明白爸爸的想法，也没有多说，她相信许书竹和谭塔聊过，否则谭塔不会是这种表现。有些事情，问谭塔不如问许书竹。

　　山南在群里发消息，说奶奶可以清晰地说话了，群里几人纷纷用表情包庆祝，又热闹了好一阵。

　　日子转瞬即逝，转眼又是几场雨，秋风变成彻底的寒风，街头巷尾的布置从圣诞到元旦最后到春节。

　　学生的期末如期而至。

　　今年不知道是谁提起，将全省高三生的期末考试变成了省联考。

　　对于谭北乐和山南而言，不过是有来有往的几百上千条消息，几次翁家小院的共同训练，就迎来了真正的全省联考。

　　这期间集训的同学陆续返校，有些艺体类考试也开始慢慢举行。

　　谭北乐抓着京大的特招生资格，埋头狠抓文化课，山南每天下晚自习后同奶奶说上几句话，看着姑姑带奶奶上上下下爬楼梯锻炼手脚协调，关上门拧开台灯背知识点。

　　省联考的前两天，谭北乐和山南在翠云山下吃了一顿饭，带着贾青和钟枚一起。四人吃完饭又去逛了学校旁边的各种店，短暂地放松几小时。

　　放松完就开始准备全省高三生的第一次大考。

　　贾青靠着课桌问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省联考主意。这不是提前让人紧张吗？

　　楚莱说春节假后还有一模、二模、三模，最后是高考，紧张的时候多着呢，让贾青先把紧张匀匀，别到时候紧张不够，只剩麻木。

　　一群人被他的话逗得大笑。转头看见谭北乐在纸上快速写着什么，连忙探头去问。

　　谭北乐没有搭理他们，贾青起身看了两眼，无奈地说：“在给她师妹写解题步骤呢，别打扰师妹控。”

　　谭北乐抬头瞥好友一眼，没有心思搭理她。

　　省联考的两天匆匆忙忙，几张卷子答完就过去了，森华学生还多一门外语口语考试。考试一结束，其他年级的学生进入春节假期，高三学生则继续上课，顺便等联考成绩下来。

　　高三的老师们被逼着打了“鸡血”，选择题交给机器，大题把自己变成机器，快速阅卷。
　　不到三天，所有试卷批改结束。
　　打分、统分、计算成绩，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们开会分析，张贴成绩，同学生交流，更正试卷，一步一步，一环扣一环。
　　等到其他年级的学生收到期末考试成绩时，高三生已经对着省联考的卷子各自反思，沉入到第N轮复习中。

　　谭北乐和山南省联考的成绩都不错。尤其是山南，考到了历史最高分，成了班里的一名。
　　这个成绩连她自己都惊住了，直说自己运气好，是奶奶给她的好运加成。因为考试的前一天，奶奶在院子慢慢行走，同山南正常地交流了好一阵儿，让山南好好考试，看起来只是带着病态的普通人。

　　谭北乐看着山南在群里的消息笑了笑，放下手机，翻开自己的错题本复习。
　　她这次的成绩还行，比特招生要求的分数高二十几分，已经很不错了，但她依然不敢放松。
　　谁也不知道高考会考什么，抱着侥幸心理漏掉的一个知识点，可能会成为后悔的点。

　　寒假的补课时间是一周。补课结束后，师姐弟几人去翁家小院训练了几天，翁非开始给徒弟们放假，准备过年。

　　原本谭北乐想在放假后约山南出去玩玩，两人好久没有一起待过。但外婆想女儿孙女，放假的第二天，许书竹带着谭北乐回到D市，祖孙三人加上楼上的王奶奶，一起准备过年。

　　D市各家各户中年味更浓。

　　王奶奶女儿一家人今年去女婿家过年，离开之前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得很干净，春联福字和窗花都贴上了，还挂上灯笼，彩灯从窗户垂下，直接连到楼下谭北乐外婆家，不是那么好看，但给人热热闹闹的感觉。

　　谭北乐拍照发给山南。

　　山南今天去机场接姑父和表弟们，消息回得很快，是两个小表弟手拉手的背影照片。
　　她们都想起来两人也有一张类似的照片，师父拍的。

　　九岁的两人认识一年多，关系一阵好一阵坏，一起去邻市参加省少儿锦标赛，吵完架后被师父要求手牵着手走在高铁站里，翁非在背后悄悄拍下她们的背影。
　　后来那张照片被洗了出来，放在师父和两人家中的相册里。

　　想到这里，谭北乐笑笑，小时候的两人多可爱啊，明明刚吵完架，牵着着的手依然抓得很紧。

　　谭北乐：“马上到新年了，一年又过去了。”

　　山南回道：“是啊。”

　　谭北乐继续打字：“要满十八岁了。”

　　过了好一阵，山南才回来消息：“想转正了？”

　　谭北乐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山南今天心情应该很好，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两人之间的事情，谭北乐走到窗户边，手指在屏幕上点得慎重：“可以转正吗？”

　　消息发出去，她罕见地有些紧张。

　　楼梯间传来妈妈外婆和王奶奶的说话声。谭北乐正准备上前去看，手机震动，山南发来一个字：“转。”

　　谭北乐一下蹦起来，跳到门边，吓了外面三人一跳。

　　“这是怎么了？”外婆说，“这么开心。”

　　谭北乐眉眼弯弯，摇摇头，话语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过年了，开心。新年快乐！”

　　外婆和王奶奶都被逗笑了：“离过年还有两三天呢。”

　　谭北乐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语气轻快：“两三天，快着呢。”

　　是快着呢，过完年玩几天就要回学校上课，补完课过完元宵节正式开学，然后是一模二模，三模结束，自己和山南就满十八岁啦，翁家小院里的两位师姐会带着刚成年的朝气经历高考。
　　高考后，十几年的成长暂时告一段落，人生进入下一个阶段。

　　虽然下一个阶段里会有更多挑战，但习武之人，脚踏实地，勇敢向前。师姐妹携手，长辈们帮衬，做能做到的事情，总会到达想去的地方。

　　到那时候回过头来看，这些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是组成五彩人生的小方块，为未来的云淡风轻，铺一条绵延往前的路。

　　真好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有番外，番外视角主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