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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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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罪中訡因为行动不便没有任务,同样的也没有出门。休息了几天,身上的伤痕消的差不多了,他才能够自由行动。
「FOD」的后院有一处花园,原本是荒废着的,罪中訡无事可做时在那种了点花花草草。旁边还有一口池塘,养了几条金鱼,郁闷的时候他还会和那些小鱼诉说。
这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照料那些花花草草和小鱼,罪中訡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后院。在长廊的尽头看到启凪的身影时,匆忙的步伐渐渐停了下来。
对方倚靠着栏杆,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烟,他的脸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有些模糊。罪中訡脚步顿了顿,放轻声音走上前去。
“队长……”
罪中訡轻声唤他,被喊的人抬眸,犀利又有些冰冷的眼神让罪中訡身形一顿。下一刻,启凪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俯身凑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罪中訡惊了一下,但是这熟悉的动作也让他很快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已经熟练地闭上了眼。不过他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那人堪堪停在他的唇边,朝他吐出一口烟便松开了他。
罪中訡被呛得皱起了眉,捂着嘴咳了几声。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笑,抬眸眼含泪花地去看对方。启凪已经转身,重新倚靠着栏杆。
而后,他又听到那人不咸不淡地开口:“从我有记忆起,我便在「FOD」。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没有亲人。”
罪中訡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对方目视前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的能力只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我既没有将它告知任何人,也不会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使用它。我始终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在这里摸爬滚打的第一百八十年,我成为了D-273的队长。队员中只有一个清楚我的能力,在他出卖我之前,我把他杀了。”说到这,那人顿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补充着,“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否会出卖我。”
启凪看了过来,罪中訡莫名地心尖一颤。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对方又接着道:“知道太多的人最终都是死路一条,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三年后,我把「FOD」的初代创始人杀了,因为那些人太古板无趣,所以我接手了。”启凪伸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前那人的头发,“我的人生,一直都很顺遂,我想要的也全部都能得到。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我的东西存在于这个世上。”
罪中訡呼吸一滞,慌乱地想说些什么,对方便安抚般地摸摸他的头,然后转身一边说道:“跟上。”
罪中訡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立刻跟了上去。
和启凪一同坐车驶离了「FOD」,最后罪中訡看着眼前的斥理庭,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总不能是玩腻了又把他带回来执行死刑吧?
罪中訡有些踌躇,他对斥理庭的印象并不好,此刻也不想进去。奈何启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斥理庭,他只能咬咬牙跟上去。
斥理庭的大门打开,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门口出现的二人身上。再次出现在斥理庭,罪中訡的身份和上次截然不同,但不管经历多少次,他都不喜欢那些直白的视线。
启凪带着他走上了高台,罪中訡莫名地松了口气,既然不是让他待在下面,应该不是把他送回来执行死刑的。
罪中訡被他按在圣鸣理右边的位置上,有些不明所以,对方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慰。然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启凪路过自己离开。
罪中訡伸手想去拉启凪的衣袖,动作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现在坐的是队长的位置,队长走之前还安慰了自己,应该没事的。
在心理鼓励了自己一番,罪中訡抬眸时,台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些带着审视的,怨恨的,含着算计的眼神让他眩晕了一瞬,罪中訡掐了把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挺直身子面对那些注视。
审判席一共有五个座位,位于最中央的是光之子圣鸣理,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位置,是给斥理庭四名执行官的。右边离圣鸣理最近的,是最高执行官启凪的位置,左边离他最近的是塞安克利特。
上次在斥理庭,罪中訡只看见一名执行官,也就是启凪,这次除了他,塞安也出现了。
罪中訡用余光打量左手边的另一名执行官,这个人他从菲特口中听说过。对方似有所感般回过头,四目相对,罪中訡慌乱地移开视线。
“咳咳。”
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咳,罪中訡回过头。发出声音的是上次宣判自己死刑的那位,对方双眼被白色翅膀遮住,但罪中訡莫名觉得他好像轻轻扫了自己一眼。
男人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开庭”,罪中訡才收回自己乱看的视线,落在了低下。原本他也出现过的中央,被两个人押上来一名男子。男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让罪中訡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他第一次出现在斥理庭的时候,也是这般狼狈吧?
圣鸣理开始宣读低下那人的罪名,然后进行裁决——死刑。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罪中訡心尖颤了一下。在圣鸣理说完“死刑”后,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罪中訡不由困惑,一抬眸,便见二楼凸出的站台处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启凪和他们出发时的穿着不同了,先前还是他一贯的低调的正装,现在换上了一身风格不同,有些华丽的服装。
他站在上面,罪中訡的视线紧紧跟随他。对方像是变戏法般,修长的指尖出现一枚硬币。硬币被他向空中弹出,罪中訡又追随着那枚硬币,见它直直地落在底下那名死刑犯的头顶。
“砰”的一声,爆.炸发生的很突然,就在硬币落下的一瞬间,将那名死刑犯的头炸碎了。
罪中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反观台下那些人,神色如常,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像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喂。”
身后传来声音,罪中訡回过头,便见圣鸣理撑着脸望向自己,“你还是第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外人。”
那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明明看不见表情,但罪中訡总觉得他带着几分怜悯。
罪中訡觉得莫名其妙,没有说什么。那人又淡淡地开口:“你怕死吗?”
听到他的话,罪中訡呼吸一滞,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他没回答,抬眸看向高台上的启凪。
对方身影挺立,右手成拳放在心口。他是如此的神圣,连底下的人群都陷入一片沉寂,那人站在那里,全场瞩目。
罪中訡抿了抿唇,想着圣鸣理刚刚的问题。
怕死吗?罪中訡想,或许是怕的吧。不怕死的话,就不会明明生于红灯区,哪怕被打个半死总是进监狱都还要苟延残喘,就不会一边厌恶着卖/身,一边又做不到自杀。
在遇到了启凪后,他应该更怕死了。他度过了如此艰难的前半生,好不容易遇到了救赎,他还没有和队长一起享受生活,怎么会不怕死呢?
愣神间,视线里已经没有了启凪的身影。罪中訡想找对方的影子,头却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见启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队长……”罪中訡攥紧那人的衣袖,刚刚的问题又在脑海中闪现。他抿了抿唇,迎上对方的目光,“我喜欢队长,所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死,哪怕死的凄惨,死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