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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锦衣卫副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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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峰闯了大祸,他从平民手里买来一个女孩,卖家还道自家女儿有了好运气。
谁知一转眼,蒋峰把女孩带到附近的草丛里,就地.奸.杀。
其实他最初只是想发.泄一下,女孩幼小稚嫩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摧残,后来肠穿肚破而死。
卖家的父母跟疯了似的,卖儿卖女是为了给孩子一条生路,不是让你把孩子买回去杀掉,他们抓住了蒋峰要找他算账,事情才被曝光。
蒋峰的态度十分嚣张,还大吼大叫:“老子给了钱买回来的丫头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管得着吗?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怕。”
卖家父母哭喊,你买我女儿的时候,并不是说要杀她,转眼你就让她惨死我们怎能咽下这口气?
双方争执不下,就有人告诉了高震。
这件事闹得很大,所有的平民百姓,都站卖家父母这边。
如果蒋峰态度好一点多赔一点钱财,说不定事情就按下来了,但是蒋峰的态度这么蛮横,还抬出了自己的爹和爷爷,又对卖家父母一凶二恶。
他嘲高震吼叫,“如果你敢动我。我就让我爹和我爷爷办了你。”
自己手下的兵犯的事,必须秉公执法,高震将蒋峰拉到外面来。
高震板着脸,抽刀道:“我不管你爹和你爷爷是谁,军法有令,不可骚扰平民百姓。奸.杀民女者杀无赦。今日你公然违抗,我将你军法处置。若你不服。尽可让你父兄来找我算账。”
然后没有别说话,一刀抹了蒋风的脖子。
当众执法血溅三尺,也算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林聪第一次看清高震的模样,这个身穿黑甲的男人身高近九尺,剑眉星目,眉宇间满是凛然正气,小麦色皮肤,眉骨齐整俊气,他杀掉这个犯事的将峰眼皮都不眨一下,尤其是看到高震的眼睛,林聪更是吓得发抖。
小豆子也害怕,靠在林聪身边说:“少爷这个男人就是高震。”
林聪牙关打战说:“好可怕好可怕。”
有士兵来打扫现场。把蒋峰的尸体带下去,一切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夜黑风高,军营里飘出一阵阵的烤羊肉香味,大家在外边坐着的,老百姓跟着吞口水,面有饥色。
又过了好一阵,许是酒足饭饱以后,军营里安静下来。
小豆子咽了一下口水:“少爷,要不我再去找高震给我们分点吃的吧。”
刚才小豆子已经跟林聪讲了见了高震以后发生的事情。
林聪看了他一眼:“你也不会说话,把我大舅的官衔给说错了。当然他们就要嘲笑你怀疑你了。我们身上没有凭据和信物,光靠嘴巴说,谁会相信我们是林家人?”
小豆子太想吃羊肉了,就说:“少爷,我们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你受了伤,也要吃点营养的,我们天天吃野菜草根树皮,你越吃越瘦。现在有了药。你身体没有营养怎么能恢复得好呢?要不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在高震那里讨点吃的。”
“好吧,你要去就去试试吧,确实挺饿的。”林聪不善于与人际交往,只要不是他自己出面就好。
小豆子又来了军营,“要求见高震将军。”因为他之前来过,士兵也认识他就让他进去了。
高震喝了酒,吃了羊肉。就听有人通传,说林家的管家来了。
哦,他完全忘记这事儿了。
军医靠过来告诉他,“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风寒血气受阻,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死不了没事儿,气色好的很。”话风一转又说:“你怕是上当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是林家的人。他们刚才告诉我,他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哪有15岁的小娃娃做管家的,是个骗子。”
高震听了脸色就不太好,竟然骗他,而且是打着东胜卫林家的招牌在骗他,难道他就那么好骗就这么傻吗?
小豆子来了,直接扑到高震面前,叩头道:“将军,我们饿了,求将军赏我们一点食物。”
高震板着脸看着他说:“你到底是谁?”
“小人是东胜卫林家的管家。”
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小豆子又说自己是管家。
高震板着脸,“你再说一遍。”
小豆子抬头看到坐在旁边的军医知道事情坏了,他的说辞前后不搭调,又改口说:“小人错了,小人实在是太饿了,还请将军可怜可怜小的。赏点食物吧。我和我哥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
高震随手指了一下桌边的残渣说:“这堆骨头捡回去吃吧。”
小豆子眼前一亮,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高震太好说话了吧。
这么大堆骨头,是全部都是给他?还是只给一部分呢?
高震对旁人说:“把你鞋脱了。”
那人明白高震的意思,脱下鞋趁着酒性哈哈笑起来,把桌上的剩骨头装进了鞋子里,然后两只鞋子就甩在了小豆子的面前。
高震挥挥手,像打发要饭的:“拿去吃吧,鞋子也给你了。”
小豆子千恩万谢的抱过两只鞋子就退下去,今天真是太幸运,竟然捡到这么多的骨头。
林聪看到他抱着两只鞋回来,里面装满了啃过的羊骨头,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小豆子很高兴,“少爷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羊骨头。”
林聪差点吐出来,还好空肚子吐不出来,就说:“你真是自取其辱。”
小豆子蛮不在乎的样子,旁边的人都很羡慕他们。
有平民拿出锅子,主动过来跟小豆子商量,咱把这羊骨熬汤,锅借你,我添几把米,再去找柴火,只要你分我些羊骨汤就好,我家孩子和老人想吃羊骨汤。
当晚煮了一大锅羊骨汤熬稀粥。
林聪坚决不吃,他嫌这鞋子太臭了,骨头也是别人啃过的,他情愿吃野菜,也不想吃这羊骨汤熬稀粥。
小豆子说:“哎呀,出门在外就别讲究了,好久没有吃肉汤了,少爷你吃一碗吧?”
旁边的老百姓也说:“你这些读书人就是脸皮薄,这有什么嘛?”
小豆子觉得特别好,把鞋子拿来试穿,嗯挺合脚的,多了一双鞋子,旁人都挺羡慕他得了双鞋。
大家都吃的很香,喝肉汤时扎吧着嘴。
林聪也忍不住,实在是太饿了。接过一小碗,缓缓的喝了下去。勉强喝了一碗,就不想再喝了。
炖完的羊骨头还有价值,小豆子把这一锅羊骨头又卖给了另外一位平民,换了三个馒头。
主仆两人靠着这仨馒头,终于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到了太原府。
……
太原府可热闹了,行人如织,商铺林立,客商如云,雕梁画栋,一派大城市的繁荣景象,主仆二人都看花了眼。
林聪深感太原府的繁华热闹与东胜卫城完全不能比。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土包子,原以为东胜卫城就是最热闹繁华的城市,跟太原府一比,就像小村镇似的,他就是那个小村镇出来的土包子,土到家了。
但是这个繁华的太原府,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和小豆子都没有钱,只能住在墙根底下,屋遮能挡雨就好。
小豆子放下他,赶紧去找工作,力气大就是优势,找到了一份搬米的临时工。
林聪坐在墙根下,看到街面上有卖字画的。
那字画摊的老板正在与人讨价还价,说:“行家您看,这可是王羲之的真迹。”
买家是一个中年大叔,仔细端详了半天说:“你这个写的不是很像。”
字画摊老板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哪里不像,这分明就是王羲之的真迹。”
最后讨价还价,以两吊钱成交。
林聪看了只觉得很好笑。王羲之的真迹怎么可能只值两吊钱?黄金十两都买不到。
有熟人路过看到那大叔打招呼说:“哟,您来买什么呢?”
大叔说:“小儿要练字,让我去找一些王羲之的字,真迹我也买不起,就找了一个临摹的。”早看出来这是临摹的,所以只值两吊钱。
林聪看了,忽然想出一个办法,为什么我不去卖字赚钱呢?
小豆子回来了,米行的老板给的工钱,买了六个馒头。
林聪就跟他说:“我可以写字卖钱,只要你能换回文房四宝,我就能赚钱。”
三天后。
小豆子拿着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去找到卖字画的老板。
那字画摊的老板看了他的字眼前一亮。立即抓住他,问:“小伙子。你的字是谁写的?”
小豆子得意的说:“你就说好不好吧?”
那老板立即说:“好,你以后还有多少我全收了。”
就这样,林聪和小豆子终于不用再住墙根底下了,拿到卖字画的钱,首先买了干净衣服,然后去澡堂子洗澡。
这可是一项大工作。
两人脏得像乞丐,竟然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洗刷干净,旧衣服全部扔掉。头发里的虱子也找澡堂的人慢慢给除掉了。
林聪看到小豆子也穿上了干净衣服,笑着说:“我家小豆子长得很俊朗。待我娶了妻,就给你说一个媳妇吧。”
小豆脸红着说:“少爷别打趣我了。”
“可没打趣你,大户人家嫁女儿肯定会带陪嫁丫头。我挑一个好看的嫁给你,怎么样?”
小豆子憋红了脸,也不说话了。害羞了。
林聪看到他这副模样,抱着肚子笑。他真是这么想的,这一路走来小豆子没有丢弃他,作为回报他一定要给小豆子找一个漂亮的媳妇。
后来主仆俩住进了小客栈,总算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林聪又陆续写了几幅王羲之的手稿,那书摊老板就负责印章和装裱的工序。
至于有没有人看出来是临摹,或者有人被蒙了,以为是王羲之的真迹,就当真迹的价格给买了,老板赚多少钱这样的问题,就不关林聪的事了。
存了一点钱,小豆子又背着林聪找到几处有名的医馆,之前军医给的几颗药.丸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有效果,太原府有好多老字号医馆可以去试一试。
大夫一连换了好几家,都是先给林聪施针,然后告诉他,“你的腿残废了,因为你的腿没有任何知觉。”
林聪说:“不会,我的腿有知觉,我睡着的时候会痛,甚至会被痛醒。”
大夫就说:“如果有知觉能够感觉到痛,那你的腿就有好的希望。但是我的能力有限,治不好你的病。”
有一个老大夫告诉他。“我能治好你的腿,但是没有药。要治好你的腿,必须要找到千年人参。可不是外面那种假货残次品可以替代的。”
“千年人参有这么好的功效吗?”林聪表示怀疑。
老大夫说:“那当然!千年人参可治百病,也可起死回生。人要落气的时候,含一片,就不会断气,阎王会再送三年阳寿。但是千年人参太稀有。除非你找到这种药,你的腿才有希望治好。”
既然医生说有希望,也让林聪看到了希望。
他的舅舅们有钱有权,外祖母也很疼她,一定能找到很名贵的药材。
林聪相信,他的腿一定会治好的。
就这样慢慢积累起了一点钱财,偶尔也能吃点肉了。
再存了一些盘缠,两个月后,他们雇一辆车,和小豆子一起向顺天府出发。
出了太原府的郊外,就很少看到人烟。
林聪看着周围的树木,心想已经离家快五个月了,也不知这样一路走下去,还有多久能到达顺天府。
盘缠有限,只雇了一辆驴车。
林聪和小豆子坐在驴车上,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车夫告诉他们,沿着这条大路走,路程会多两天时间,如果走山间小路,虽然节省时间,但是价格贵三成。
林聪想了想还是决定走小路。
山间小路也不算太小,只是两边有苍天大树,遮天蔽日,显得异常安静。
身后一道灰影唰然掠过。
林聪:“?”
林聪马上回头看,没半个人。
该不会是眼花了吧,肚子饿得咕咕响,揉揉眼睛,再走走。
嗖的一声,又一道灰影从身后掠过去。
林聪:“?”
转头,空空荡荡的山间小路,没人啊?
小豆子也发现不对劲,主仆俩互看了一眼,片刻后,疑神疑鬼,继续前行。
道路尽头是条分岔路……
鸟鸣莺啭,山谷内尽是清新的松木气息,一条羊肠小路,驴车小心翼翼挤过去,不料那蠢驴一脚在石头上打滑,哗啦一声摔了。
车夫急得大喊大叫,车轮陷进了石逢里,让他们下来。
小豆子在旁边帮忙,车拉出来的时候坏了,车轮坏掉变形了。
车夫非常生气,因为挣的钱还不够修车呢,就算再给钱也没有办法继续走了,只有催促他们自己走,要把车拉回去修理,剩下的钱也不退给他们了。
付了那么远距离的钱却被坑了,不让他们继续坐车了,没有办法,小豆子只能背上林聪,继续往前走。
没有车就走得很慢。
林聪觉得脸上一凉被人摸了一把,他就纳闷了,荒郊野岭的谁摸我的脸呢?
又觉得衣领一紧,好像被老鹰叼小鸡似的,然后他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
林聪吓得要张口大叫时,瞬间被一只粗糙大手捂住了嘴。
“呜……呜……”林聪使劲挣扎,那人手劲极大。
林聪被人背着往山下跑。
小豆子跟在后面大喊:“少爷,少爷——”
林聪第一反应就是遇到打劫的了,他急得在那人背上大喊:“我们没钱。”
天旋地转一瞬间,林聪被摔到一堆草垛上,顿时被炸的头晕眼花。
扛住他的男人,穿一身白衣,正端着下巴看着他,旁边又跳下一黑衣人也摸着下巴打量他。
这两个男人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阴森森的说:“这倌儿好看。”
林聪还没搞清楚状况,衣服就被撕破了,他吓得大叫:“我没钱——我没钱——”
穿黑衣的男人笑道:“不劫钱,劫.色。”
林聪吓坏了,大声尖叫:“小豆子——小豆子救命——”
叫也是没有用的,衣服很快就被撕烂,林聪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多时,裤子也被扒下来了。
那俩人看到他的身体,相当失望。
林聪的腿坏了,他的臀部、大腿、小腿的位置,全都肤色暗沉,尤其明显的是腿部肌肉有些萎缩,双腿枯萎无色泽。
黑白双煞是劫.色的,美色者先有美,再有色,俩人到处劫漂亮女孩和年轻的男孩。
他们早就看上了林聪,看到是个漂亮的男孩,准备下手,谁去扛回来才发现这男孩的腿脚不好,也是脱了衣服才发现的。
林聪的双腿没有美感,让他们没有欲.望。
小豆子大叫着扑过来说:“少爷——你们这两个坏蛋你们要做什么?”
黑白双煞看到小豆子又笑起来好:“这个也不错,勉强用了吧。”两人一起扑到小豆子身上。
小豆子吓得“哇哇”大叫,但是他也挣脱不了。
林聪趴在草垛上大喊:“你们干什么——住手!!”
然后一直听到小豆子在高呼,林聪的内心一片恐慌。
突听有人一声怒喝,只见一道身影掠出,那人一身青蓝色飞鱼服,手拿绣春刀,长身立于树梢,如箭般尾追飞刺而下。
黑白双煞与之互拼,人刀相合,转身时甩出刀光,嗡一声击得飞沙走石,刚气爆射。
白煞以刁钻至极的角度跃出刀影,那人一跃而上,横刀一挥,直接斩下他的脑袋,当即血溅三尺。
黑煞知道麻烦了,怒吼一声,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扑向那人,两人再度交手。
林聪勉强滚下草垛,终于能看到小豆子了。
小豆子趴在草垛旁边,光滑着身子,他的肚子里被插进了一根竹竿,显然已经命在旦夕。
林聪急得直哭,眼泪鼻涕直流,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小豆子……小豆子……”
小豆子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微弱的喊了一声:“少爷。”
顷刻间,身穿飞鱼服的男人已到跟前,但见他长臂舒展,单足在草垛上一点,犹如黑鹰般跃过林聪头顶。
右手绣春刀,漂亮至极地一勾,正取黑煞肩井,环跳要穴!
林聪惊鸿一瞥间见他脸庞瘦削,双目有神,鼻梁高挺,林聪的眼睛都看直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煞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香粉,随手一闪。这本是逃命的绝技,却被那人看出了端倪,一刀当胸刺穿了他的胸膛。
林聪抱着脑袋大叫一声,怕得全身发抖。
男人也不看他一眼,割下了黑煞的脑袋,随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往后一扔。
披风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直接盖到林聪的背上,披风落下的时候覆盖到了他的腿上。
只见这男人杀气腾腾地收了绣春刀,手里提着两个脑袋回头眯着眼睛问:“你没事吧?”
林聪吓傻了,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没事儿没事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上前检查了小豆子对他说:“不行了,你节哀。”
“你……你是谁?”憋了半天,林聪就问出这么一句话。
男人冷眼看着他:“我是锦衣卫副使,许立天。追查着黑白双煞已有数月。今日若我缓一步,你们两个都要死。”
林聪刚逃过一命,又想到小豆子已经死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就哭出来,五个多月了,整整走了五个多月。他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也到不了顺天府。
许立天看到这个孱弱的少年哭的这么伤心,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你还有家人吗?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回去。”
林聪哭着摇摇头,“我的家人都死了,我要去顺天府投靠外祖母。”
许立天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要去顺天府,若小兄弟不嫌弃就跟我一起上路吧。”
林聪打量许立天矫健身姿,飞鱼服配秀春刀,隐约有种大家风范。
再想到小豆子跟了自己这么久,就这样死掉了,不禁又悲从中来。
许立天挖了一个浅坑,将小豆子埋在坑里,盖上了薄土和稻草,也算没有让他爆尸荒野。
林聪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许立天又帮他找到之前掉下的包袱,里面还有一套干净衣裳备用,剩下不多的盘缠林聪都递交给许立天保管。
林聪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顺路把我带到应天府就行了。
他笨手笨脚的换上了衣袍,许立天才皱起眉头,“你的脚怎么了?不能动了吗?你是残废?”
林聪憋红了脸,心想,你之前不知道我是残废,说要带我一路,现在就想丢下我了吗?若你丢下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但是我一个人怎么能够去顺天府呢?我必须得想办法缠着他。
只有厚着脸皮说,“腿受伤了,盘缠也不多。麻烦许大哥了。”
许立天也不好丢下他独自离去,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刚才他已经说了,要带这位小兄弟去顺天府,现在怎能言而无信?只得起身把林聪抱起,又觉得不顺手。干脆把林聪扛在肩上,这样省事儿。
走到大路上又遇到新问题,林聪不能骑马,因为他的腿不听使唤。
许立天也没说什么,把马鞍取下来。将林聪挂在马背上,马鞍和黑白双煞的脑袋用绳子套上,也挂在马背上,自己再骑上去。
林聪被倒挂着,他的脑袋朝下,刚好能看到黑白双煞的脑袋。
就这么往前走,天色黑尽以前终于走到了镇上。
客栈小二迎了上来,看到许立天穿的漂亮,说:“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许立天说:“一间下房。”
客栈小二立马就黑了脸,说:“没了,下回请早。”
穿那么漂亮,居然不住上房。
许立天直接把秀春刀和黑白双煞的脑袋往那柜台上一放说:“锦衣卫办案,薪金有限,烦请通融一二。”
客栈小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把他带到下房去。
许立天一边扛着林聪一边提着脑袋,背上一包袱,腰里别着绣春刀,去了下房。
那伙计带他们去一楼后院,开了间下房,内里说不出的寒酸,一张铺,一张缺腿的桌子倚靠着墙,一张条凳,没了。
林聪翻了翻被子,发霉的。
许立天打水洗了脸,只听房里一声咕噜咕噜的巨响声,林聪的脸都涨红了。
“怎么?饿了?”许立天问。
林聪红着脸点点头。
又传店小二端了一笼包子,两人坐在桌边算吃过了晚餐。
许立天说唉:“那个谁!”然后一拍脑袋,“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聪红了脸说:“我姓林,双木林,叫林聪。”
“冲动的冲?”
“是聪明的聪。”
“哦,那你去顺天府做什么呢?”许立天这样问。
林聪心想之前已经跟你说过,我要去顺天府找我的祖母,但是你现在你又这么问我,显然是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便说,“麻烦许大哥了。我的亲人都在顺天府。”
许立天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林聪也是个话少的人,收了桌子就爬到床上去,当夜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一夜浅眠。
第二天清晨,林聪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就睁开了眼。这也得益于他睡不好,加上昨天跟许立天睡在一起,他都不敢睡得特别的沉。所以一听到丁点响动就醒了。
只见许立天已经穿戴整齐,桌上放了林聪的包袱和盘缠,另外还有几枚碎银锭,显然就是留给林聪的。
林聪知道许立天想丢下他悄悄的离开,还多留了几枚银锭给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林聪鼻子一红就说:“许大哥是要丢下我自己走了吗?”
许立天原本想留下银子悄悄的离去,当即脸皮一红,“小兄弟,为兄不是不想带你,而是为兄公务缠身,此去顺天府时间紧迫,带着你恐不能完成任务。”
林聪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扑腾到地上红着眼睛说:“许大哥我不会拖累你的,你带我一起走吧。”
许立天见他这样,于心不忍过来将他扶起来,“小兄弟我也可以带你,但是路上很辛苦,需要日夜不停兼程赶路,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林聪赶紧点头,“可以可以。”
“好吧。”许立天将他抱起来,一起出了房间。
这一路上林聪总算见识了,什么叫时间很赶。
许立天先把他抱到马背上,扶着他的双腿张开坐好,然后自己跨到马背上,让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腰。以防止林聪坐不稳摔下去。
再到后来许立天找来一根长绳子,把林聪捆在自己的肚子上,两人一起就这样共骑在马背上。
因为两人的身子捆在一起,林聪的脑袋靠着他的肩头,就算想睡觉也不会掉下去。
两人一骑,行走的速度慢些,除了少量的吃饭时间,许立天都要赶路,晚上有时行至深夜再找地方打尖休息。
林聪为了少给别人添麻烦,尽量少吃饭,少喝水,减少上厕所的时间。肚子饿着怎么办?就睡觉。反正他的身体跟许立天绑在一起,也不会掉下马去。
这一路上也无心看风景,纯粹是上马睡觉,下马撒尿,剩下的时间囫囵吃点东西,然后就是赶路,赶路,赶路。
最初两天,许立天觉得带着林聪是件很麻烦的事,后来渐渐把他当兄弟。因为林聪话少,不啰嗦。尽量减少存在感,许立天习惯了也就好了。
林聪微微眯起眼,心内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许立天这般待他,让他想到了大哥。
一想到大哥,林聪微微红了眼睛,不由得把脑袋往许立天的胸膛前揉了揉,也不知道大哥是生是死。
那年他3岁,大哥10岁,父亲对他说,大哥以后就陪你了。
从那时起他身边就有了一个照顾他的人,无时无刻关心他,对他嘘寒问暖。父亲对他说要多学做生意才能接管家里的产业。大哥却告诉他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有大哥在你别怕。
从此以后他便专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生意上的事都不用操心,都甩给大哥去管。他知道自己很任性,大哥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哄他睡觉。他也知道自己长不大。但是大哥就喜欢宠着他,摸着他的脑袋说,我聪弟不用长大。
一想到这里,林聪的努力吸了吸鼻子,快哭出来了。
许立天拍拍他的后背说:“受寒了吗?”然后取过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背上。
林聪也不说话,小脑袋窝在许立天的肩窝里,像一只听话的小狗。
渐渐的又睡着了,梦里又梦到大哥在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