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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更持银盏起为君寿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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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这像是一句诗,却没有题上后一句,像留了一半叫人来猜。
这样的半句诗,虽然写的好,寓意也不错,但是偏偏只有半句。
活像个半吊子。
(岁岁春无事?我记得清朝的屈大均也写过这句诗,不过是有后一句的,是“相逢总玉颜”。)
(可能是一种巧合吧,可是这字是谁写的呢?)
林幺初也茫然,只是再看纸上飘逸俊洒的五个大字,仍然觉得眼熟。
突然,心中有一种预感进发而出,很快占据她的整个身子。她心中所念,预感所指,皆是一人。
景南浔。
这字定是景南浔写的。
林幺初心道:这样半吊子的诗,像是他会作出来的。
可自己何时见过他的字迹?从结亲到现在,景南浔从未在自己面前拿过笔。
正这时,高夫人携着几位夫人喜气洋洋来到正厅。
“姑娘们这是写好了?小王妃有没有擢出哪个最好啊?给我也瞧一眼。”陈夫人道。
林么初迅速将手中的字幅收进袖中,挥手示意丫鬟将姑娘们的字交给陈夫人看。她道:“姑娘们满腹经纶,笔墨生香,我才疏学浅还不能评出第一,诸位夫人见多识广,还烦请夫人们一同看看。”
字幅一并到了高夫人手中,她拿了几幅瞧了瞧,虽然心中希望自己女儿高苏苏夺得桂冠,也不能叫旁人瞧出自己的这门心思。
林幺初对于高夫人的这点想法自然也心知肚明,虽然的确是高苏苏的祝辞最合自己心意,不过如今自己若这么说了,未免有故意袒护和巴结高家的嫌疑。
高夫人推脱道:“今日小王妃是寿星,我们说的自然不算,还得看哪个最合你的心意。”
这些姑娘们的祝辞未署名,混在一起交到高夫人手上,旁人也不知谁是谁的,林幺初于是用手不经意地指了指高苏苏的祝辞,一边道:“还是夫人们一起选选,我怕我有眼不识泰山,将好的漏去了。”
高夫人到底是与人交往了不少的,对于这种暗示她一眼就能看出,明白了自己手中这幅便是高苏苏的,嘴角露出一笑。
可高苏苏毕竟是自己女儿,若由自己说出手中的这幅最佳,旁人会揣测定是认得自己女儿的字迹。在场的夫人里,除了自己身份地位最高,第二便是一旁的陈夫人,今日写诗对的姑娘里又没有她的女儿,即便她说哪一幅好,也不会有包庇的嫌疑。再者,陈夫人与自己交情好,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高夫人将手中的字幅递给陈夫人看,又在高苏苏的祝辞上顿了顿,陈夫人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假意又翻了几张,最终目光停在高苏苏的那幅上。
她将高苏苏的祝辞拎给其余夫人看:“你们觉着,这幅如何?”
各位夫人本就不会有对高夫人和陈夫人的异议,哪怕现在陈夫人手中拿着的不是自己女儿的祝辞,也只会附和。
“好啊,是好!”
“不错的,陈夫人眼光在我们之上的。”
陈夫人于是一笑,道:“这是,哪位姑娘的?”
一旁的丫鬟回话道:“回陈夫人,这是高二姑娘的。”
陈夫人一喜:“果真二姑娘的字出彩呢!高夫人,你有福气了!”
高夫人故作惊喜,谦让道:“哪里哪里,取巧罢了,小王妃最喜欢哪一幅才是最要紧的。”
林么初道:“不瞒诸位夫人,小女的确也喜欢高二姑娘的,不过也多谢姑娘们的用心了。”
高苏苏早在一旁羞红了脸,几位姑娘们虽未拔得头筹,见到高苏苏的字也没了抱怨,恭敬地祝贺高苏苏。
她们齐声道:“恭喜二姑娘。”
高苏苏屈膝不言,抱愧藏于高夫人身后。
目的达成,高夫人于是扯开话题:“姑娘们,外头的公子们正与小王爷射箭呢,不如去看看?”
陈夫人道:“方才我们几个都已见过了,咱们小王爷箭法高超,精彩!”
林幺初闻言一笑,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笑,以至于笑出来时自己都一惊。
于是高夫人又领着夫人姑娘们去了景南浔那,正厅又没了人。
景南浔一袭蓝衣,身材高挑,在众公子中显得尤为突出,彼时正一手持弓,下一秒弦上的箭便射了出去,稳稳扎进红色的靶心,引得一旁的公子们连连喝彩。
陈夫人见到这一幕也拍手道:“好,小王爷名不虚传,是燕京飒爽的男儿郎!”
闻言,景南浔转身行礼:“陈夫人。”
高夫人也道:“小王爷果真是人中翘楚,这样的好箭法,也实在难得。”
景南浔却突然看向林幺初:“高夫人不知,我夫人也有一身这样的好箭法。”
林幺初一惊,高夫人也感到惊讶,便也看向林幺初:“小王妃也会射箭?”
林幺初勉强道:“幼时学过,久未上手,恐怕早已生疏了。”
高夫人:“试试便知了,也让我们见见小王妃射箭的身姿。”
林幺初摇摇头:“只怕要让各位夫人笑话。”
陈夫人在一旁鼓励道:“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女娘子能拿得起弓就了不起了,小王妃不要推辞啦。”
说实话,林幺初也是希望试一试自己的箭法的,许久未碰过弓箭,自己如今的水平究竟如何,她也不确定。倒也不是怕射不准出丑,只是这群夫人虽然嘴上说着女娘子会射箭了不得,可背后是如何想的,许是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她们素是面誉背毁,从不当面得罪人,美名是她们吹嘘出来的,毁谤也是她们挑起来的。
今日自己射箭一事传出去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必定要被人评头论足一番,林幺初觉得景南浔这话实在讨厌,白白给自己添事端。
她从前正是因为不想有太多人的注意,所以掩藏自己的锋芒,即便露面,旁人若不与自己搭话,也绝不会主动发声,尽量让自己没有太多存在感。可总是事与愿违,显赫的家世总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加上姣姣的容貌与不俗的才情,爱慕者无数。
景南浔不一样,他从小便是不可避免的存在,他将所有的赞誉全部心安理得地接受,诋毁之言也从不拒之门外,永远表现的毫不在乎,哪怕嫉妒的人再多,他的意气风发是不变的。
大堼上一个这么精彩的人物,还是沈不落。
所以有许多人说,别看景南浔如今多么光彩,说不准最后也会是沈不落那样的结局。
当今人们总爱拿沈不落作为反面例子来说教别人,对方无论与自己怎么不合,说到沈不落的时候也是意见一致的。
这一招屡试不爽,所以尽管沈不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的名字也总出现在世人口中,也让他的名声延续到了现在,不知还要流传多久。
林幺初再一想,发现这无非是时间的问题。
景南浔这样一个瞩目的人物,自己嫁与了她,怎可能还如从前那般藏得住自己。
迟早要露面的,凭他们怎么说,她想:我只做好我自己。
于是,她不再推脱,坦然接过景南浔手中的弓箭,迈开步子向站位走去。她拉弓瞄准,眼神中的坚毅似乎换了个人,全然没有了一个王妃的娇贵,而是男子般的勇毅。
“嗖”一声,亦是正中靶心。
不光是夫人们惊住了,各位小公子们也愣在原地。
林幺初没有太多惊讶之色,放下弓驽向夫人们行礼:“小女献丑了。”
(好厉害啊林溆!)
她的这一箭,可谓出彩,不说女子,就是在场的几位小公子,也没有人有把握自己能射中靶心。
林幺初的细皮嫩肉总让人忘记她的身份,将门嫡女似乎也只是挂了一个名号,与林幺初本人并不相关,大家只会觉得她应该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娘子,只记得她是“京城大家闺秀之首”,谈及林家二姑娘,便只说她的琴棋书画如何的好。
方才的这一箭,林幺初射的毫不费力,让人觉得她十分安然,成竹在胸,与众人心中的林幺初简直就是两个人。
所以是这一箭证明了自己吗?
她只是用这一箭做回了自己。
这么一看,似乎还要感谢景南浔,帮她拨去了众人对自己的偏见。
她转眼看向景南浔,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双手别在胸前,心甘情愿地将表现的机会让给她。
这一刻,林幺初突然觉得,景南浔好像比自己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
她怔住了。
山崩地裂般,心中的磐石碎开一条缝,一束炽热的光刺了进来。
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
景南浔道:“我就说,我的夫人也有这样的好箭法。”
高夫人道:“小王爷与小王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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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晚宴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天色渐晚,林幺初终于有时间与林梦素独处。二人择了处无人的石凳坐下,促膝而谈。
林幺初道:“阿姐,晌午时,流宁的沈夫人来了。”
林梦素眉心一皱:“沈夫人?听闻她身体不好,她今日来了?流宁离燕京甚远呢。”
“是,阿姐你可知,我今日知道了什么。”
“什么?”
林幺初神色凝重,开门见山:“爹爹与沈家已经没有来往了。”
闻言,林梦素先是眉心一皱,可说出这话的是自己的亲妹妹,断不会有假。“你是说爹爹,并没有再接济沈家?”
“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但沈家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沈夫人将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补贴家用,沈家如今全靠沈夫人的嫁妆在撑着,并且沈夫人,也很不好。”
林梦素沉默了一阵。虽然林幺初没再说什么,二人相顾无言,林梦素却明白林幺初的意思。
“阿溆,你想怎么做?”
“我...阿姐觉得,我是否要去问问爹爹?”
这种事,问与不问,各有损益,林梦素此刻与林幺初心境是一样的,内心的纠结帛缕般千缠万绕,想不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爹爹兴许也是有苦衷的吧,他总不会无缘无故抛下沈家。即便你要去问个明白,也该委婉些,不要激怒了他。”
“知道了,阿姐。”
林幺初话锋一转,道:“阿姐,橘徕在宫中还好吗?”
林梦素笑着说道:“橘徕很好,现在愈发有公主的样子了,并且,一切如你所料,陛下将她保护的很好,除了原先知道的人,宫里再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
林幺初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阿姐,你在宫中,没受委屈吧?”
林梦素眼神一闪:“没有。”
林幺初看出她的隐瞒,知道她定是受了委屈不肯告诉自己:“阿姐若是不说,便是不把我当作你的妹妹。”
林梦素仍然闭口不言,林幺初歪头看着她:“嗯?”
林梦素招架不住,坦白道:“阿溆,我感觉,我被人盯上了。”
林幺初严肃起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