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本格推理》电露泡影

25、亲爱的左邻右舍

　　碍于形势所迫，他是难得诚恳，所以也寄希望于苏末能对他表现出一点坦诚。即使明知是在强人所难。毕竟是在一场游戏，是游戏就有输赢，而直至眼前，他们之间也还没建立起多少的信任，也可以说没有。
　　果然，苏末很轻的笑了一声，“理由。”
　　祁刈竭力透露出游刃有余的一面，其实这会眼皮子打架，已经到了入眠时间，各个层面都需强撑起一种场面，“我对你还有用处。”
　　苏末歪了下头，没明白过来。
　　“下一轮，你无论如何说服不了所有人把票投给自己。”
　　只听手机计时器发出提醒，苏末怔了怔，看也没看得摁掉了，滴滴声戛然而止。
　　“这不是一招鲜吃遍天，一定得有人淘汰，何况你现在被怀疑，再提出来，只会加大你的嫌疑。”
　　苏末有话要说——
　　但祁刈道：“你我合作，我帮你洗清嫌疑，你帮我离开游戏。”
　　虽然细微的一声，但到底是笑出了声，“你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洗清嫌疑。”
　　“你再想一——”
　　“至于你的诉求——”苏末把手机屏点亮了低下了头。
　　祁刈等着他的下文，偏偏他就这样默不作声定格了一般，仿佛时间的长短也都不重要，全凭他一个人的喜欢。
　　祁刈暂且放下说服苏末成为盟友的念头。
　　他已经转身准备出去，却听苏末说：“我可以考虑。”
　　他知道他是过于激动了，狭小的空间里，转回来的时候差点就没站稳，脸上立即堆出了喜悦。
　　而苏末依旧操持着没有波澜的语调，对他道：“如果下一轮，我还是侦探，我们还回到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
　　怕他反悔，祁刈急着点了点头。至于苏末为何拒绝他的协助却又答应帮他，他一时也没个头绪，眼下时间已到，只能按下不提。
　　他俩一同出去的时候，外面已是另一副光景。
　　李玉就站在光墙门口，左右踱步，见了他俩就跟见了救星，“你们总算出来了！”
　　祁刈朝她身后看了看，只看见了孟月，站在楼梯间门口，“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李玉正要开口，孟月抢先道：“这不你不在，场子就失控了吗。”听着倒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
　　“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焦急道：“都怪李大叔！非说——哎呀！你知道他们的，随便什么理由都能吵起来！李闹又刺激到了他，说他们物业可疑，李大叔一气之下就领着他们去找经理了！”
　　苏末看着李玉，再移向孟月，平静的审视，“你们怎么不去？”
　　李玉嗫嚅道：“孟姐说，我们都走了你们怎么办？我也不相信他们，跟他们一起总觉得不靠谱。”
　　孟月来到他们面前，“可不是！那几个人，没一个正常的，跟着他们，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祁刈看了看表盘，夜里23：30，“他们离开多久了？”
　　孟月挤到他身边，抓着他戴表的手腕看了看，“大概三分钟左右。”
　　“……”祁刈清了清嗓子，拿开手，看向苏末，“接下来怎么办？”微微笑道：“你说呢侦探？还需要我们每个人发言吗？”
　　苏末瞄他一眼，因为短促，大概也困，用了些力气撑了撑眼皮，看上去像瞪了他一眼，开口淡得跟水一样，“去物业办公室。”
　　孟月点头，李玉直接去按了电梯。祁刈当即明白过来，敢情全场就他一人不知道物业办公室在哪儿，他这号人物放在“狼人杀游戏”里就叫做“闭眼玩家”，属于活着与死去都不叫人感到可惜。他再次在心里问候了游戏开发者。
　　孟月笑道：“小玉，你可真敢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坐电梯？”
　　李玉背后一滞，扯着嘴角转头，“有、有道理，那……”她指了指楼梯口，“走楼梯？”
　　“我有个疑问。”祁刈说，“这里是货梯，那楼道的另一边是不是客梯？”
　　孟月不禁眉开眼笑，“帅哥，你是第一天搬进来吗？”
　　祁刈少不得演下去，“是啊，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怪不得算命的说我今年喝凉水都塞牙。”他没经思考，答得很快，应能把信息不对等这事遮掩过去。
　　苏末不转头只缓慢地转了下眼珠盯他一眼，没有作声。
　　孟月平常地回复他，“就在洗手间侧后方。”
　　祁刈心中一动——黑暗中被忽略的一个角，也该掀开来看一看了。
　　“你想到了什么？”苏末问。
　　祁刈揉了揉一侧眉骨，松了口气般，“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他跟着他们朝楼梯下走去。
　　“断电装置启动的时候，我们被困在货梯里面，那客梯呢？也一起故障了？”
　　李玉走在他下面几级台阶，回过头，义愤填膺道：“这是当然了！我们会坐货梯，就是因为客梯经常出故障，谁知道这次货梯也故障！要不怎么说这里的物业丧良心呢——”
　　“等等。”祁刈停住了脚，“你的意思是，前几次的电梯故障不包括货梯？”
　　李玉钝钝的，“对、对啊……”
　　孟月收了笑，“奇怪，这么说的话……这个装置是可以随便控制的？”
　　祁刈一笑，伸出右臂，示意他们继续下楼，“这就能对得上了。前几次，应急灯是在正常工作，这一次应急灯没亮。”
　　孟月惊呼道：“还有楼道！张宇说他们赶到这儿时，楼道里的灯也没亮，我记得前两次没出这种状况。”
　　苏末接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个装置可以根据具体的需求操控整栋楼的电力系统。”
　　李玉半转头，边走边道：“我不是很明白，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孟月嗤笑一声：“我们被困在货梯的时候，也许客梯是在正常运转。”
　　“啊？”李玉瞪圆眼，“可、可为什么呢？总不能只针对我们几个吧？”
　　孟月抱住双臂，两条腿外八字地往下伸，“这可说不定，反正我们几个都有被困经验，”看了眼祁刈，“哦，不包括你。”
　　很快，他们从三楼下到了一楼。
　　祁刈望着门栋，只透进来一点微不足道的路灯，余外的什么都没有。他还是多走了几步，靠近门边的位置，朝门栋外望了望。
　　孟月看出他的心思，提醒道：“侦探说了，现在整栋楼都能查看，但没说——”她刻意戛然而止，伸长脖子指向门外。
　　祁刈明白她的意有所指，既然是游戏，就得有既定规则，贸然违反规则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至于这后果是什么，作为菜鸟的祁刈反正是无从知晓。关于这一点，他朝苏末看了过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他自以为这些秘密之中应该也包括这个。
　　“不对劲。”苏末微拢眉心。
　　李玉反应极快的躲到了孟月身后，“什么什么？谁又死了？”
　　“……”祁刈揉了揉眉心，回到他们之中，“太安静了。”
　　李玉恍然大悟道：“对啊！他们几个在一起，不打起来就不错了，怎么连个声儿都不出？”
　　孟月行为果决，直接拧了下门把推开了门。
　　室内光线充足，天花板上吊着两排长管形白炽灯，右手墙面两块百叶窗叶片卷到了窗顶，迎面十二块液晶屏分三排拼凑成一整面墙监视着这栋楼的角角落落，屏前的弧形桌面上一支深红保温杯，两个转椅一个转了一圈座位正对门口，一个椅背朝左。
　　祁刈的视线走过这些事物，定格在了冒着热气的保温杯，以及旁边顶朝下放的黑色杯盖，“这里的人才走不久，而且走得匆忙。”
　　把监视器从上至下从左至右看过来的苏末道：“因为我们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他们？”李玉左右看了看，“这屋里不止一个人啊？”
　　孟月笑道：“物业经理可以是一个人，这屋里是不是一个人就不好说了，毕竟得有个值夜班的对吧？”
　　没错，比起物业办公室，这里更像是轮班看监控的地方。
　　“你们看这里。”苏末就跟会幻影移形似的，不知不觉就站到了房间左下角。
　　祁刈快步过去，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一扇门，因为门上涂了白漆，几乎与白色墙面融为一体。
　　孟月和李玉也凑上了前。
　　“哎呀！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办公室？”话没说完，孟月已经拧开了白色门把手。
　　屋里没有开灯，借着白炽灯的余光，也是右侧墙面装了百叶窗，不过全部遮住了窗玻璃。一张老式木质办公桌，桌上似乎堆着一叠文件套，紧接着闻到了一股难以言状的复杂气味。
　　“什么味儿？！”李玉又一个后退躲藏的大动作，这次是抓住了祁刈的右臂。
　　祁刈还在想要不要缓一缓再做打算，孟月右掌一挥，拍在旁边墙面上，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可能是留下了心理后遗症，大家也都习惯性地挡了挡视线，总觉得会看见什么不美丽的画面。这一夜，留在他们脑海中的“不美丽”已经超过了承受范围，而这一夜竟然还在进行当中。祁刈都困出三眼皮了。
　　就跟看鬼片自己不看但要问旁边人一样，李玉紧闭双目，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孟月冲祁刈和苏末眨了眨眼，嗓音低沉地道：“死人。”
　　“啊————啊————啊————！！！”
　　“……”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呼喊，祁刈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臂被当成了麻花来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