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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红九罚跪 ...

  •   天底下最最最最……狠心的师傅,估计当属我家千岁者。

      老天爷作证,我以红家第十九代当家人的名义起誓,我压根不是为了那些古墓里的什么宝贝才说去盗墓的,我是真的该穿回去了。

      难道让我对师傅说,嘿,哥们,其实吧我是您的第十九代传人,为了您以后能后继有人,您就放我穿回去吧。

      我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他信吗?保不准他以为我被九龙虫咬的旧病复发烧坏了脑子,又给我喂“略多”喝呢。

      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当真从来没去过当铺第三层的小阁楼。

      踩着同往阁楼的腐朽楼梯,脚下的木板都会发出歇斯底里地“咿呀嘎吱”扭曲变调的声音。

      不同于红家老宅的祠堂那般,所谓的祠堂里并没有摆放任何灵位。所以称它为祠堂并不恰当,我觉得应该叫“小黑屋”才是。

      我本以为会在这个红家祖宗的“小黑屋”里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至少也该有条密道的,可惜除了墙角上那一坨蜘蛛网,就剩下我对面墙壁上的这一幅没有任何图案的空白画。

      经过仔细研究,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墙上挂着的根本只是一张纸而已。

      这张纸可能是时间太久的缘故表面有些褶皱,微微发黄,右下方有一小块卷角压痕。

      如此平常的一张纸卷,师父那只老狐狸把它挂在这里究竟有何用意?

      见老狐狸不在门口盯梢,我偷偷用口水涂了一把在纸上,私以为会发生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出现出一幅隐画,结果除了留下我的口水印,根本毫无反应。而我也找好认为这是师父那只老狐狸的独特怪癖。

      之前佟掌柜怕我跪一晚上受累,偷偷地从门缝里塞了蒲团进来,我得寸进尺的趁机要了几样东西。

      我讪讪地从屁股底下的蒲团拿出佟掌柜给我准备的笔墨和族谱。

      现在我手里的族谱,并不是红家传承给我的,那本在大半年前的洞穴泥池子里洗个澡,模糊地连字都看不清楚了,亏了二十几遍的记忆我还能默写出个大半,正好也能填补族谱缺失的那部分家族秘密。

      我提笔写道:

      “尚元十七年冬,千岁因我提及‘盗墓’二字,怒不可止,而命我罚跪于祠堂……”

      还真别说,果然是一个老祖宗生的,连惩罚都一个样。

      那年我七岁,不小心把族母的紫檀木佛珠弄丢,也曾经跪了一晚上祠堂。

      反正我就是被欺负的命。

      听老祖宗的话,别让我受伤……

      令我着实不解的是,为什么师傅会为了刚才我的一句话,连他最亲亲的乖徒弟都忍心责罚?

      我不爽地撇嘴,以后再也不巴心巴肝地为师傅跑腿了,还要偷偷地背着他在屋里喝我的小花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祠堂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连地上的影子都那么邪恶,撕碎的影子越看越像师傅那只面瘫老狐狸。

      他总会淡漠地飘到我的身侧,然后冷峻地俯视着我……

      “师……师傅?!”我被突然出现在面前里的黑影吓得一惊,差点就咬到自己颤抖的舌头。

      师傅站的是个好位置,黑暗将他的整个身子完全隐藏,只有模糊的一片,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到。

      “师傅?”我不确定地又唤了一声,抹了一把满头的虚汗,腹诽道:这只老狐狸肯定是来看我有没有偷懒的。

      “师傅,我很认真的在罚跪的,真的真的,比真心还真……”

      师傅却跟雕像似的一声不吭。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如果真的是师傅或者是佟掌柜的话,不应该连话都不说。

      蹙然间,耳边的发丝被一道劲风吹散,喉咙上瞬间被对方的用大拇指和食指锁住。

      他姥姥的,怎么又是这一招!我心中大骂。

      可是大脑只容我有一秒钟的分心,喉咙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我疼得四肢抽搐,双眼翻白,惊恐都来不及作态,呼吸也彻底瓦解。

      记得小时候,曾经听族里的长辈暗地里叫我扫把精。那个时候我年幼,其实是不懂的,总以为大人们是在夸我来着,若干年后,当我真正懂得它的意思,连族母也离我而去。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师傅,而我也要走了……

      最后一丝气息,鼻尖处嗅到一股清香。

      老君眉的味道?!

      我猛然睁开眼睛,冲破喉咙地叫着:“师傅——”

      眼前放大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主人,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漠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护住自己脆弱的脖子。

      老狐狸眉角很细微的一挑,这么大的表情变化之能说明一件事,他现在心情极度不爽。

      师傅阴着脸,冷冷道:“徒儿,要来客人了,去把昨天买的老君眉泡一杯来。”

      说完,那股清香幽幽飘去。

      我抖着跪麻得双腿颤巍巍地站起来,擦了一把冷汗,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

      好像天亮了。

      ﹌﹌﹌﹌﹌﹌﹌﹌﹌﹌

      古代人对细节的讲究有时候能到发指的地步。就拿师傅让我给客人端茶这事来说,其实并不是好心给客人喝,而是要等到他与客人谈完事后,师傅会来个小暗示,然后客人就会很识相的意思意思就告辞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端茶送客”之说。

      我慢悠悠地端着茶盘从二楼下来,就看见师傅端坐在上首,正捧着他专用的紫砂浮雕万寿茶盏小嘬。

      前厅除了佟掌柜一脸漠然地站在师傅旁边,并没有见其他人。

      看来客人还没来。

      我们当铺不是表面上的当铺那么简单。挠头,该怎么解释呢。就是不是真正的做典当生意,来的客人一般都是来给我们送银票的,而且听佟掌柜说还不在少数。

      不过在当铺的大半年里,我只见过一个人来给师傅送礼的。

      那天有个人捧着盒子进来,我师傅淡淡地向盒子里的东西瞥了一眼,只道:“太小了。”

      我循声望去差点没晕过去。盒子里的夜明珠都快赶上我的脑袋那么大了,居然还说小。

      后来我才知道,来当铺送银票的,都是出钱让师傅为他们盗墓。

      我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这家当铺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挂着当铺的招牌接收盗墓生意。只要师傅看上你送的宝物,哪怕他送的只是一斤老君眉,那只老狐狸都能帮你把想要的东西盗来。

      事实上,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他就是在为雇主盗墓。

      回忆被前厅乒乒乓乓不和谐地剪短,前厅出现四个大汉吃力地提着一口大箱子走进来,放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最后一口大箱子放定,我一数,好家伙一共十六口大箱子。

      这是什么人呐。我好奇地站在小矮凳上,无视师傅射来的寒光,扒着柜台望向门口。

      只见四名粉衣佩刀黑脸小伙跨步迈入,后面跟着四个粉衣佩花白面姑娘,左右四人把手中的粉红毯子从门口一直铺到师傅的脚下。

      一名浑身上下都粉红粉红,粉到刺眼的男子扭着小蛮腰走进来,手里持着一把粉红扇子,(他姥姥的大冬天的用扇子!)身上还有一股子粉红粉红的花粉味。

      他走到师傅面前,用扇子遮住半脸,单手莲花指叉腰,像触动腰间的机关似的,立刻从他嘴里发出银铃般笑声,“小千千,好久不见咯。”

      我差点一个跟头栽到柜台下面去,他确定自己是来送礼的而不是来恶搞的?

      师傅那只老狐狸除了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外,也算沉得住气,杏眼懒洋洋地掀起,像是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般,幽幽道:“原来是荒王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粉红男居然还是只王爷!这个身份配上这身粉红粉红的色彩实在让我难消化。

      荒王爷也不介意师傅对他无礼,他纤手一挥,打开身后的四男四女分别打开十六口大箱子。

      这一看,我彻底从矮凳上摔下去。太耀眼了,所有箱子都是金灿灿的,玲琅满目的。该怎么形容呢,反正全是宝贝疙瘩,这得花几辈子呀。我坐在地上想,怪不得红家富得留油,族谱上也没有写明缘由,原来这些钱财都是盗墓来的。

      我爬起来从柜台后偷偷伸出脑袋,正巧瞥见师父眉角突然轻微抽搐。

      看吧,就连一向泰然自若的师父在金钱面前也会抽眉角。

      “小千千,上次咱可是说好的,三年为期你就为我出山。现在三年已到,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东西拿到手,这些都是你的,而且我还会给你更多。”

      荒王爷在跺脚、扭腰、撒娇。

      师傅在沉思,不回答,这一招无果。

      “小千千,你还在为那个女……”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荒王爷的话。

      师傅惨白着脸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眼熟的白帕子,捂着嘴抖着肩剧烈咳着。

      昨晚师傅染了风寒?

      只见师傅的样子十分痛苦,使他说不出话,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我看得心焦,就准备冲出去,却瞥见佟掌柜给我使眼色。

      那意思好像是叫我别出去?

      咳了好半天,师傅才微微喘平了气,本该妖娆的唇已无半点红润,摊开白帕子一看,上面居然染了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红九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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