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
泷泽不是第一次来这个纯白的空间了，这是他的意识空间，这是一个，只有他濒死才肯放他进入的空间。
他黑眸毫无波澜的看着在他意识空间明目张胆霸占一角的灰色光团，盯了一会，便觉无趣的移开了视线。
纯白的空间随着主人的心意而动，那块灰色仿若固定的坐标一般迅速缩小，消失在一角。
似乎是接近了什么不详的东西，空间渐渐染上血色。泷泽好似对已经攀上他身体的血丝毫无察觉，那双黑眸专注的盯着那具逐渐靠近他的物体。
那是一具尸体。
是一具被子弹近距离穿颅而过却神态安详的尸体。泷泽近乎虔诚的靠近，额头与额头相抵，他在一片血色中与尸体相拥。
“我不是自杀的”他说，勉强扯出一个笑，也许是因为现在他的状态近乎灵魂，笑的倒也没有那么难看“我不是自杀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有些神经质的不断重复，好像这样就会让尸体起来，笑骂他怎么这么脆弱一般。
血色的空间突然开始剧烈波动，一股强烈的吸力拉扯着泷泽，要将他从这里扯出，扔回现实。他死死抿着唇，却无论如何都抗拒不了，只得无助的放开尸体。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席卷了泷泽的精神，他一时恍惚，便控制不住的溢出一声痛呼。
奇怪，他怎么看不见了？是关灯了太黑了吗？
泷泽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手指在床铺上不断摸索，他忽视掉心里诡异的平静感，试图找出灯的开关。
他当然知道关灯造不成这种纯粹的黑暗，但就是固执的想要去开灯来证明自己没有瞎掉。
眼睛对泷泽来说，有些过于重要，他不愿意相信他在失去那么多之后，还要再次失去重要的东西。
小鸟游不知道静静的看着他做了多久的无用功，在他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时，才开口“别把伤口搞裂开了，浪费失明两天的代价。”
于是泷泽安静下来，躺在床上，又恢复了没醒之前恍若死人的安静。不过是什么都不能做的等待两天罢了，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毕竟他好像总是在在等待，等待对于他来说，倒是有些像他生命的一部分。
“喂，泷泽”小鸟游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平静的和泷泽说话，他好像从挚友死去的愤怒中冷静下来了。他摩挲着脖子上那个失色的十字架“我们对于你来说，算什么呢？”
泷泽沉默了很久，安静的房间似乎将时间拉长了，他也许只沉默了一会，也可能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小鸟游似乎是被逗笑了，他轻轻的将失色十字架放在泷泽枕边，幽绿的眼轻轻的眨了眨，似乎是想给予泷泽祝福，但出于一些原因，又无法开口。
就只好放下了他戴了许久的失色十字架，轻声问着他想知道很久的问题
“泷泽凛，在你眼里，我们算是人吗？”
他，酒井，望月，他们这些和系统做交易，为了自己和亲友的幸福生活拼命努力的，在泷泽的眼里，还能算是一个人类吗？
泷泽稍微偏了偏头，那双暂时看不见的黑色瞳孔虽然没有焦距，但依然像是盯着小鸟游一样，他‘看着’小鸟游，反问小鸟游到底怎样才算是人类。
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的童年，还是一对人类父母？是属于人类的情感交际还是更虚无缥缈的灵魂？在人类眼里，到底要怎样做才算他们的同类？
小鸟游答不出来，泷泽就也答不出来，把灵魂抵押给系统的人和自觉是没有灵魂的人造人相对无言，小鸟游扭头便出去了。
既然宫野明美和诸伏景光都救了，酒井也再不能给他新的任务，所以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至于和泷泽合作……
他还是过不去酒井和望月被销毁的坎。
泷泽安静的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留他一个人呆在熟悉的孤独的黑暗中。他沉思了许久，最后还是轻声开口“我认可你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你们将会作为独立的……人而活着”
他们三个马甲，确实比他这个本体更像人类一些。
所以不存在的神啊，如果他和那三位可怜人只能存活一方的话，
他握住枕边的失色十字架，无知无觉的将眼泪滴落在十字架上。
那就让他们活着吧，让他们作为人类享受自己本应前程似锦的人生吧。
刚被泷泽祝福要活着的人，此时正在试图潜入一个实验室
“警报！！！警报！！！有人潜入实验室！！！有人潜入实验室！！！”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