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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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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烁搞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出鬼屋的,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工作人员的表情。
被紧握的右手已经出了薄汗,明明力道并不大,但他浑身酥软,根本没力气挣脱,只能由着眼前人牵着他往外走。
口腔乃至唇上都是一阵触电般的酥麻,里里外外都被蓝谨侵占了个遍,许星烁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出自己嘴唇的惨样。
偏偏身边人见他这副模样还一个劲地在笑,不是狂妄地嘲笑,更多是润物细无声,紧贴着的胸腔传来不易察觉的共鸣,一抬眼就对上潮水退去的满眼柔情。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之前让他笑都那么费劲,怎么接个吻就能笑得那么好看。
等等,接吻?
许星烁反应过来,暗自操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初吻没了。
没、了!
还是在这么不浪漫的地方没了!
越想越生气,于是趁即将踏出鬼屋之际,狠狠给了身边人一拳。
可他力气还没恢复,结果是双手立即被擒住,又活生生挨了一顿亲。
“……”
许星烁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等到终于走出鬼屋,立刻甩开被紧握着的手。
可就算视野恢复清晰,他也没勇气抬头看蓝谨的脸。
鬼屋里的黑暗让他暂时忘了彼此的身份,下意识冲动行事,而如今灯光明亮,四处充斥着游客交谈的话语声,使得他的理智也终于回笼。
他肚子里塞满了疑问,却也知道这里不是开诚布公的最佳地点,许星葵还在对面等着他们,他得赶紧回去。
可在他迈开步伐的同时,手腕却被身边人攥住。
许星烁回头,见蓝谨没有回去的意思,问道:“不走吗?”
出了鬼屋,蓝谨已经恢复了外人所见的一脸淡定,好像在鬼屋里摁着人亲的不是他。
但如果方寻智在场,绝对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蓝谨没有说话,只是拉过许星烁,走到隔壁的一面镜子前。
许星烁不禁一愣,他此刻的脸被像被长期曝晒过一般,从脸颊乃至耳朵都是一片红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暑了。
尤其最可怜的,是那破了皮的嘴唇,唇色异常鲜艳,一看就是刚刚被人蹂躏过。
“……”
这是谁害的?
蓝谨用指腹碰了碰他的嘴角,语气似乎有些懊恼:“抱歉,没忍住。”
许星烁抿紧嘴唇,脸上闪过羞赧之色,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哥!蓝谨哥哥!”
对面的许星葵发现了他们,手上拿着完成的画作,朝他们奔来。
许星烁接住了她:“别跑,小心摔了。”
“看,小葵画好了!”许星葵献宝一般拿出了两幅画给两人过目,画上分别是朝气蓬勃的向日葵和蓝色的勿忘我,“一张给星哥,一张给蓝谨哥哥的。”
说完抬起头,正好瞧见许星烁的脸色,“星哥,你脸好红啊,是不是又热了?”
许星烁动作瞬间僵住,“……是啊,鬼屋里太热了。”
其实冷得够呛,冰凉的墙面都快被他的背给捂热。
这么想着,他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
他这是招了什么报应。
三人离开购物广场,室外的温度适中,阳光暖暖地落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不远处的巨大摩天轮缓慢启动着,占据了许星烁一大片视野。
许星烁想起他妈曾经跟他提起过的,关于摩天轮的传说——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在一起。
一眼望去,排着队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小情侣。
毕竟浪漫的传说人人都向往。
许星烁还记得自己当时候问过妈妈,是不是也曾经为这个传说身行力践过。
妈妈点着头,笑得很幸福。
但或许是渴求幸福的人太多,这份祝福没能及时送至每个人手上。
许星烁收回视线,还是愿意相信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离开了游乐园,转而到附近的商城逛逛,顺便等饭点吃晚餐。
许星烁来过这里一次,于是带着两人,上了顶楼的电玩城。
这里的电玩城规模最大,各种游戏机堆得人眼花缭乱,要不是交通不便,他可以每周末都来这里待一下午。
电玩城光线较幽暗,炫彩的灯光在其中反复流转。
门口处放着好几台专门吸引女孩子的娃娃机。
“星哥!是小兔子!”小葵没忍住,扯了许星烁的衣角一下。
许星烁有点苦恼,这里的各种游戏机他都征服过了,就属娃娃机玩得不明白。
但他还是说道:“那星哥试试。”
许星烁去换了游戏币,准备好好挑战这几台娃娃机。
但如他所料,娃娃不是一夹起来就掉,就是压根没给他夹住的机会。
骗钱玩意儿!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向身边的蓝谨投去求助目光。
蓝谨抬手先给他头上的呆毛捋顺,又将游戏币投入机器中,握着手柄稳稳操纵。
由于也是第一次玩,爪子摇晃了几下,又将好不容易夹起来的娃娃甩了下去。
“差一点!”旁边的两兄妹看得莫名着急。
许星烁道:“没事谨哥,你慢慢找手感,游戏币不够我再去换!”
蓝谨接过最后一个游戏币,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兔子娃娃身上。
他投入硬币,操纵手柄调整好角度后,点下确认键。
爪子摇晃着往下坠,看得许星烁的心也跟着在晃。
但在看到兔子娃娃顺利被抓上来,并成功掉入出口的时候,许星烁眼神微亮,忍不住惊呼出声:“抓到了!”
这一声也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许星葵接过蓝谨手上的兔子娃娃,笑道:“谢谢蓝谨哥哥!”
然后示意蓝谨弯下腰,轻轻地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
许星烁:“……”
我靠,他都没有这么主动过!
他教育道:“小葵,蓝谨哥哥就算了,下次不许这样随便亲人,知道吗?”
小葵心情好,童言无忌道:“不亲了不亲了,星哥不要那么小气嘛。”
许星烁第N次想掰开自家妹妹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不一会儿,蓝谨揣了一堆游戏币回来,看得许星烁目瞪口呆。
“你是想把这里的游戏机都玩一遍吗?”
蓝谨道:“来比个赛。”
许星烁疑惑:“比什么?”
“你来挑游戏机,以分数定胜负。”即便周围声音多繁杂,蓝谨的声音依旧如清泉流入许星烁耳畔,“输的人,得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不能拒绝。”
许星烁眨了眨眼,没想到他哥居然会想跟他比赛,于是认真思考了半晌。
内心有个想法在叫嚣,好像无论是他赢了或是蓝谨赢了,结果都不会让他吃亏。
他说:“好,我答应。”
许星烁看向小葵,“就让小葵当评委好了。”
许星葵鼓着掌,“好哇好哇!”
蓝谨接着道:“嗯,所以刚才的娃娃机,我已经有了1分。”
许星葵慎重地点点头,给出结论:“那目前就是1比0。”
许星烁:………
为什么他觉得他未比先输了。
既然游戏机的选择权在他这里,那就得挑擅长有把握的才好。
但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压力,毕竟他的对手可是实力不容小觑的蓝谨。
两人达成共识,先达十分者可视为赢家。
许星烁可谓卯足了劲,每一场都全力以赴,目光专注而笃定。
可饶是如此,两人的比分也咬得很近。
最后停在了8比7这种相差无几的比分上。
许星烁心想,要不是那台娃娃机,他们俩至多成平局。
正寻着下一台游戏机,角落处突然传来喧闹声,许星烁往声源望去,见那里的两台游戏机周围站满了不少人。
他稍微扫视了一圈,都是未褪去稚气的脸庞,推测都是一些初中生。
他凑近几步,总算打听到了他们在闹什么。
这些初中生应该是来自两所学校,约好了放假出来决一胜负,两批人以轮流的方式用游戏机进行对决,打输了即刻由下一人顶上,留到最后就是最终赢家。
许星烁笑了,用游戏决斗,总好过真人亲自上阵。
而会闹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有个“王者”已经连续赢了快十局,虽然游戏有运气使然,但这种格斗类游戏,只要本身实力足够强劲,接连赢下去是极为轻易的事情。
许星烁回头,把这件事告诉蓝谨,又道:“谨哥,换个方式吧,谁先打败那位王者,直接够十分赢下比赛,怎么样?”
蓝谨抬眸,对上许星烁兴致勃勃的明亮瞳孔,是少年少见的自信与从容,让他突然觉得胜负也没有多重要了。
于是他说:“你能一局就打败他,直接算你赢。”
许星烁笑得张扬,“谨哥,这是你说的啊,我要让你看看小瞧我的下场!”
说完就直接上前去跟那群学生沟通。
几个孩子见他身高腿长的,还以为是准备找茬的大人,在听完要求后,各个兴奋得摩拳擦掌。
游戏不分年龄,能同玩便是知己,何况许星烁也不过大他们几岁。
有心直口快的孩子笑道:“大哥哥,你要是输了岂不是很丢脸?”
许星烁:“输是不可能输的,只要你们别说我年长欺负你们就行了。”
“打游戏看的是实力,又不是岁数,哪怕你比我们手长也没有优势。”
许星烁笑道:“行,这句话我爱听,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他们玩的是以前风靡过的街头霸王,这游戏许星烁自初中起也爱玩,不过他没有这群初中生那么幸运,能有那么多朋友陪着一起玩,他一直是游走在各种游戏里的单机玩家。
可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算不上了,他在游戏里有一个团结友爱的小帮派,有能够一起打本的固定队友,还有一个他满心喜欢着的心上人。
让人怀念的从来不是游戏,而是一起打过游戏的人。
毫无悬念,许星烁的出现打破了“王者”连胜的局面,还是漂亮的全胜战绩。
许星烁仅凭实力,获得了一众初中生的青睐,被簇拥着成为了新的“王者”。
“我去,你选的这个角色我以前好喜欢的,只是后来三两下就被打败了,搞得我都不想再选他了。”说话的少年戴着厚重的四方眼镜,却依旧阻挡不住他明亮而仰慕的神情,“看来是我不会玩啊。”
“我刚才以为你上去会直接送死,没想到还是个骗招!”
“对啊对啊,有一段连招打得好顺畅,刷掉好多血,怎么按的呀?”
许星烁被一人一句堵得耳朵嗡嗡作响,等到回答完所有人的要求,才得以从学生群里全身而退。
他叹了口气,回到蓝谨身边,脸上充斥着获胜者的喜悦,“谨哥,我赢了!”
蓝谨嗯了声,嘴角微微上扬,问:“想要我做什么?”
许星烁沉思片刻,只是说:“我可以先保留吗?现在没有想法。”
蓝谨:“可以。”
许星烁又往回觑了一眼,降低音调:“不过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健谈,跟我从角色聊到了作战技巧,其实我哪有什么技巧,有时候就是手感使然,他们还听得一脸崇拜。”
蓝谨默默道:“跟你小时候挺像。”
许星烁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一懵,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怎么样?”
蓝谨留给他一个背影,“自己想。”
许星葵探头探脑,视线在两人身上转,学着许星烁叹了口气。
离开电玩城,三人随意逛了一会儿,饭点一到就下楼找了间餐厅解决晚饭。
吃完饭,两人察觉到许星葵已经累了,便选择驱车回家。
华灯初上,夜晚车流密集,他们塞了足足快一个小时才到家。
许星烁让许星葵先去洗澡,自己去了阳台,给发财树浇水。
等到客厅只剩下他和蓝谨两人的时候,他才忽觉紧张。
为什么紧张,自然是因为鬼屋那回事。
一路上,许星烁都克制自己不去回想,但如今夜深人静,思绪如潮水般迅速涌来,逼着他去回忆那一瞬间的所有细节。
比如宽厚的手掌扣在他腰上时有多平稳有劲,像是防止他从怀里逃脱。
再如犬齿被柔软的湿润扫过时带来的阵阵颤栗感,对方衣领前的褶皱就是被他这么抓出来的。
许星烁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停止幻想,面上镇定地将浇水壶放回原位。
回到客厅,蓝谨已经将两部笔记本打开。
许星烁在矮小的茶几前坐下,问:“谨哥,你什么时候回A市?”
蓝谨抬眼看他,“明天晚上。”
“这么快?后天不还是周末吗?”
许星烁愕然,原本见面就难,他还以为能跟对方相处得更久一些。
蓝谨解释道:“公司有点事。”
事关公事,许星烁也只能点头。
几秒后,许星烁试探性询问:“那你晚上要不就别赶回去了吧?”
蓝谨盯着他,嘴角含笑道:“我能理解你是在邀请我今晚留下来吗?”
许星烁努力压抑着不可控的心跳,“嗯,你今天开了一天车,也太累了。衣服可以穿我的,床也够睡的,所以……留下来过夜吧。”
蓝谨没说可不可以,他打开游戏,选择了自动登入,“下周有比赛,来打几场竞技场练练手吧。”
许星烁哦了声。
一连打了三场,许星烁见蓝谨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留宿的事,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二次提出邀请,都被拒绝的话也太打击人了。
他正闷闷不乐,蓝谨的手机恰好响起,“我接个电话。”
见蓝谨往阳台走去,许星烁对着自己的人物左右发呆,为了避免自己转牛角尖,他退出双人房间,决定自己先去单人竞技场打一局。
他的单人等级已经由二进一,在这个阶段所匹配到的都是竞技场高手,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要么输得干脆,要么赢得光彩。
匹配结果出来的时候,许星烁瞬间从呆滞状态清醒过来。
好极了,那么久没打,第一局居然对上了他们的榜三——夜风。
论起来,他跟这位榜三还有过一场血债,平生第一次被悬赏就死在了对方刀下。
难得在公平的竞技场相遇,即使修为差距偏大,他也得拿出百分之百的认真来对待。
然而对方见到他却是另一副模样。
【战场】夜风:好巧啊星老板!
许星烁:???
我跟你很熟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杀过我来着?
【战场】风逐星:你好,赶紧准备吧。
赶紧的,磨磨蹭蹭他谨哥都快讲完电话了!
【战场】夜风:哎呀别急,聊个一毛钱嘛。
【战场】夜风:最近怎么不见蓝老板上线啊,我看都是代练在上。
【战场】风逐星:你有事找他?
他可不记得谨哥跟榜三有多熟稔啊。
【战场】夜风:没,就是最近闲得慌,想问问他还有没有生意让我做嘛,回头客可以打折,你替我传达一下。[呲牙笑]
许星烁皱了皱眉。
夜风他是知道的,他口中的生意没理解错的话就是拿钱办事,而这些事基本上都是杀人。
江湖恩怨遍地开花,把人杀得不愿意再上线更是常有的事,比如之前的逍遥游帮众,再比如冒充蓝谨的假深蓝。
蓝谨一向在游戏里极其低调,即便是假深蓝也没能让他多看一眼,能有什么仇怨?
再者,就算有仇,仅凭榜一的实力,难道还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吗?
【战场】风逐星:深蓝跟你做过什么交易?
【战场】夜风:嗯?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你让他找我的。
许星烁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却还是想在对方口中问出实情。
等蓝谨回到室内时,就见许星烁对着屏幕发着呆的凝滞模样。
他回到位置上,在对方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
许星烁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说道:“没事。”
随后又怔了几秒,改口道:“不对,有事。”
蓝谨没有碰滑鼠,只是将目光投向他。
许星烁抿紧嘴唇,反复启唇后,问道:“我刚才碰见夜风了,他说他最近闲得慌,托我问你有没有生意给他做,说回头客有折扣。”
说完空气沉默了好几秒。
蓝谨道:“就这样?”
许星烁直视蓝谨,摇摇头,道:“我知道了你跟他做的那笔生意,我就是想问问……”
“是因为我吗?”
在夜风那里得知事情经过后,许星烁连竞技场也没心情打,连忙退出战场。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放弃胜负。
之后的几分钟里,他都在思考该怎么把问题问出口,他好怕只是得到对方的一句“心血来潮”。
但蓝谨如愿回答他,“是。”
即便当初心意未明,但出发点的确是因为许星烁。
没等他高兴,蓝谨又接着道:“那么,我也来问几个问题。”
许星烁一怔。
他听见低沉通透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你的手机屏保,为什么是我们角色的互动截图?”
许星烁难得结巴,“因,因为……就觉得挺好看的……”
蓝谨眸底隐晦难明,他原本计划步步为营,将人牢牢地困在自己画好的陷阱,但显然此刻,他又再一次脱离计划之外。
“那笔记本里的影片,也是因为好看吗?”
此话一出,他看见少年缓缓睁大的双眼,脸上瞬间浮现出因为羞愧而逐渐弥漫开来的红潮。
像是白色的浮云被染上了浓墨重彩,而最后一笔的着落点,正好落在他心上。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恶劣。
“许星烁。”
“最后一个问题。”
蓝谨不疾不徐道:“鬼屋的亲吻,讨厌吗?”
许星烁显然还没从上一个问题回过神来,反应略显迟钝。
客厅里的灯光亮如白昼,让他清晰地看到,面前坐着的,是自己俊逸而优秀的心上人,只是这一刻,许星烁说不出一个谎话。
他说:“……不讨厌的。”
“为什么?”
许星烁觉得自己像被催眠了般,由着对方牵着鼻子走,在问到缘由的时候,答案似乎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就能马上脱口而出。
像是,在心底已经排演了上千万遍。
“因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