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赋君曲》养鱼才是我的追求

24、满江红（一）

　　浑圆的太阳像个火炉挂在天穹，炙烤着大地。
　　脚下的土地烫人脚，跟岩浆崩裂了似的。
　　裴卿桐忍不住抱怨：“这岐山温氏怎么走来走去都一个样子啊？”
　　不是石山就是红土，连点儿青山绿水都没有。
　　什么穷乡僻壤！
　　若是平日里，洞仙夫人听了这话，定是要责骂裴卿桐失礼，但是洞仙夫人仅仅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裴卿桐，就收回了视线。
　　裴卿桐还是被吓住了，不敢再开口抱怨。
　　“小姐，喝点儿水吧！”
　　一直跟在裴卿桐身后的天玑从腰间取下水壶，递给了裴卿桐。
　　裴卿桐摇了摇头：“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天玑收回了手，却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自己喝。
　　“哥哥，你在看什么？”
　　察觉到裴彧隽视线的偏移，裴卿桐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呀！”
　　裴卿桐一下子眼睛发光，“那是无羡哥哥吗？”
　　“是。”
　　裴彧隽很早就感知到了紫晶莲的存在。
　　对面，魏无羡也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
　　“怎么了？无羡。”
　　领头的江宗主察觉到了魏无羡的异样，转身问。
　　“江叔叔，我看见了摩诘！”
　　魏无羡笑着说道。
　　江澄因为身边暴君和罗睺明显雀跃的情绪，早就知道了裴彧隽的存在，此时也没显得惊讶。
　　他的目光顺着前方看去，与裴彧隽的视线相撞。
　　江澄的心中莫名多了些隐秘的欢喜。
　　“嗷呜~”
　　暴君和罗睺一声长啸，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裴彧隽奔来。
　　洞仙夫人眉头微蹙，看着两只狼扑到了裴彧隽的身上。
　　“好久不见了，暴君，罗睺。”
　　裴彧隽的手在两只狼的头上揉了揉。
　　裴卿桐也凑到了裴彧隽的身边，惊喜道：“暴君和罗睺好像又长大了！”
　　没错，暴君和罗睺现在身长已经接近两米了。
　　放出去，都得把普通的百姓吓个半死。
　　跑过来的时候，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就这会儿的功夫，江枫眠带着云梦江氏的子弟前来拜访。
　　“阁下想必就是水云之涧洞仙夫人了吧！久仰大名！”
　　江枫眠拱了拱手。
　　“江宗主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
　　洞仙夫人头戴玉冠，走动之间，珠翠未发出丝毫的响动，肤白如玉，柳眉凤眼，琼瑶玉鼻，口若含丹，霞姿月韵，仪态万千。
　　江澄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这位洞仙夫人，这才发现裴彧隽的样貌是继承了谁。
　　裴彧隽容貌像极了洞仙夫人，气度却是与湛寂禅师更为接近。
　　江枫眠和洞仙夫人进行长辈之间的寒暄，江澄和魏无羡自然就混进了水云之涧的队伍。
　　“摩诘，你们怎么也来了？”
　　锦官裴氏向来不参与这些盛会，仙门百家人人皆知。这一次前来参加，的确是出人意料。
　　魏无羡压低了声音问道。
　　实不相瞒，他看见了洞仙夫人，不知为何，莫名感受到了压迫。
　　这种感觉不是虞夫人的厌恶和针对带来的压迫，而是那种，难以言喻的，仅仅一面就能给人造成的压迫。
　　“温氏相邀，自然就来了。”
　　裴彧隽答道。
　　就在他们一行人朝着前路走去时，半路突然瞧见了一个练习射箭的公子。
　　“弦音刚劲，破空有力，这是哪位善射的好手？”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消遣无聊的好时机。
　　“好箭法！”
　　魏无羡躲进了草丛之中，突然钻出来吓了那位公子一跳。
　　原本射向靶子的箭羽，竟然直直朝着洞仙夫人而去。
　　只见一道金光乍现，那箭羽直接在半空之中湮灭。
　　江枫眠眸子微沉，这位洞仙夫人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好险好险！”
　　魏无羡松了一口气。
　　“别那么紧张嘛！你是温家的哪位公子？箭射得太好了！”
　　魏无羡笑着夸赞。
　　洞仙夫人的目光在小公子身上穿着的太阳纹路的长袍上停滞一瞬，随即收回了视线。
　　她虽然厌恶温若寒，但还不至于针对一个小辈。
　　“我还从未见过你们家有射箭这么好的人呢？”
　　这话可是说得十分讽刺了，虽然魏无羡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裴卿桐笑出声：“无羡哥哥难道真得没有讽刺，温家都是些射艺不精废物的意思吗？”
　　这般无礼的话，洞仙夫人依旧是没有责怪裴卿桐。
　　裴彧隽微微叹气，很快手下就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暴君和罗睺又开始蹭他的手。
　　他看向江澄，眼中带着笑意。
　　江澄轻哼了一声，唇角微勾。
　　“对不起！”
　　那边的小公子像是被惊吓了，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
　　岐山温氏的太阳旗帜在空中飘扬，雄浑的鼓声渐渐响起，所有人逐渐抵达了温氏的校场。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穷奇兽角鼓吗？”
　　魏无羡跑上前，看着中央的巨型打鼓发出惊呼。
　　“这鼓真的是穷奇皮制成的吗？”
　　裴卿桐也上前，眼中浮现出疑惑。
　　“那岐山温氏先祖温卯斩杀穷奇的传说也是真的咯？”
　　裴卿桐看向裴彧隽。
　　“穷奇乃上古凶兽，当今又有何人见过？真假不过是温若寒的一张嘴罢了？”
　　出声的并非是裴彧隽，而是洞仙夫人。
　　魏无羡和裴卿桐的脸同时一僵。
　　江枫眠眸中闪过诧异，洞仙夫人一开口，便是对温若寒的敌意，看来当初有关温若寒钦慕洞仙夫人的传闻并不可信。
　　魏无羡急急忙忙撤离现场，去找蓝忘机叙旧。
　　蓝曦臣也看见了裴彧隽。
　　“摩诘。”
　　“曦臣。”
　　蓝曦臣看向了洞仙夫人，“晚辈拜见洞仙夫人。”
　　洞仙夫人看着蓝曦臣的目光中划过欣赏，“不必多礼，早闻姑苏有双璧，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蓝曦臣这般尊规守矩又天资聪颖的人，最得洞仙夫人好感。
　　急促的鼓声传来，各仙门世家的旗帜都高高地举起，飘扬在空中。
　　云梦江氏的九瓣莲，岐山温氏太阳纹，姑苏蓝氏的卷云纹，兰陵金氏的金星雪浪白牡丹，清河聂氏的兽头纹路。
　　以及，锦官裴氏的苍龙纹。
　　“哇，摩诘，你们的龙纹也太霸气了吧！”
　　魏无羡看着飞扬的白金色旗帜，忍不住惊叹。
　　湛寂禅师曾为蜀王，洞仙夫人曾为蜀王妃，她本想用凤凰纹，但却因为凤凰屈居湛寂苍龙之下，心有不甘，便采用了龙纹。
　　“江氏的九瓣莲也很美。”
　　云梦江氏的九瓣莲更有一种以和为美的磅礴大气。
　　裴彧隽回赞。
　　“嘿嘿！”
　　魏无羡笑，“我也这么觉得！”
　　“兰陵金氏、云梦江氏、清河聂氏、锦官裴氏宗主，姑苏蓝氏蓝启仁先生入席。”
　　高台之上，温氏子弟高声唱道。
　　洞仙夫人第一次露面于仙门百家，众人不觉被其仙姿惊艳，金光善更是瞪直了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若是有人告诉他洞仙夫人长这样，他当初肯定不会派人去骚扰蜀地。
　　察觉到了金光善的目光，洞仙夫人眼神冰冷：“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她的修为远超金光善，浑身威压一出，金光善冷汗直流。
　　聂明玦哈哈大笑，“洞仙夫人女中豪杰！”
　　他本就看金光善这人渣不顺眼，洞仙夫人的话可算是说到了他心坎儿上。
　　“你！”
　　金光善到底还是一宗之主，被洞仙夫人这样下面子，自然心中不爽。
　　“我怎么了？”
　　洞仙夫人落座于苍龙纹屏风之下，眼瞳之中点点金光闪烁，“我就算打了你，你又敢如何？”
　　比财力，锦官裴氏和兰陵金氏旗鼓相当；比武力，锦官裴氏远超于兰陵金氏；比下一辈，根本没有可比性。
　　若是比较宗主实力，那金光善更是贻笑大方。
　　金光善没想到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只得悻悻地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岐山温氏的排位极为有趣。
　　锦官裴氏明明是最近几年崛起的宗族门派，却是位列第一，其下才是兰陵金氏。
　　望向了高台之上温若寒的位置，再看看自己的位置，聂明玦一挥衣袖，眼中燃烧着怒火。
　　“聂宗主，息怒。”
　　蓝启仁上前安抚。
　　“四大家族与岐山温氏向来只分主客，同排并席，如今这姓温的倒是摆出了一副仙门之主的派头了！”
　　聂明玦语气中尽是不满。
　　“温若寒神功已成，又在北疆收得三家，百年仙门归附，实力庞大至此，自是不愿意与你我虚与委蛇下去。”
　　蓝启仁也紧皱着眉头。
　　“哼，”聂明玦一声冷笑，“正好，聂某也厌烦了这强作和顺！”
　　他直接往外走，却被蓝启仁拦住了。
　　“聂宗主，冷静些，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想要替父雪恨，但岐山温氏基业庞大，铲除异己的手段又向来狠辣，为了清河聂氏，还需忍耐一二。”
　　蓝启仁的话不无道理，聂明玦也知道，但就是心中的怒气难以平息。
　　“是啊！聂宗主何必动怒，不如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
　　金光善摇着扇子，笑眯眯道。
　　他的视线乱飘，却没敢再往洞仙夫人身上飘。
　　聂明玦冷哼一声，落席就位。
　　“眼下这情势，坐哪里有还有何分别？”
　　“我倒是更好奇，温若寒之外，还有何人在你我之上？”
　　江枫眠的视线放到了对面的单独坐席上。
　　“请，温二公子入席！”
　　一道红色的身影渐渐踏上了高台。
　　温晁洋洋得意地坐在了单独的坐席上，他懒懒散散地朝着对面的几位宗主抱了抱拳。
　　“江宗主，这谜底你可还满意。”
　　聂明玦的声音低沉压抑，浑身肌肉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