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可以》拾月之鱼

3、紫色玫瑰和腌笃鲜，都要顾庭宣来送

　　秦溪悦正在整理领带的手突然拉紧了，顾庭宣你是不是想挨揍，去把衣服换了，我饿了。

　　顾庭宣得逞了，在一起真好，他想对秦溪悦说什么话，不用通过语音，也不用通过文字，他可以直接的，看着秦溪悦说出来。你最趁我。

　　秦溪悦趁顾庭宣去换衣服，和导购说了衣服怎么改，顺手结了账。她很感谢顾庭宣没拒绝自己，顾庭宣总是这样照顾她的心情。小时候顾庭宣总是会在暑假把自己攒的钱拿去给秦溪悦买零食。溪悦不缺零花钱，可是也没有人像顾庭宣一样把自己的零花钱全仍在她面前，让她随便花。城市里的同学之间，总是算得很清楚，就连互送生日礼物也要价值相等。只有在顾庭宣面前，她什么也不用管。溪悦知道顾庭宣刚毕业，奖学金就算存了点还要租房子，虽说做金融的工资不会低，可是在人生进入新阶段之前，她总想给他送点什么。是一种满足自己的仪式感，那套衣服像一套盔甲，会让顾庭宣在未来的路上多一点保护。

　　顾庭宣出来之后，导购又认真帮他量了腰身尺寸。约好了下周来试穿修改后的衣服。
　　坐电梯到五楼的西餐厅，庭宣把菜单递给溪悦说，谢谢你，这下要请你吃很多顿饭了。

　　秦溪悦说，你最好是请我吃很多顿饭，不然只能卖给我了。

　　顾庭宣说，是吗，还有这样的好事，现在就可以交易。

　　得了得了，要你有什么用，我那是娱乐公司，你去了大材小用。好好工作，以后可以考虑投资我。

　　俩人吃完饭去找顾庭宣的同学拿了钥匙，去看顾庭宣租的小房子。金苑小区是个有历史年代的小区了，房子在四楼，是个小一居。北京二环里这样的老楼很多，条件一般，好在小区离金融街不远，骑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秦溪悦帮他检查屋里的设施，卫生间漏不漏水，开关好不好用。交代顾庭宣自己买点绿植放在窗台上，屋里要有点植物才可以。顾庭宣的行李不多，收拾了一会儿，也算在北京有个小窝了。

　　顾庭宣让溪悦在沙发上休息，他打开音乐放了小野丽莎的歌，舒缓，温暖。溪悦听着听着睡着了。庭宣拿了毛毯给她盖上，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客厅只有一盏暖黄色的灯开着。他闭上眼，感觉屋子里有种幸福的空气在流动。很久之前的暑假，他也坐在地上，看溪悦躺在竹床上睡觉。树荫下有风吹过，顾庭宣看着泡在水里的西瓜，等着溪悦醒了她就可以吃到冰西瓜了。
　　溪悦的手机不停震动，庭宣拉了拉溪悦的手，迷迷糊糊的溪悦握紧他的手，嗯了一声。庭宣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抽出手，用另外一只手去拿手机，放在溪悦旁边，持续的震动声让溪悦清醒过来。是助理来电话，和溪悦沟通今天的工作情况。好像有些问题需要溪悦回去处理。溪悦坐起来，看着姿势奇怪的顾庭宣，一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样看着自己。难道睡觉打呼噜了？不可能吧，如果真是那也太丢人了。
　　顾庭宣去冰箱里给她拿了水，她挂了电话就说要回公司了。

　　顾庭宣下楼送她，今天的空气有些闷热，昨天下雨，国槐树的花儿落了一地，老小区有很多这样的树，远远看如云似雾。车停在树下，顾庭宣帮她去开车门，溪悦上车跟他道别，顾庭宣看到她鞋上沾了一朵国槐花，伸手帮她捡了。他做得自然而然，溪悦倒不好意思了。

　　开车注意安全，不要路怒症
　　知道啦，你明天干什么呢？
　　还有几天才入职，明天去趟花卉市场，听你的买点绿植。
　　公司可能要忙很久，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姐顾不上你了。
　　行了秦溪悦，回去吧，记得按时吃饭。

　　说着要走，还越聊越多。
　　以前不在一个城市，顾庭宣总是那个主动打电话的人。英国的天气不好，早上提醒她带雨伞，晚上提醒她开暖气。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溪悦总是说自己知道，不用他管。其实只要没人提醒她，她总是淋一身雨回家。顾庭宣像他的备忘录，像她的私人管家。这下好了，吃饭也要他提醒了。

　　秦溪悦的车拐出了胡同顾庭宣才回家。打开手机他买了很多食材，至少先把冰箱填满才有家的感觉。

　　晚上八点，溪悦回到东五环的公司，一楼的练习室里还在上舞蹈课。
　　助理小夏看老板回来了，立刻去汇报工作。
　　原来答应要来公司的练习生苏同突然反悔了，被其他娱乐公司抢了人。这是个秦溪悦很看好的人，模特出身，还没有正式参加过活动，是张非常耐看又新鲜的脸。秦溪悦给苏同打电话，打了两次苏同才接。和之前态度完全相反，苏同不再客客气气的和秦溪悦说话，显得非常不耐烦。秦溪悦问苏同是不是因为合约条件不满意，可以再聊。苏同也不藏着掖着了，说接到了大公司的邀约，要参加一个超高量级电视剧的拍摄，虽然不是男主，但是是人设不错的重要男配。娱乐圈奉行利益为先的准则，苏同自然无法免俗。秦溪悦虽然为他策划了完整的职业生涯，但是在没实现之前都有画饼之嫌。再加上传奇娱乐还只是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溪悦劝苏同冷静，从来没有演过戏，也还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直接演重要男配成功的概率不会很高。溪悦已经在帮苏同联系国外时装周的模特经纪公司，想让他以模特身份出道。只有拿得出手的实力，才不会在面对媒体和粉丝的时候心虚。

　　苏同不是不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演戏，但是想红的欲望实在太难熄灭。传奇给他的规划更合适没错。他还是选择上娱公司，大树底下好乘凉，人类总是很难克服本能。

　　秦溪悦挂了电话，她无奈于传奇娱乐和自己的处境。但是娱乐圈的环境瞬息万变，她也没有因此感到背叛。只是刚刚开始，后面怎么样谁知道呢。
　　她去练习室看了看那些还在练舞的孩子，汗水湿透他们了衣服，舞蹈老师还在努力的帮他们抠细节。她要为这些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们做更好的规划，三个月之后的选秀节目，她一定要把练习生送进去。
　　溪悦给他们点了宵夜，又给声乐老师打了电话，确认声乐老师的行程，安排小夏对接之后的课程安排。溪悦回办公室看运营部门做的公司推介PPT，似乎这些员工还没有和她统一公司定位，传奇要做的不是大而全，而是专业的爱豆培养。音乐、舞台，这是传奇娱乐要做的。公司目前的六位练习生都各有特点，如何策划出最符合他们的人设也还需要更多讨论。

　　晚上十一点终于回到家的溪悦吓了一跳，怎么家里突然这么干净。没记错的话，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的床上还扔了一堆衣服。她这套房子，只有妈妈有门口的密码。她给妈妈打了电话，妈，你帮我收拾屋子了吗？谢谢妈妈。柳逸说，小姑娘家家屋子都要进不去人啦，早上路过你那想着上去看看，谁知道你没在家。那么乱的屋子我也是收拾不了的，帮你叫了保洁。收拾了整整一天。溪悦说，还是妈妈关心我，我最近太忙了。今天又帮顾庭宣搬家，累死了。
　　咦，庭宣来北京啦？怎么没跟我说，让他来家里吃饭呀。柳逸家和庭宣家做了一辈子邻居，都把对方当亲人。溪悦说，他昨天刚来，妈妈放心，已经把他安顿好了，有我这个姐姐在，不能让他露宿街头。两母女又说了好些话，时间不早了，溪悦催着妈妈快去睡觉，下次她休息带庭宣回家吃饭。

　　溪悦从小是个不缺爱的女孩，她看身边的闺蜜朋友很少给自己的爸妈打电话，她经常会问她们，怎么不想爸爸妈妈呢。原生家庭各有各的问题，像溪悦这样和父母相处得像朋友的家庭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听多了朋友们的故事，溪悦常常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在英国那几年，很多留学生都忙着享受无人管束的自由，谈恋爱也好，想留在伦敦也好她都不感兴趣，她只有天天想家，想北京，也想顾庭宣。

　　顾庭宣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不太好吃，下楼买了水果，看了一部电影。他总想起下午溪悦睡在沙发上的样子，沙发残留了溪悦香水的味道，他躺在沙发上，不想回卧室。顾庭宣突然想起，中午逛街根本没有轮到他给溪悦买礼物。这个秦溪悦就是骗自己去买西服的。他打开手机，下单了两瓶秦溪悦常用的香水，寄到自己家来，下次去见她给她带过去一瓶。另外一瓶他自己留着，喷沙发用。

　　庭宣睡觉前看了天气预报，北京明天上午有雨，可能是快立秋了，北京的雨水多起来了。他给溪悦发微信提醒她带雨伞。
　　第二天一早，庭宣冒着小雨去了趟花卉市场。他挑了一些不需要费心的常青植物，又给溪悦选了一束紫色玫瑰。

　　助理小夏开车去接了声乐老师王栗，下雨天他们这个产业园周围交通不方便，溪悦特意安排助理去接了老师。王栗比溪悦大几岁，俩人是一个高中毕业的，溪悦回国之后就拜托当年的同学帮她联系到王栗，这才让王栗愿意来这东五环来上课。练习生们都没有音乐功底，要从头开始教，王栗上课认真，一上午都在教他们找到自己的丹田在哪儿。
　　第一节课，溪悦一直在旁听，一是为了表示对王栗的感谢和重视，二是为了观察练习生的态度。比起舞蹈训练，声乐练习确实更难。三个月之后的选秀节目溪悦有心想让六个人都去参加，但是名额有限，最多只能去三个。她要考察六个人的情况，做出安排。主要负责带练习生的经纪人nana也在，一直在记录六个人的学习情况。
　　上午的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一点钟了，溪悦和nana召集公司运营和制作部门开会。针对六个人的舞蹈和声乐课表现，给出第一次考核评价。

　　肖策：舞担，有舞蹈基础。高难度动作可以完成。
　　路易斯：擅长rap，素人时期有过小热度的歌曲创作。
　　Fox：海归混血，颜值担当，舞蹈能力一般。
　　星星：日系冷淡风，平时喜欢偏民谣类的歌曲。
　　林森：团内最高，高冷霸总气质，声线独特低沉。
　　一念：综合素质最高，主唱担当。

　　除了给出练习生考核评价，传奇娱乐还需要分析节目需求和其他公司已经公布的练习生特点。这会一开就到了下午五点，溪悦真是靠咖啡续命。回到办公室，终于有时间看了一眼手机。顾庭宣发了几张绿植的照片，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她回顾庭宣，饭没有吃，但是绿植很不错。顾庭宣正在家里包那束紫色玫瑰，白色的手揉纸，纹路很好看。收到微信，他放下玫瑰去厨房，想了想，溪悦从小爱吃姥姥做的饭，本帮菜的味道倒是很和这个北京姑娘的胃口，溪悦一定是从妈妈那里遗传了一个南方胃。顾庭宣做饭的手艺也一般，一直在上学，没有做饭的机会。但是他喜欢动手给溪悦做点什么，包一束玫瑰花也好，做一道腌笃鲜也好，总是自己动手做得才觉得用了心。昨天刚好买了笋干，比不上新鲜的竹笋，做腌笃鲜倒也还说得过去。顾庭宣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做法，又怕不正宗，还是给溪悦姥姥打了电话，姥姥问他做给谁吃呀？他说，是溪悦呀。姥姥在电话那头开心得不行，果然是两小无猜一生要好。

　　顾庭宣认真忙活了两个小时才把腌笃鲜做好，跟溪悦要了个公司定位就打车过去了。到溪悦公司的时候，腌笃鲜都凉了。那束紫色玫瑰倒是没有失去精神。公司前台问他找谁，他说，我姐，秦溪悦。
　　他声音不小，公司几个员工都听到了，打量着门口这个小鲜肉，还以为他是来当练习生和老板攀关系的。小夏也听到了，去敲老板的门，秦溪悦下楼看见顾庭宣手里的玫瑰和饭盒，走过去接过了饭盒，说顾庭宣，你饭送的太晚了。顾庭宣拿着花儿和溪悦一起上楼了，练习生也凑在门口围观这个新来的帅哥。肖策说，是来跟我们抢名额的吗？林森说，你看他像吗？他要是跟我们抢，也轮不到我们几个在这儿了。

　　顾庭宣回头看见肖策他们，决定上楼好好和他姐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