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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一次露出兽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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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对于滑梯的最初始印象,来源于七八岁时,见到镇上木匠给他的孩子打造玩具。
那时,威廉教育他还没有后来那么严格,他也零星拥有过几个玩伴,但是很快,他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同伴们失去联系。
木匠的儿子算是和他玩得最久的一个了。
当时,那个幼崽冲到他们的花园中,兴奋地大喊着,要迟宁去看自己的新玩具。
迟宁在威廉的注视下,犹豫着,却还是一步步被拉走了。
他离开时,回头看向威廉,发现银灰发色的管家,依旧站在阴影下,神情莫测。
迟宁惴惴不安地被拉走了。
他被拽得踉跄一路,一直到进了木匠家里,那个幼崽才放了手,蹦蹦跳跳地面向他,指着房顶,“看,我的新玩具!”
那时候还小小一只的迟宁,仰起头,看向房顶。
他先是看到了一棵高高的树,树根在墙角,树干倚着墙壁屋顶。
木匠将爬上屋顶的树枝加工,加工成了滑梯的形状,一路弯弯曲曲,延申进屋内。
那个雄性幼崽,无忧无虑地爬上房顶,跳上滑梯,然后尖叫着,从高高的房顶一路滑进自己的房间。
他爬上爬下,脸上的笑容纯粹又明亮。
迟宁站在院里,看着木匠儿子,脸上满是艳羡。
他不知那样站着看了多久,最后是威廉走过来,抱起他,带他往回走。
迟宁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也很自觉地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但那天,他还是没忍住,向威廉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
他只感觉到威廉抱着他的手更紧了几分,然后是沉沉的话语:“宁宁,你要学会忍耐。”
他沉默下去,更紧地抓住了威廉的袖子。
之后,木匠一家就消失了。
迟宁并不是没有注意到。
但他再也没提起过。
正如他想要那个滑梯想了很久,却也再没提过。
迟宁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来,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看看眼前的滑梯,他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明明早就决定了,要忘记过去的一切。
迟宁重新接入机甲,观察起上将做了一晚的滑梯:
起始点是昨天的那棵大树,诺弗勒从一段细长的树枝开始削,削出了可供兽型的迟宁玩耍的滑梯。
树枝根部连接的是树干顶部,已经被斜斜掏空了,做成了一小段的“隧道”。
隧道之后,是腾空而起的“天桥”,飞跃了好长一段距离。
再往后,迟宁看不到了,他也不太想往前走了。
他想自己下去,亲自试一试,看一看。
诺弗勒将机甲停在滑梯入口,把兽型的迟宁放了下去。
迟宁跳上那根细枝,四处踩了踩。
爪感很好。
迟宁慢慢趴下去,他现在对上将十分信任,所以没有犹豫,直接滑了下去。
最先看到的是被绿叶掩映的天空。
碧色天空旋转几圈,他眼前一黑,进“隧道”了。
隧道很短,没过几秒他就滑了出来,落进了横搭在两旁大树树枝上的“天桥”。
天桥倾斜的弧度不大,全靠之前的惯性前行。
滑行的速度不快,迟宁看着周围,依次看到了正在求偶的黄鹂,比翼双飞的、颜色艳丽的一双大鸟,以及正安静孵蛋的灰色小鸟。
猫咪算是鸟类的天敌。这些自由自在生活着的鸟儿看到猫猫从身边经过,登时惊起一片,乱叫成一团。
各式各样的羽毛从空中飘下来,飘落到迟宁脑袋上,身子上,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黑色的小鼻子抽了两下,迟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又吹飞了一小片羽毛。
羽毛打着旋儿飞走,落到地面。
等到惯性即将消失时,天桥路段结束了。
结束在一个树洞入口处,红花绿叶掩映着,迟宁不带一点防备地坠了进去。
“喵!”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止住下落趋势,却不想,下一秒,他就落进了一个充满弹性的网状织物中。
猫猫起飞!
那张网是斜着放的,迟宁直接被弹起来,斜斜飞上了一朵木质的花。
他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里穿梭,鼻尖满溢着木质清香。
他一路滑到花心处,最后落入花茎。
花茎并不长,很快迟宁就看到了终点。
这时迟宁已经完全放松了,完全相信上将的设计了。
他闭着眼,任由自己滑出去。
他再次下坠。
迟宁放空了自己,不期然地,又想起了那位木匠的儿子。
久远的记忆中,曾经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那时快乐的尖叫,他记了很久。
迟宁闭上眼,张开嘴——在他发出声的前一秒,一口水突然灌了进来。
“唔!咳咳……”
迟宁呛了一下,睁开眼。
他看到了一片被光线折射成颗颗宝石的清洁水域。
迟宁愣住了,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氧气储备不够了,才如梦初醒般,开始向上游。
他落得并不深,扑腾了没几下,就浮出了水面。
四周绿意盎然,藤蔓肆意生长,地上开满野花,其间不时有蝴蝶飞舞。
最中心的湖泊,探出了一只猫猫头,与四周景色相映成趣。
这个滑梯,比起他童年时见到的那个,简直是太棒了!
迟宁兴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不远处,绿植做成的透光帘子晃动了一下。
他瞬间警惕起来。
绿帘被掀开了,上将走了进来。
迟宁放松下来,乖乖待在原地,看着上将走过来。
诺弗勒在湖边蹲下身,伸手把迟宁抱出了湖泊,又不知从哪里掏了个毛巾出来,把他团团裹住。
“水底下好玩吗?”
迟宁疑惑:“还有其他玩具吗?”
诺弗勒:“当然,我再带你下去一次。”
猫科怕水,但迟宁没忍受住诱惑,又下了水。
没多久,迟宁听得扑腾一声,又感觉湖泊水体都震了震。
他疑惑回头,便见一团金黄色的奇怪东西快速地朝他游了过来!
迟宁大惊,连忙蹬着脚,憋住一口气,快速地游起来。
游了一会儿,他本以为甩开了那怪物,却没想到,一回头就和那怪物脸贴了脸。
迟宁:“!”
他下意识就蹬了那怪物几脚,借力把怪物往后踹,同时自己向前游了一点。
有一就有二,他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奋力抬头露出水面——“上将!”
背后,那团奇怪东西再次幽幽冒了出来。
巨大的爪子伸了过来。
迟宁惊恐地看着那怪物,奋力逃跑,却怎么都逃不出狩猎范围。
这就是上将准备的“玩具”吗!
要不是浑身皮毛还湿着,迟宁早就炸起来了。
他冲着那只金黄色的爪子疯狂哈气,然而无济于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爪子来到他头顶,投下一片阴影,而后压了下来。
迟宁:“救……唔!”
那只爪子并没有挠他或者其他什么,动作轻柔,却又不可抗拒地把他压下水面。
迟宁没心理准备,呛了一口后,才从爪下游走,试图走水路逃跑。
但很遗憾,没多久,他又被爪子拦住了去路。
迟宁想了想,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诺弗勒:“……”
“怎么这么爱咬人?”
迟宁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水面上——刚才,声音是从那里来的。
下一秒,一颗硕大的金色东西挤了过来,和迟宁对视。
迟宁这才发现,这个金色的怪东西,就是上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将的兽型就是狮子。
金色的,拥有蓬松鬃毛的大狮子!
迟宁眼睛一亮,但很快,嘴里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想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猫猫的笑容消失了,他当机立断,松开嘴,转身就跑。
上将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在伤了他后,还全身而退。
诺弗勒跟着游过去,直接将猫叼了起来。
忽然腾空的迟宁:“!”
诺弗勒:“为什么又咬我?”
迟宁:“……对不起。”
诺弗勒更不明白了,“什么?”
迟宁凑过去,朝被他咬破的两个小“伤口”处轻轻吹气。
迟宁给诺弗勒吹吹,再揉揉,最后道:“好了好了,不疼了!”
诺弗勒正想鄙视说这算得上什么伤口,也想问问迟宁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止痛方法”,却还真感觉手上一阵酥酥麻麻,有点像被麻醉了的感觉。
诺弗勒:“?”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把这个方法放进军队里的可能性。
当然,诺弗勒不可能找几个雌性来帮他给战士们吹伤口,但是,雄性吹应该也有一样的效果吧?
诺弗勒乱七八糟地想着,迟宁勤劳地给他吹着,一时间两人也算是相安无事。
几分钟后,伤口自然愈合。
雄性天性争强好胜,经常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这么多代下来,连自愈能力都演化得十分强大。
但迟宁十分惊讶:吹了几口气,见效这么快吗?
上将本来是要下水带迟宁游玩一番的,但由于上将的“伤口”初愈,两人干脆上了岸。
上了岸,迟宁立刻就抖了几抖,水滴乱飞,全飞到了跟上来的诺弗勒脸上。
诺弗勒:“……”
他叹了口气,把猫咪抱起来,道:“真的不想去湖底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