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小虞同学

3、南氏祖训

　　前厅
　　“今朝见过叔父叔母，听家父说叔父叔母凯旋，今朝特来拜访。”宋今朝向南程和陈姝容行礼。陈姝容见了宋今朝并不意外，在他们向周颢请示提前秘密回朝时也向他们年轻时的故交——宋丞相，宋辙提前打了招呼。
　　南程见到宋今朝立刻放下茶杯，将手放在双膝上，一副威严的模样：“是今朝啊，宋弟遣你来是遇着什么麻烦了吗？”宋今朝听到这话，低笑一声：“叔父误会了，今朝今日造访其实是来找岁岁的。”
　　听着，南程默默地看向陈姝容，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两个在外出征时也多亏宋家和宋今朝这么久的照拂，不然凭朝堂上那群老狐狸的嘴脸，只有四岁的南岁枝和出生不久的南司年，随便什么一个染病的借口他们可能就见不到现在的岁岁年年了。
　　小院里
　　南岁枝正站在桌前伏案抄录家规，右手执笔，左手执扇，头微侧看着竹简上的字，侧脸滑下一缕发丝，头上的荼蘼玉珠鎏金颤花琉璃蝶珠钗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头上盘起的发髻上还插着两支金镶玉蝴蝶步摇。白净的脸上有着些许红晕，润红的唇珠，未施粉黛的脸蛋上是豆蔻少女的烂漫。
　　一旁站在窗边背家规的南司年一身藏蓝，墨发被发冠束起，靴子上绣的是暗金色飞鹤。
　　南氏的两大象征——荼蘼，飞鹤。
　　宋氏的两大象征——玄都，麒麟。
　　南司年看向正在抄录的南岁枝，俊美的脸上一下就绷不住了：“阿姊！你瞧，明明就十条，怎的如此难理解！”
　　南氏家规虽简单字少，但费解，而且非比寻常的还得需从下往上看，那都是前辈人历经王朝变数所记下的教训，以戒后人。
　　正在伏案的南岁枝听到南司年的抱怨，低眉一笑，微微摇扇，从书案旁走向南司年身旁的博古架。南岁枝轻摇小扇，伸出右手取走南司年手上的竹简。
　　南岁枝轻声念道：“虽令人费解，但沉下心来总有些许明了。咱们的家规与旁人的不同，家规亦是祖训。”说到这，南岁枝念起了竹简上的字：
　　第十，南氏子女当与匈奴共生，斩敌则生，守城至死。
　　第九，为君子，不得欺百姓辱王法。
　　第八，先天下，后小宅。
　　第七，不得忤逆，无论君王又或双亲。
　　第六，南氏女子不得嫁与他国之人。
　　这五条还好，但看到前五条时，南岁枝微微皱起了清秀的眉。
　　第五，纵万般，为臣子不得疑君。
　　第四，南氏女子绝不为深宫之人，不得为后。
　　第三，纵为大漠儿女，马上一生，绝不长情痴恋潦草一生。
　　第二，永远为臣子，不得逾越。
　　第一，效忠君王，心系天下百姓，纵戎马一生求得苍生无苦无难。直到安息，也不得供出“百鬼”。南氏子女，死也必须清清白白的死，必须死在自己的手下。
　　这最后一条看着甚是奇怪。
　　南氏是异族人，当初开国前就存在的一族，忠心辅佐圣祖皇帝开创圣朝。有传言道：南氏异族，身怀异血。其有一宝，善隐，杀人于无形，此物可通阎君之难。内藏五十剧毒，八十暗器，变幻多端。
　　“看似简单，但很奇怪，句句不离生死。死在自己手下？这......还有这个暗器现在都还没找到，连阿爹阿娘都还在寻找，‘百鬼’......应该就是这个暗器了，但在哪儿呢？”南岁枝喃喃道。
　　就在南岁枝还在思考时，南司年就传来了声音：“宋大哥你来了！”南岁枝立马回头，宋今朝一袭天青色长衫，正与南司年闲聊，见到南岁枝往这边看，便道：“岁岁，你我去院子里瞧瞧吧。”南岁枝脑子里有些乱，正好也就跟宋今朝去院子里散散心。
　　南岁枝微微抬头，伸手抚摸树枝上的花儿。宋今朝轻轻拂袖，从衣袖里取出钗子，道：“岁岁也快及笄了吧，”低眉笑道，“送你样及笄礼。”
　　面前的男子温润如玉，眉眼清秀，笑着将手里的桃花簪轻轻插向发髻中。南岁枝也没注意他平时纤细无暇的玉手上有些浅粉色的伤口，他笑了笑，“我先回去了。”转身又离开小院。
　　南岁枝有些发愣，缓了缓后，又回了屋内。
　　入夜，白露与未晞正为南岁枝梳头。铜镜前，女子及腰青丝散下，一头墨发衬得脸更是白净。“小姐，这只琉璃玄都簪是哪儿来的？真好看，似是他人亲手雕的。”未晞将桃花簪递给南岁枝。
　　“小姐常配的是荼蘼玉簪，玄都好像是宋氏的女子常配吧？”白露疑惑的开口。
　　南岁枝低头看了簪子一眼。
　　一根桃花木上用金丝镶缠着琉璃雕的桃花，粉红色的琉璃色慢慢染开，白里透着清澈明亮的粉红色。
　　南岁枝扶着簪子，轻声开口：“无碍，也无人规定南氏女子不得配玄都。这玄都花簪雕得清雅，我看着也甚是好看，以后给我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