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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虫子与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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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屋中某处传来“嗒嗒”的声音。也许是折叠压缩袋恢复形变,我并未太在意,继续练习听力。眼前这道题错得有些好笑,原本是219548763,被我听成了209548763。
中午吃完木桶饭,到“零食有鸣”采购一通,挑了些面包、梅片、“一根葱”、曲奇饼、果丹皮、牛奶、巧克力心的糖果,突然,左手腕处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宛如某根筋骨错位,需要往手背侧内压一下才能复原。压得不好,可能会脱臼,但通常试几下就恢复了。
“要是不那么狂妄自大,或许会不一样吧。”我看了看手背,时常这样想道。
回到公寓,将零食放在茶几上,书桌上一只芝麻粒大小的虫子缓缓爬行,我抽了张纸,盯住目标,迅速压下去,捏死。蹙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从楚国的冬天刚回来时,还向母亲夸耀沈镇的暖和。他们那里还围着火炉穿棉袄,我这边已经脱下外套开空调。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我憎恶虫子,讨厌沈镇。
记得去年秋天,穿着明黄色短袖在实验楼下溜溜转转,惹了一身的虫子。流云转来一条推文,上面写道,这虫偏爱黄色,黄片的被子,黄色的衣物,不少居民收到侵害。
可身上这件是叶绿色的,应该不是树下带来的才对。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更大的惊怵在某个角落悄然扩张。
我坐到电脑旁,打开《追风筝的人》,继续读着。说来也奇,当年风师妹推荐的时候,我只看了一页就放下了。如今,却因为其中一段,爱不释手。那一段是: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我与风初识于三年前的一个夏天。
“小熊老师让把二楼冰箱的冰除一下,师妹,要不你去弄一下?”我笑着问。
“凭什么啊?如果一起除冰我没问题,要我一个人搞,你想都别想!”风道。
那时,她行事果敢,身上一股“拿得起、放得下、拎得清”的洒脱,既因为她不听从安排而有些抵触,又对她敢怒敢言的个性表示敬佩。要是她知道四个月后,她将变得优柔寡断、委屈在眼里直打转也不愿怼回去,或许一开始她就不会牵入这场因果之中。
我有些渴了,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水瓶,准备喝时,一沓书下的两只小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赶紧抽出纸巾,按住、捏死。我知道,肯定还有。我把家里找了个遍,床头柜,衣柜,书桌的抽屉,都没找到窝点。茶几保鲜袋里的两个苹果也完好无损。
突然,墙上醒目地爬着一两只。当我解决后,沿着墙壁,一路抬头,眼前的景象让我惊怵。密密麻麻的虫子在顶灯旁游走。如果你的细胞被污染过,或许你能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这时,茶几旁的垃圾桶再次传来“嗒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