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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雾霭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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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余盛楚看完黄母的遗书,又和从李府哪来的李溪成的书信对比,确认字迹基本一致,问道:“黄铭,详细说一下李溪成和你的过节。”
“我与他的过节,大人是知道的,我与他本就不对付。”黄铭对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一个陌生人。
“可他已经是新科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没有必要害死你母亲了。”
余盛楚所言不假,一个未来前途无量,可以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人毁了自己的仕途。
“况且他还死了,在这个节骨眼死了,黄铭,这个情况对你很不利啊。”
“大人,你也说了,现在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所以我更不能主动跳出来,对我来说,若我是凶手,我更不应该跳出来等着你们查他,而是应该瞒着,让你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我。”
余盛楚思索着,黄铭说的没错,如果他是凶手,他没必要跳出来,可他总是觉得,这两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时,韩逸之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大人,李溪成的书童说,那日李溪成去了逍遥楼,一个人去的。”
逍遥楼,长安最大的酒楼,足五层楼高,全国美食乃至舶来珍品,都能在这里享用,不少王公贵胄都喜欢来着宴会,外来商队也会在这落脚。对面就是醉春风,长安最大的青楼,因此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余盛楚只带了韩逸之一人去了。
来到逍遥楼,店小二就热切地过来招呼着。
“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余盛楚拿出大理寺的令牌道:“我要叫你们掌柜的。”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偏院,不同于楼里的金碧辉煌,白墙黛瓦,杨柳依依,倒是有些清雅的江南风情。
“不知这位大理寺的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声音大概能猜出,老板一个年轻男子,声音温润中带着些许轻佻。
果然,从房中走出的男子,半束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一身星蓝色深衣,配上井天蓝大氅,手持一把折扇,没有丝毫铜臭味,反而比余盛楚更像一个来自江南的文人骚客。
“草民孟玉竹见过大人,不知有什么能够帮到大人的。”
“大理寺查案,有人指证死者死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逍遥楼,我们过来问问情况。”余盛楚道:“新科状元李溪成昨天夜里可来过?”
那人听了,微微一征,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笑着答道:“若是包间,自是有专人送菜,防止送错,我虽是老板,但只管收钱,这种小事我并不太了解。”语毕,他对将余盛楚带来的的小二说:“还不快带大人去陈管事哪里查查。”
小二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对余盛楚说:“大人,请跟我来。”
待二人有了,孟玉竹的深色凝重了起来,原先勾人的桃花眼显出些寒光,对下人说:“快去告诉殿下,逍遥楼恐怕进脏东西了。”
“是。”那个下人应声,快速离开,留孟玉竹一人在院中思索。
“大人,这就是那日为李溪成送菜的下人。”陈管事领来一个黑瘦的青年。“大人若是没什么要吩咐的,我就先去忙了。
“慢着。”余盛楚叫住他,“陈管事还记不记得昨日付钱的时候,是李溪成本人付的吗?”
陈管事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似的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李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可最后付钱的确是一个自称李府下人的人!都怪我,昨天太忙了,也没问问,若是我当时就发现了,那结局……”
“不是你的错。”余盛楚打断了他,“如果没有猜错,那时候,李溪成已经不省人事了。”
想来包厢已经收拾过了,碗筷也都收走了,验毒是不太可能了,他还是让陈总管带他去了包厢看了看,询问了些关于现场情况的问题,便让陈管事退下了。
如果逍遥楼没有问题,那想必凶手下的毒毒性极强,让李溪成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否则包厢里不会那么整洁的。
他看向那个黑瘦的男孩,男孩有些害怕,不自在的站在一旁。
余盛楚坐下,抬头问站在那里的男孩:“我且问你,昨日真的是你给李溪成送的菜吗?”
男孩点了点头。
“那菜可曾经别人之手?”
男孩刚想开口,却又忍了下来。
“但说无妨。”
男孩有些紧张的回忆着……
昨日的逍遥楼同往常一样门庭若市,后厨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幸好他是负责李溪成那个包间的,只有李溪成一人,点的菜也少,不至于忙活不过来。
接近酉时,李溪成的最后一份刚刚加的菜准备端去了,忽然有人叫住他。
“这位兄弟,这有壶酒你一并送去吧。”
他回头,逍遥楼的灯有些暗,恰巧他们处在阴影中,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看穿着应当不是客人。
“这不合规矩吧……”男孩有些犹豫,狐疑的看向他。
“你有所不知,里面哪位可是新科状元,老板这才命我再送一壶酒,讨好一下。”
“可是……”
“哎呀,你这呆子,若是结交了这位新贵,以后咋们逍遥楼定能被他帮趁着,你再墨迹可是会坏了老板的好事。”
男孩听了,有些动摇了,只觉得那人不像是骗他的,便答应了。
将酒菜送去了之后,他说了两句奉承的话,便离开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听完,余盛楚问:“你还能不能记起那人的长相?不用太具体,他站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就行。”
男孩听了直摇头。
“大人,当时太黑了,我真的记不清,况且那人长得也太普通了,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地方,就是我当初我看清了,放在人群里我照样认不出来。”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哪像大人,一看就气度不凡,今日一见,就算过了十年八年,小人也是记得住的。”
余盛楚倒是爱听,明知是奉承,却还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余盛楚不像萧景添那般一眼惊艳,令人挪不开眼的美,甚至和孟玉竹比都要差上两分,可偏偏他身上有一种与他本人性格极其不符的温润如玉的性格,一颦一笑都看得人极其舒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小嘴倒是挺甜。”他摆摆手,“下去吧,没你事了。”
那男孩听了,如释重负,跑的那是一个快。
韩逸之问:“大人,现下是要先查查那个送酒的人吗?”
余盛楚扶额轻叹,他也无从下手啊,他终归只是个法医,专业不对口啊!
不过现下的确疑点众多,不知从何下手。
“韩逸之,我给你做一个选择题。眼下有三个疑点:第一,是送酒的人是谁。第二,这案子和黄铭母亲之死有什么联系。第三,也是我们都遗忘了的问题。夜晚宵禁,城门紧闭,尸体是怎么运出城的。是你,你会先查什么。”
韩逸之答道:“送酒之人混入人海难以寻找,私开城门绝非小事恐怕牵扯种多,依我看,黄铭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余盛楚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