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圣诞雪》满心欢喜

1、人生若只初见

　　那年西可大二，皮肤光洁，眼神清亮，青春本应灿烂得一塌糊涂，却总莫名感觉苍白而单薄，思来想去，原来是缺了爱情。那么碰巧，就在这个时候，西可遇见了楚原。
　　学校里时不时会举办舞会，西可很喜欢跳舞，一有舞会便会拉着好姐妹小寒她们一同去玩，乐此不疲。本来初衷是来场惊天动地的邂逅，可是老是碰不见，反而西可常常要充当绅士跳男步带姐妹们跳，谁叫当初只有她认真学过呢？
　　楚原彼时是西可在社团认识的学弟，响当当的帅哥，剑眉星目，眉宇中尽是阳光的味道。那一场舞会上碰见了，友好地打着招呼，得知楚原不会跳舞，秉着培育祖国下一代舞林栋梁的宗旨，西可担起了教楚原跳舞的重任。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教的是华尔兹，西可最偏爱的双人舞，优雅华丽，深情款款。开始的时候，西可只是单纯地教他步伐，待到步伐学会了，二人便试着和着音乐去寻找舞蹈的感觉。西可一边跳着一边碎碎念着：“手要放上来一些。”“身体舒展一点，不要僵着。”“眼睛不要盯着地上，抬起来！”她满意地看着楚原一一调整过来，抬起头正想夸他几句，不小心直撞入楚原认真而清澈的眸子，心里忽然就有些发慌。她故作自然地把视线收回来，发现自己的视线平视的话刚好落在他的肩膀上，“是做恋人的理想高度呢！”西可脸悄悄地红了，暗暗责备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呢？楚原慢慢找到了感觉，带着西可旋转开来。周围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都散开了，迷离的灯光闪烁着，旋转着，西可恍惚觉得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俩，伴着深情而充满节奏感的音乐翩翩起舞，梦想中的与邂逅的白马王子的共舞，应该就是这样了吧，西可偷偷想着，甜蜜地微笑开来。明明是秋天了，空气中却有春天的气息。

　　舞会之后，西可多了一份心事。她知道喜欢楚原的人很多，够帅性格也讨人喜欢！可自己是为什么会动心呢？西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那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要怪只能怪那晚的气氛太美好，太适合做梦吧！
　　社团里刚好在组织活动，西可异常积极地参与着，争取到和楚原一个小组，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拉上了小寒。大学里的社团筹备一次活动是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韧性的，西可发现楚原不但耐心极佳，而且做事认真细致，很多别人容易忽略的事情他都一一考虑到了，跟他呆在一个小组果真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西可得意地想着。时间长了，他们的合作也是越来越默契，楚原处理事情时偶尔有些优柔寡断，西可的果断干练刚好能弥补这一点。偶尔两个人面对一件事情不自觉脱口而出同样的看法，相视的会心一笑中，西可在楚原深深的眸子里可以找到自己的影子，仿佛依稀可以看见幸福的曙光，她的笑容不禁更加灿烂甜蜜。
　　西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和楚原的关系，一点一点地积攒收藏着相处的默契温柔，全部心神都放在楚原身上，不经意常常忽视了小寒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小寒突然对西可说她要做西可的红娘，帮她搞定楚原！西可吓了一大跳，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很是对不住小寒，拒绝的话便没法说出口。看着小寒异常兴奋的笑容，西可感觉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接下来的日子不出西可意料之外的混乱。小寒做红娘是明显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事没事把西可和楚原往一块硬凑，弄得鸡飞狗跳，社团内人尽皆知。说是红娘，怎么看都是瞎掺和的成分比较多！西可尴尬地应付着这种局面，无奈地想着，还好楚原似乎并不太在意似的，否则她真要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相对西可的谨慎，小寒的肆无忌惮似乎更能飞速地拉近和楚原的关系，渐渐地两个人便经常孩子气地玩成一团，楚原贪玩调皮的一面被小寒挖掘得淋漓尽致。西可在一旁看着倒觉得自己忽然之间就成了个多余的人似的，可再想想怎么说小寒也是为自己才接近楚原的，也就不好开口多说什么了。有时候西可想，楚原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似乎跟谁都很好，“大家都是朋友嘛！”这是常挂在他嘴边的；有时候又好像对西可更亲近一些，有什么事都会记得叫上她，偶尔交换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和微笑，西可笃定地认为那是他们独有的默契。没事也会打电话聊聊，可最近他的电话经常打不通…西可暗自思量着楚原的一举一动，却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徒然增加心里的不安，越在意越是慌乱。果真是谁先动的心谁便输了吗？西可想，那倒不如索性主动告白，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心里踏实！
　　可是终究没能等到西可做出什么表示，楚原已先开了口：“做我姐姐好吗？”西可乍听到这句话时完全怔住了。“为什么？”她轻轻问道。“因为我突然想要个姐姐照顾我啊！我觉得你很像我姐姐。好不好嘛，姐姐？”楚原说。原来这就是自己在他心里真正的位置吗？看着楚原真挚而无辜的眼神，西可忽然感觉很迷惘。最后一次努力地看清楚，他眸中自己的影子，终于她还是轻轻地点下了重若千钧的头。既是他提出的要求，又怎么可能硬下心肠去拒绝呢？看着楚原欣喜地叫着“姐姐”的样子，西可嘴角慢慢牵起微笑的弧度，心却彻底地沉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在继续，偶尔也会约楚原一起出来玩，以姐姐的身份，当然还有小寒。西可有时候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挺好，起码还可以见到他，有理由打电话给他，一起聊天，一起吃饭，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她真的当他只是弟弟而已的那天，多好，大家都有充足的时间。
　　圣诞节，社团的朋友们约好聚餐。西可在镜子前最后审视自己的妆容，想着晚上的聚会，嘴角微微勾起，抹上淡淡的唇彩的嘴唇显得分外甜美。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恋人，捧着玫瑰、牵着气球，再加上一致的幸福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两旁的商店都装饰得热热闹闹，使劲地为圣诞制造气氛。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西可悠悠哉哉地逛着。有一家精品店门口摆了个大大的充气的圣诞老人，摇摇摆摆，笑容可掬，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西可忍不住走近看看，摸摸圣诞老人的大白胡子，握握他的手，玩够了，拍拍手，正准备走时，无意中往店内瞥了眼，这一瞥却使她彻底地呆住了。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可以看见一个打扮极其可爱的女生正举着一个布偶玩具对着身边的男生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什么，那个男生捏捏她的鼻子，笑得满脸宠溺，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盛着从未见过的温柔。西可定在原地，就那么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这幅幸福的画面，男孩和女孩灿烂甜蜜的笑容灼伤了她的眼，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被撕裂，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只是慌，只是空，只是好像要坠入无底深渊再也回不来。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西可慢慢的转身，机械地向前走着，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她抬起头，看着一片片纯白无暇的雪花落下来，落在地上，迅速的融化，不留一点痕迹，仿佛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落在尘埃里，也没有人发觉。雪花飘落在脸上，西可抬手轻触，有湿润的感觉，不是泪，只是雪融成了水而已，不是眼泪。
　　西可迟了半个小时才赶到约定的地点，大家起哄要求罚酒三杯，西可爽快地答应，举杯正要喝时，却被楚原拦住，说他帮姐姐喝。西可定定地看了他两眼，没有拒绝。喝完三杯酒，楚原又举起了酒杯说要宣布一件事，大家都停下了筷子，西可望向小寒的包里，布偶玩具露出了一角。楚原接着说，小寒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所有人都愣住，转头看向西可，西可甜甜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跟楚原轻轻一碰，“恭喜！”一饮而尽。席上再度热闹起来，小寒小心翼翼地碰碰西可，欲言又止，西可把自己的杯子跟她的碰了碰，说：“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小寒点头，突然抱住西可，说：“谢谢！”西可看着小寒微红的双眼，忽然想起亦舒在《七姐妹》中的一句话：若不是亲身经历，真的难以想象，被感激的感觉原来这样恶劣。她笑笑，将杯中的酒喝完。
　　待大家酒足饭饱走出去时，雪早就停了，甚至找不到一丝来过的痕迹。西可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脚踏进喧闹的圣诞夜里，就让这一切如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去留都不动声色，不留痕迹。楚原，对西可而言，也许只是过客，同走一段有着美丽风景的旅程，然后离开，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