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七女

13、为你，千千万万遍（13）

　　比水滴更美。啪，啪。啪！一滴滴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清脆悦耳——她高高吊起的手腕上蜿蜒着一条狰狞的血痕。它森然地张着大嘴，傲然地与呆愣的兰对峙着，忽地！一口下去——迅猛地咬住了兰的心脏。
　　就这样——
　　——啊呜——

　　兰木然倒下。浴缸里满溢而出的血水滚动到兰的面前，很快把她包围。
　　想看到她的脸，想看到她的脸。兰挣扎着，却转不过身来。兰剧烈的喘着，她需要药，立刻马上。
　　迷乱中兰看到了对面的镜子，镜面早已是水雾潋滟——里面的她静静的靠着浴缸，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不疏也不离，这一直是她。她的脸隐在湿漉漉的头发下，只看得到左边的嘴角，抿成倔强的线条。
　　这个倔强的孩子啊。
　　到最后也要这么决绝吗，对待自己也是这样的方式吗。
　　兰的眼神开始涣散，看到镜子里面的她躺在刺目的血水里，粘稠的血水仿佛与她隔离开来，一团是炙热的红，一团是苍白的她。
　　……她高高的吊起的手臂……

　　最后，失去意识前，兰尖利地叫起来。
　　怎么凄惨怎么死，怎么俗怎么死。是吗？

　　她又回到了那个无着无落的梦境里，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是一片空间和时间也无能为力的属地。无穷无尽的虚幻，无尽无穷的虚幻。不知道是一切形成之初，还是一切毁灭之后。
　　绕来绕去，这才是她的归属之地吧。
　　还有什么可想的，一切不原该这样吗。

　　她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直在迫近她。好奇怪的声音。
　　难道这里是声音的管辖之区？声音竟然击败了时间和空间？！
　　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啊？是谁……

　　兰看到她的眼皮动了一下，再接再厉地叫她：“央儿，央儿，……”
　　到底是谁啊……谁在叫她？
　　眼皮好沉。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手忙脚乱地想要撑开一张白纸。纸很薄很轻，可蚂蚁很小很弱。她挣扎着颤巍巍地挣开了眼。是使命地挣脱开来。
　　是……姥姥？她的妈妈的……妈妈？
　　看着眼前这张又哭又笑的脸，她震惊地意识到那是确确实实的兰的脸。
　　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来来自一根管子。是一根大拇指粗的透明管子，它穿过兰的身体扎进她的肺叶，随着兰的呼吸咕噜噜的响。
　　很有节奏的声音。
　　她的心不禁跟着那节奏瑟缩了一下。
　　“央儿，没事了。我们都安全了。你不要怕。”又是那把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