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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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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吃到一半时，甄秀儿站起身，红着脸抱歉地说：“那什么，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厕所。”说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逃离现场。
然而等了许久，等到他们各个都快吃完时也不见甄秀儿回来。
万子南皱起眉头，担心他出了事，正想起身去找他，包间的门就被骤然打开。
灯光“啪”地一下没了声息，只有捧着一个大蛋糕的甄秀儿在蜡烛的映照下格外清晰。
“祝你生日快乐……”甄秀儿红着一张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祝你生日快乐……”节拍响起，晏明欢和楚谣打着拍子和了进去。
“祝你生日快乐……”愣了一会儿，李家杨、张浔和邵华都融了进去。
“祝你生日快乐……”六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音色，然而在此刻它们是那样和谐。其中承载的重量更是让万子南愣在原地，渐渐红了眼眶。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寿星别愣了，许愿啊！”
所有人都哄然而笑，起哄声乱糟糟地交织成一片。
在这样的热闹里，万子南微笑着慢慢闭眼。
周围的声音逐渐低微起来，终至消失不闻。
灼灼明火跃动者，一直跃进了她的心里。
万子南想，她希望这些人都好好的。
她希望所有心怀善意、心怀希望的人，都能好好的过活。
万子南这样想着，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扩大。
在寂然与热闹中，她轻睁开润湿的眼睫，“呼”地，将烛火吹灭。
“恭喜成年！”
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一同对她说出这句话。
“嗯！”万子南笑着回应。
81.
第二天一早，万子南就和张浔去银行办卡。
这些年来她确实过得很苦，因此早在意识到自身处境时她就萌生了存钱的年头。
虽然存得少，但好歹也是她一点一滴地从万家人手里抠出来攒下的，将近十年下来还能有小几百。
正好要到今年奖学金公布的时候了，只要把校方那边留的银行卡卡号换成现在这个，她以后的生活就不成问题了。
在银行的工作人员手中办好手续，终于拿到属于自己的银行卡那一刻，万子南忽然觉得自己的卡都在颤抖。
然后她意识到了，颤抖的不是卡，而是自己的手。
像是一场美好易碎的梦，亦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中遥不可及的渴求。
而现在，美梦成真。
“姐姐，别哭啦。妈妈说哭了会变丑的，姐姐那——么好看的！”小小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双手张成一条直线，在万子南身前转了一个圈圈。
小小的裙摆绽出一朵花。
她把手上的气球递了过去，甜甜的笑容和稚嫩的软语像是融化的奶蜜：“气球给姐姐，姐姐不哭！”
万子南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擦干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露出微笑：“姐姐不哭了，气球你留着吧。”
小姑娘有些失望，“噔噔噔”地跑回不远处的母亲身边，向最亲近的人告状：“妈妈，那个姐姐不要我的气球！”
母亲抱起她：“姐姐不要就算了吧。”她说着，走到万子南跟前，温柔地朝她笑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小妹妹，你得相信，生活除了给你苦涩的药，还会奖励你甜甜的糖。”
这个女人的面容很平凡，但因为这抹温柔，让她有了朝晖般美丽的色彩。
“……谢谢阿姨。”
母亲带着小女孩离开了。在她怀中，孩子向她撒着娇，她轻柔地逗弄着孩子。
她们是一个很和睦很幸福的家庭，但她没有。万子南想。
可是，她还有待她如亲人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而现在，她还有了朋友。
人的悲欢确实并不相通，但在某些时候，这份不相通的情感却往往能给予他人以相通之情无法比拟的力量。
这也是生活给人的糖。
“张阿姨，”万子南牵上张浔的手，“我们回去吧。”
82.
果不其然，这周六晚上的德育课时间，祝清秋就说了奖学金一事。
“同学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箱环节，检验你们高一成绩的时候到了！”祝清秋讲得慷慨激昂，一边说一边摸出一张单子，“现在咱们把单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核对一下，星期一楼下大红榜旁边的布告栏公布名单，下午自习课领钱不考试！”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没过一会儿整栋楼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对于学生而言，“能不考试就会很开心”的定律放哪儿都相当管用。
在一片喜悦中，晏明欢递了个小纸条出去：“银行卡……？”
万子南收到纸条后转身，得意洋洋地隔着人群冲他比了个“OK”，并附赠极度夸张的唇语。
晏明欢眯着眼睛看了两遍，终于勉强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万姐出马，放一万个心。】
晏明欢还是有点担心，又递了个纸条出去：“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们帮忙啊，别像之前那样一个人憋着。”
晏明欢觉得他可真是个替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前有为幺幺操心人缘，后有为南南操心生活。
万子南这次给他比了个“wink”。
晏明欢叹了口气。
唉，他可真是个好父亲。
83.
杨环玉和许清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许清卿大受震撼：“原来万子南不是冰美人吗？”
杨环玉撑着脸打了个哈欠：“只是外冷内热而已。”
她早就看出来了。
84.
星期一下午第三节课，整个高中部十二个班都在操场集合。
台上的电子屏幕用红字打出“常德中学2020年奖学金颁布仪式”，张校长还在上面大说特说地唠着致辞，但大家早就通过布告栏知道了获奖名单，因此都兴致缺缺地发着呆，基本上没一个在听的。
直到年级主任上台，开始念起名字，底下的学生终于打起了精神。
颁奖顺序是从高三到高一依次排列，因此要等到高二高三的念完才能轮到他们高一的。
好不容易等到刘国强上了台，他清了清嗓子：“上个学期，咱们19级的同学们表现非常优秀……首先是进步奖，让我们用掌声恭喜以下同学——
“蒋清清、万伟、李墨……再通知一遍……”
晏明欢对万伟这种人还能得进步奖感到不适，他悄悄看了一眼万子南，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看着相当平静。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不开心吗？”
万子南“嘁”了一下：“怎么可能不隔应啊，但是他赶不上我。而且人品和成绩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
她顿了一会儿，继续吐槽：“我本来以为他能得个三等奖来着，结果就这？就这？”
“三等奖——刘意、王劳、李子墨、薛萌。再通知一遍……”
“话说明明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在一班？”晏明欢问出困扰他很久的疑惑，心里终于舒坦了。
万子南翻了个白眼：“你对达口的教育条件有什么误解？我中考是那里的市七名，但是过来这边过后，我就不够看了。”
颁奖专用的燃系bgm循环播放，刘国强又开始念了：“……二等奖，甄秀儿、杨环玉、许清卿。再通知一遍……”
二等奖都被曾经的一班同学给包圆了，晏明欢看着他们举起价值九万的牌子，为私立学校的财大气粗感到心惊肉跳。
三等奖是全免学杂费，相当于六万四，二等奖九万，一等奖十二万，而特等奖足足有十五万之多。当然了，特等奖只有考上清北的学生才有机会拥有，现在是摸不到的。
刘国强将名单翻到最后一页，眼底漫上一层笑：“……一等奖，晏明欢、万子南。再通知一遍……”
两个人一同走上颁奖台，拿上刘国强给他们的牌子，配合着拍照。
晏明欢的目光转到一班，与楚谣望过来的眼睛对上了。
他得意地眨眨眼，这么多年来被对方压迫的经历烟消云散，他在这一刻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啊，终于能在这老狗比的面前拿一回第一了。
人群中，楚谣敛下眸。
嗯……
还、还怪可爱的。
像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