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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招蜂引蝶冷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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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深巷,亭台楼阁,假山错落,木桥流水,长廊回环,鸟雀嬉闹,偶尔几个宫婢往来。
玄曜三十八年,南坤宫
太后舞飞烟看着桌上大臣们的奏书无奈叹息“这个傲儿,才亲政半年不到就废了三位王爷,杀了七位大臣,现在还驳了北夷的和亲!”
一旁的十七王爷宇煌绝看着桌上的上书没有丝毫诧异“这是朝臣们递上来的?”
“身为他的十七王叔,你为何不拦着他!此次北夷和亲事关重大,怎么随他所欲?”舞飞烟言语中带着几分责备。
宇煌绝蹙着眉头,久久不作声,半晌后开口“君上说,臣若是再敢质疑他,便要让臣永守皇陵”
舞飞烟美眸中带着愤怒“荒唐!你乃先帝亲定辅助大臣,他敢!”
“太后息怒,君上而今已非孩童,很多事都有了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
“可他若是一意孤行,任性妄为,与臣子心生罅隙,那便是予国不利”太后很是担忧“你说的他又不听,哀家身为女子又不可干涉朝政,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教他?”
十七王爷宇煌傲沉思了片刻说:“不若将傅无惑召回”
三位辅政大臣明争暗斗,朝堂更是波诡云谲,偏偏君上宇煌傲对他这个十七叔又满是戒备与不信任,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君上与他都信得过的人指引教导。
“你不恨他吗?毕竟他让你.........”太后刚想说些什么,十七王爷打断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是先帝亲定的太傅,君上会听的”
舞飞烟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男子身影“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一去不回,此刻就算是哀家亲自下旨,他也未必肯回来”
“臣记得羲和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按时间算,今年应该到了适婚年龄。”
“你的意思是?”
宇煌绝继续说道:“君上亲政一年有余,后宫却还空置着。若指了这门婚事,一、可以为王室绵延子嗣,二、可召回太傅。三、让君上定性也未尝不可”
“这是个好主意,你带着哀家的旨意,即刻前往。”
“是”说着宇煌绝正欲退下,舞飞烟喊道:“阿绝!”
宇煌绝停住脚步眼中满是欣喜地看向舞飞烟,只见她满是期待“势必要将太傅和他的女儿带回京都”
“臣遵旨”宇煌绝的眼神有些落寞,缓缓转身离去。
京都皇宫最高的阁楼处
一个身着玄黑长袍,身影伟岸的男子手上正拿着一把匕首把玩着,匕首的锋芒映出他那深邃而犀利的双眸。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来人在几步之外停下,单膝跪下“君上,十七王爷去了仪州”
“仪州?”宇煌傲看着匕首的利刃若有所思,忽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不屑的轻笑了一下。
“十七王爷狼子野心,是否遣回?”
宇煌傲玩弄了一下匕首“慌什么,说不定去见老朋友了”
“老朋友?”黑鹰有些不解。
宇煌傲看着天边的乌云“孤记得太傅是仪州人”说完他的脸色有些阴冷了。
老狐狸你若是敢跟十七王叔同流合污,咱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太傅手上有育王鞭”黑鹰担忧地看向宇煌傲“恐对君上不利”
宇煌傲将匕首插回鞘中,眉头微皱“比起育王鞭,太傅可怕甚矣”说完宇煌傲想起自己被傅无惑这个师傅坑骗的种种画面。
八岁那年,傅无惑带他架船游湖,结果船漏水了,他们两人成功翻船掉水里,险些丧命,美名其曰“克己增才”!
让年仅十二的他去驯马,被马拖着跑了好几里,说什么要赔偿自己,便允诺带着他去客栈吃好的,结果却是带着他堂堂玄曜太子去吃白食,最后一大一小遭了一顿毒打,甚至被扔出了酒楼。
老狐狸还总结出一条至理名言“没有吃不到的霸王餐,只有不够扛的皮!”更甚者往徒弟身上泼水,就为了看宇煌傲生气时的反应!
想到那些,宇煌傲还真是佩服自己怎么活到了现在,别人的师傅都是教徒弟读书写字,治理天下的大道理,他傅无惑就不一样了。
哪儿容易出事,便带徒弟去哪儿!他引以为豪的教徒言论是“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造!”
若是老狐狸回朝,以他那捉摸不透的性子,会站在谁那一边还真不一定,若是老狐狸真要与他为敌,他也自有办法对付。
黑鹰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自己前方的背影“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上”
“何事?”
“十七王爷为君上向太后求了一门婚事”
宇煌傲冷笑了一下,十七王叔确实为玄曜做了不少事,父王在世时,挺赏识他的。
不过人上了年纪,就开始糊涂昏庸了,虽是个顶着王室族姓的外人,可好歹也是父王认的义弟,他宇煌傲倒也没有理由去刻意为难一个病秧子,可他偏偏不该来惹自己。
“少一个十七王爷,玄曜国应该也不会有何损失”宇煌傲云淡风轻的说,黑鹰一听脸色瞬间转为苍白“君上三思!”
自先皇驾崩,朝中呈现辅政三臣鼎立之势,十七王爷,左丞相杨施,侯爷谢毅。因谢毅侯爷常年在外带兵,故朝堂中主要以以十七王爷与丞相为主,若此刻杀了十七王爷,朝中势必大乱。
“被指婚的是孤,要成婚的也是孤,当然得三思”宇煌傲有些不悦。
“十七王爷是带着懿旨去的,可见太后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君上此刻若对王爷下手,恐太后那边不好交代”
宇煌傲思忖了半晌,不再说话。自登基以来,母后一直不插手管他的事,只是这十七王叔一句话,母后便下这样的懿旨,还真是叔嫂情深!
黑鹰继续说“听闻那女子乃太傅之女,可要先打探一下?”
“老狐狸的女儿?这倒有趣了“十七王叔想要当这月老,也要看那女子入不入得了孤的眼,去会一会,倒也好打消他愚蠢的念头!”
“臣,这就去”说罢,得了宇煌傲的首肯,黑鹰即刻旋身离去。
京都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四起。
过往的行人,莫不对眼前这个墨发披肩的白衣清冷佳人,投以惊艳的目光……
街上的王孙公子仿若见到了仙女一般,他们那夹杂着色淫的目光,被对阁楼上的男子看在眼里,宇煌傲有些不悦地看向女子面色阴冷“哼,招蜂引蝶的本事,倒不小!”
虽说她还未入宫,可好歹是他宇煌傲名义上的妃子,既然是他的妃,他的东西!那便由不得别人觊觎!
再等两三日,傅兰萂便要入宫了,到时候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得来,看到她近日心情不佳,婢女小刀便提议出来走走,十七王爷应允了,派侍卫秦枫保护两人的安全。
有秦枫跟着,哪儿还有散心的兴致,在小刀的各种逼迫下,秦枫只得离兰萂距离远了些。
只见兰萂突然停在一个铁匠铺旁,看着摊位上的几把精致的匕首,若有所思。
“小姐怎么不走了?”小刀有些不解了“小姐你什么时候对刀剑匕首感兴趣了。”
“羽儿,生辰”兰萂看着那些刀剑薄唇吐出四个字。
羽儿,是她爹傅无惑在仪州捡的孩子,从小跟兰萂一块儿长大,她将他当做亲弟弟疼,不久便是他的生辰,傅兰萂即将入宫,自是无法为他庆生。
“小姐……”小刀看着兰萂有些难过,小姐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往心里埋,总是想着其他人,哪怕要被迫入宫,也不表现出任何情绪。
“无事”怕小刀担心,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随手拿起一把匕首。
铁匠看着兰萂的衣着忙说道:“姑娘好眼力,这把匕首是刚出来的新货,这刃新着呢!”
兰萂仔细端详着,匕首鞘上面刻着简单的图腾,拔出匕首,银白色的光滑刀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铁匠笑呵呵地说:“姑娘这匕首是由秘法锻造,做工精良,材质也是十分稀有”
兰萂虽不喜欢舞刀弄剑,却也听义兄展灏说过一些关于匕首刀剑的材质和锻造方法。
兰萂仔细端详着那刃,铁匠又说“姑娘我看你是识货人,我只收您三百两,您看怎么样?”
“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小刀直言不讳。
“小姑娘,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你看看这材质,这做工多好啊!”
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如此昂贵,这京都物价真是高得吓人,小刀有些不信老板的话“小姐这匕首,真的像他说的那般好?”
这匕首确实做工精良,纹理清晰,但不是她心中所求,兰萂放下匕首“非苏刚”
听到这儿,铁匠有些愣了,原来是个行家。
“苏刚!?那是给王公锻造贴身配剑用的,姑娘你这不是戏弄我吗?”他这小铁铺哪儿能有这样的材质的匕首?
小刀忙恳切地问道:“哪儿可以买到用苏刚锻炼的匕首?”
不等铁匠回答,一把匕首出现在兰萂眼前“我这儿有把匕首,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想要的苏刚材质?”
眼前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兰萂被这把匕首深深吸引。
只见那匕首鞘中镶嵌这琉璃,和山川纹脉,刀柄是由羚羊角制作,从刀鞘便可看出冶炼技术精湛,这把匕首工艺华美,材质似乎比苏刚还要珍贵。
兰萂伸手刚想要去摸那匕首,突然匕首被收了回去,晶亮的双眸抬起,红唇微张,看着匕首的主人。
一袭玄衣,八尺有余,深邃的黑眸,正地盯着她,两道剑眉傲气地微扬,鼻梁高挺,双唇薄抿,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
小刀看出来兰萂喜欢便问“这匕首多少钱?”
“无价之宝,千金不易”宇煌傲审视着兰萂,微眯起双眼,这就是十七王叔给他指婚的妃子?
气质如兰,似皓月清冷,又如崖上之雪,未染尘埃,双眸晶亮,眉如柳叶,弯翘浓密的黑睫,秀丽小巧的鼻下,是沾染了朝霞的玫唇……算得上沉鱼落雁!
兰萂听罢没有说话,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明了。
那冷若冰霜的的脸上没有任何惋惜的意味,转身欲离去。
宇煌傲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兰萂拉了回来,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见他两道剑眉傲气地微扬,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唇边噙着似有似无的淡笑。
兰萂眉头微皱,语气很是清冷“自重”她实在不喜欢与陌生人离得这般近。
“不会”男子挑眉将她拉近了些“你教教我?”
兰萂听到这话“……”想来是遇到登徒子了。
“小姐!”小刀惊呼,心头惶惶然“放开我家小姐!”
“我要是不放呢?”宇煌傲眼睛一瞬也不离兰萂,唇边浮上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你这个登徒子快点放手!?”小刀大骂到。
兰萂挣扎着“放手”奈何他的手劲儿竟越来越大,抓得她的手有些发疼,兰萂隐忍着身子瑟缩了下。
“小姐别怕,我来救你”语歇,小刀立刻冲向宇煌傲,还未近身便被宇煌傲一脚踢开,重重地跌在地上。
“啊!好痛啊”小刀委屈地坐在地上。
兰萂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刀,眼中带着几分怒意,瞪着眼前的男子冰冷地说:“松手!”
“我这个人……”宇煌傲放荡不羁慢条斯理地说:“不太喜欢听别人的命令!”话音刚落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兰萂的手腕被捏出了红印,这疼痛让她眉头紧蹙。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没有一个插手的。
只见兰萂眉头微皱了,随即舒展,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单手抽出宇煌傲手中的匕首,快速比上他的脖子。
这把匕首有多锋利,他宇煌傲比谁都清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提着他的脑袋玩儿。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连连后退,只见宇煌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兰萂冷清地看着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