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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足够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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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烟愣住了。
明明已经做好听到这个名字的准备,明明早就有所怀疑。
真正听到的那一刻还是不可思议。
真的会有人阴魂不散。
“你为什么会知道?”司烟问。
“我知道这个名字需要为什么吗?”陈酌没打算回答。
司烟识趣闭嘴:“那谢谢你了。”
然后她转过身。
陈酌坐在司烟身后,两人距离不过半米,很近,也很远。
他看着司烟后脑勺,眼神竟有些动容。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陈酌把这个想法埋在心底。
司烟的心情没有平复,和陈酌交谈,她只能顺着陈酌的意思。
不是只能,是不敢延伸出别的意思。
她想,她能不能把陈酌当成一个正常人,和他开玩笑,像以前和朋友那样。
她看着门外。
起风了,树叶簌簌。
早读五分钟的课间格外漫长。
可是这个夏天很短,白驹过隙。
今天是一个新的开头,星期五,九月的第一天。
粗略来说,秋天是九月,十月,十一月。
现在居然已经算是粗略意义上的秋天了吗。
司烟喜欢秋天,她喜欢枫叶,喜欢立秋前后的闷热,喜欢秋末渐冷的天气。
而且陈酌的生日,在秋天。
这是她在贴吧上所看到的。
她喜欢的季节,和她喜欢的人。
都在秋天了。
*
作为一所算是有人性的高中,每到双周的周五都有一节心理课。
一班的心理课恰好是最后一节。
最后一节课后是40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可以吃饭,做作业和玩。
心理课加上这四十分钟,简直就是天堂。
“最喜欢星期五的课了。”刘依依说。
司烟:“我也喜欢,不过心理课两周一节,太抠了点。”
“对啊。”刘依依迎合。
“但是现在没多少学校有心理课了,想想也挺好的。”
课堂上。
心理老师面容和蔼:“请大家自行落座。”
“这是…?随便坐?”司烟不可思议。
“对啊,”刘依依兴冲冲拿手指着一张桌子,“诶,坐那吧!那里刚好还有两个座位。”
还没等司烟作出回答,她就已经被刘依依拉着坐在了位置上。
桌子是一个圆桌,可以清楚便捷的交流。
同时也可以显而易见地看见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是陈酌。
怎么偏偏这么巧,司烟心中止不住的窃喜,却又很紧张。
神经牵引着司烟看向陈酌,然后收回目光。
就像是确认陈酌的存在。
……
再确认一次。
收回目光。
继续确认,继续收回。
司烟的第四次确认,被陈酌抓包了。
与此同时,讲台上的老师说:“接下来请各小组举行活动,通过抽签来决定交流的对象,请同学们向对方问出自己不解的问题。”
陈酌看了被抓包的司烟四五秒。
司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以至于最后抽签筒里只剩下了一个签。
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拿了起来。
她刚看清里面的数字,大家就开始说各自的编号了。
刘依依:“我的是3。”
另一个同学:“我也是!”
刘依依瘪下嘴对司烟说:“唉,我们要分别了。”
……
“我的是4。”陈酌出声。
司烟石化了,因为她的也是4。
桌上没人回答。
“没人是4吗?”陈酌说,虽然是问句,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司烟,像是早已感知到了司烟的编号。
当然,司烟也感知到了陈酌的目光,于是她开口说:“我是4。”
她不是勇于面对的人,即使得知和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小组很开心,但更多的,是对陈酌的紧张。
陈酌和司烟坐到了一起。
司烟脸颊滚烫,心脏狂跳。
不行!不能在僵持了!大胆搭话。
鼓起勇气。
司烟:“谁先问问题?”/陈酌:“你先问我吧。”
两人同时开口。
陈酌笑了笑:“很默契啊前桌。”
司烟也跟着笑:“那我想想问你什么吧。”
原来她可以不紧张,陈酌似乎有魔法,她忽然就不那么紧绷了。
问什么好呢?
她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帖子。
要不要大胆一点?
她有好多问题,却在这一刻,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紧张、开心和喜欢,这一刻都化成了最大的冲动。
于是,万般踌躇下,司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和杨涵,之前…”她短路了,找不到形容词。
“都是谣言。”好在陈酌及时说出口。
司烟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陈酌。
其实她很想知道其中的细节,但他们也不是很熟,不好说出口。
陈酌看着司烟,哑然失笑:“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司烟失真的内心掀起千层巨浪。
他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奇怪的是这种被戳穿的感觉并不尬尴,反而更显亲近。
司烟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我和她是表妹,”陈酌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认真,“我们每天放学回家一起走是因为她家里出了点事,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家离学校又很远,只好在我家住下,不过只有一周这样,之后我们就分开住了。”
“那个兔子挂件你还记不记得?”陈酌问。
司烟:“记得。”
当然记得,也会一直记得。她心想。
“那个挂件是杨涵落在我家的,隔了几周才发现,那天本来是想还给她的,结果被你给捡到了,就送给你了。”
司烟忽然有些失落,原来他不是想给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运气好捡到了,才把挂件随意地给了自己。
之前的各种幸福猜忌都是假的。
于是她打断了陈酌:“其实你可以不用和我说那么多。”
也许是话语里沮丧的成分太明显,陈酌愣了一下神,但很快恢复正常:“如果我说我还没说完的话,你还听不听?”
到底还是不忍心,司烟说:“听。”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那个挂件给你吗?”
司烟摇摇头。
但她心里有了答案,因为顺便。
陈酌接着说:“因为我在看到你拿着挂件的时候,忽然就很想把挂件送给你,”陈酌嘴边勾起了不可察觉的弧度,“不是顺便给你,也不是别的因素,只是我单纯想送给你,懂了吗?”
她点头,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鼻子酸了一下。
为什么会想要送给自己?
为什么会“单纯想送给你”?
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男生咄咄逼人,陈酌不想让自己难堪?还是他也喜欢自己?
后者很快被司烟自己否定。
或许这本就是陈酌的绅士风度驱使着他让自己不难堪。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美好了。
司烟感觉到了…幸福?不对,是幸福感。
“谢谢,”司烟说,“这不是客套,谢谢你愿意把它给我。”
陈酌:“你不用每次都谢我,因为我也要问你问题。”
“好,”司烟神色如常,“你说吧。”
陈酌几乎没有犹豫,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看着我?”
司烟不知道怎么回答。
绯红之色悄无声息爬上脸颊,太明显了。
不是脸红得明显,而是喜欢得明显。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算了,不为难你了,下课了。”
果然,陈酌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司烟连话都忘了回,等老师宣布下课时就赶忙拉着刘依依回了教室。
*
回家后。
从来没有写过日记的司烟在崭新的日记本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九月一日,我和陈酌的关系有了巨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