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困困的小玫瑰

16、第 16 章

　　沙漠中缺乏水源，燥热的空气里也没多少水分，幸好众人身上都带了存水。闻超人下令休整后，康恩迅速布置阵盘，支起一座可供休息的阴凉，三位少爷都进去调息。

　　闻超人坐下来就敲一敲玉壶，顾灵钰还立在一旁发愣的时候，徐莲已经极有眼色地上前半步。不过手指还没碰到玉壶把手，就觑见闻超人斜眼一瞥。徐莲的手一顿，闻歌知意地缩了回去，顺便推了顾灵钰一把。

　　顾灵钰懵懵的被推到前面，反应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拎起壶，假模假样道：“天太热，我去泡个消暑的酸梅汤吧。”

　　不多时他就拎着玉壶回来，细腻的羊脂白玉，壶壁极薄，褐色的酸梅汤透过玉壶薄薄的壁，散发着丝丝清凉。他在外头跟蒙岳拌了几句嘴，大获全胜哼着小调进来，先为闻超人斟上一杯，之后一抹壶口，继续倒了闻越人和闻继梦的。他讨好人时手脚麻利，态度殷勤，脸上早没了方才的不悦。

　　闻超人见他一回来就殷勤的过分，意味深长地一瞥，在顾灵钰殷殷期盼的目光下将杯子拿起来淡淡一笑。酸梅汤在杯中摇晃，细细嗅闻方能察觉到一丝晦淡的涩。闻到这味道，闻超人似笑非笑，心道这小混蛋果然是逮着机会就要弄鬼。

　　“解阵识阵还需的靠你，我也不是那不知体恤下属的刻薄主子，这杯消暑汤就赏你了。”他顺手将杯子递给了顾灵钰。

　　顾灵钰倒抽一口气，眼神犹疑地瞧着闻超人，见他一脸诚恳，竟不能分辨是否看出他的恶作剧了。但这加了涩果的酸汤他是绝对不肯喝的。那涩果的味道极淡，但涩味却十分长久，沾染一丁点嘴里就要难受上一天。他强笑着连道不敢，一双手摇的风车也似。

　　闻超人冷笑，顾灵钰鬼把戏虽多，但人并不难懂，想要制住小混蛋，对闻超人来说其实简单的紧。

　　他假意看向徐莲，说道：“既然如此，就……”

　　“赏给你吧”四个字还没出口，察觉到他意图的顾灵钰就慌忙一把夺过了杯子。徐莲收回伸了一半的手，眼角瞟见闻越人支起的半边身子，抿嘴一笑。

　　闻超人一直盯着，顾灵钰没机会弄鬼，手里握着杯子进退两难。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一口闷了。强烈的涩感从口腔滑入喉管，偷偷龇牙咧嘴了半晌才稍稍缓过来一点，眼泪汪汪地赔笑道：“谢谢少爷。”心里呕个半死。

　　闻越人手里的折扇刷地打开，兄弟俩对视一眼，愉悦的表情如出一辙。徐莲偷偷忍着笑意，将人拉到自己旁边继续“站岗”，算是替顾灵钰解了围。顾灵钰垮着张脸杵在哪儿，跟徐莲一左一右当门神，那小脸上毫不掩饰的低落惹的众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他狠狠瞪了徐莲一眼，暗道不讲义气。旁人笑话也就罢了，总归是少爷，偏被徐莲笑话让他面皮一阵发烫。忍了又忍，总算到了轮换的时间，逃也似的自帐篷里冲出来，掩面而奔。

　　阵法中日夜不能以自然规律来论，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顾灵钰轮值出来时外头就突然斗转星移，日夜交替。金乌瞬间化为怪异的浓绿的月，给沙漠笼罩一层诡异的光。

　　顾灵钰忧心忡忡地望着四周诡异的沙丘，猛地灌下半袋水，抹一把汗湿的额头，冲徐莲叫道：“过来歇歇吧。”

　　徐莲摇头，一丝不苟地检查了驻地四周的防护，又交代了康义接替他警戒，才坐在顾灵钰身边。顾灵钰抓握起一把黄沙，又张开五指看着细沙从指缝见滑落：“你就像只沙漠猫。你见过吗？小小的一只，特别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惊到它们，恨不得就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

　　徐莲好笑敲他的头：“你看闻家谁不是这样。你也是胆大包天，这种小把戏就去戏耍少爷，没的吃瘪。”

　　顾灵钰的脸腾地又烧起来。

　　“说起来，能在沙漠中生存的生物本就稀少。这大阵造就的沙漠环境恶劣更甚十倍，不知其中又能有多少生物艰难存活。”

　　徐莲眼神一闪，猛地看向顾灵钰，用眼神无声询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顾灵钰面色凝重地点头：“沙漠的特色可不止有绿洲。”

　　徐莲倒抽一口冷气，一个极坏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拔腿就向大帐里冲，这个消息必须告诉少爷们知道。顾灵钰急忙扯住他，紧张的脸都变了色：“不行！不行。听我说。”

　　“你看那月亮。”

　　月亮仍旧是诡异的绿，好像被什么东西横劈了一刀一样，缺着齐整的一角。徐莲的心嗵嗵直跳，他发现除开诡异的绿色，那月亮不论大小、远近、形状，似乎都与他们一开始进入到沙漠时，那头顶高悬的金乌没什么两样。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他们可能一直就在幻境之中。

　　可是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进入到幻境中的？他不相信，以他们这一群人的修为和见识，会毫无察觉就陷入幻阵之中。而且，还有邦均和庆伟，他们是曾经进入过此地并成功脱身的，他们当时也并没有在此地发现幻阵。想起方才顾灵钰特地提到的，在沙漠中存活的“生物”，徐莲悚然一惊。

　　蒙岳出现在他们身后，嘴上说着“你们在说什么？”眼神却在嫌弃顾灵钰总爱偷懒。徐莲想要解释，被顾灵钰按住。康义和两个侍卫在外围探查，不多时匆匆回转，冲进了帐篷。顾灵钰拍拍屁股起身，跟在他们身后，道：“我去里面看看。”

　　“前面几百米看到了骨家的人，两个人燃了一丛篝火，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看样子受了重伤。”

　　闻越人啐了一口，说：“看样子禁制被触发也是骨家人搞的了。不知他们从何得到的消息，竟然还先我们一步。”

　　闻继梦的食指微微摩挲着拇指骨节，像是那里本该有什么东西一般。闻越人支着身子斜靠着，比坐着的两人略低一些，恰好看到了闻继梦手上的动作，意味深长看一眼闻超人，眉毛一挑，仰面躺下，呵呵两声笑的人发毛。

　　“可有看清其中是否有骨家嫡系？”

　　康义摇头，说：“衣着都比较普通，但是属下也无法确定。”

　　“若没有骨家嫡系，很可能是意外闯入，或者来探查的下人。”闻继梦说。

　　闻越人似与他很不对盘，闻言立刻反驳：“巧合？你能信？”

　　“要我说，若真的只是三个小喽啰，干脆直接做掉。禁制里发生点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

　　两人各执己见，直到在骨家人周围盯梢的车居回来禀报才消停下来。车居一脸惭愧，说：“属下无能，被发现了行迹。里头有个人手持骨家分枝的身份凭证，自称是骨家分枝的小儿子。”

　　闻超人结果白骨雕刻的身份牌看了看，丢给闻越人说：“是骨衍。”

　　闻继梦问：“素来贪玩的那个？”

　　闻超人嗤一声道：“怕是最成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