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瞎子买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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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辣的日头钻出来，阳光像一大盆烧得滚烫的开水直直泼下来。整片雨林都热气腾腾的，喉咙跟着树木一起冒烟，简直是蒸桑拿的享受。
六人小队行进在茂密的雨林里，杀机与危险并存。
唯一轻松的时刻，可能就是看吴邪教小哑巴说话了。
“来，看我的嘴巴。”
“说，张～zhang～”
闲隙时间，吴邪又带着小哑巴开始做发音练习，每个字音拖长，教得十分仔细。
小哑巴也很认真，看着吴邪的嘴形，尽力模仿着他的发音。
“渣～”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从没开口说过话，教学进度拉不快，教学成果也有些跑偏。
吴邪不厌其烦，十分有耐心地纠正。
“不着急，再来一次。”
“张～zhang～”
“就是小哥名字的那个张。”
说着，他指了下旁边休息的张起灵。
后者背靠在一棵树上，宽大的黑色兜帽遮住半张脸。仅仅坐在那里，便是一抹人间不可多得的好风景。
小哑巴知道是在教她说张起灵的名字，学得十分认真。
看着面前的吴邪，缓缓开口，有点艰难却很努力地吐出一个字音。
“zhang～渣～”
音倒是拼对了，就是还说的“渣。”
王胖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
起身，扇着不知道从哪儿摘的大叶子，胖肚子一扭一扭地走过来，调侃道。
“也不知道小哥一会儿醒了，知道自己从‘张起灵’变成了‘渣起灵’，会不会打孩子呢？”
（啊～学说话真地好难啊。）
小哑巴边在心里狂躁，边用两只小爪子使劲搓脸，一张小脸被她搓得通红。
王胖子看她跟搓白面团儿似的折腾自己，觉得挺可爱的。
笑了下，将脑袋上刚扎的遮阳草帽递过去，倒是没再逗她了。
“行了，别搓脸了。”
“来，拿个草帽玩会儿去。”
他走到吴邪身边坐下，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教学得循序渐进，你说是不是天真。”
吴邪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两颊的腮帮子鼓起来。余光瞥见王胖子的嘚瑟样子，忍不住用手肘怼了他一把。
一回头，小哑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这个老师，等待着他的下课指令。
吴邪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去玩一会儿吧。”
小哑巴当即欢呼，抱着王胖子给她的草帽跳起来，跟脱缰的小马驹似的。高兴地抱着小草帽看了好一会儿，又喜滋滋地往脑袋上戴。
（胖胖扎的小草帽真好看。）
潘子见她的头发有些乱，抬抬手，招呼她过去。
“来，小哑巴，我给你扎个辫子。”
吴邪笑道：“潘子，你还会扎辫子啊？”
小哑巴乖乖跑过去，在潘子的面前蹲下。
潘子边将小姑娘细软的头发拢在手里，边开玩笑回道。
“这年头，什么都得会点，才好吃饭呐。”
王胖子竖起个大拇指，打趣道。
“得，生活不易，潘爷多才多艺。”
潘子笑着摇摇头，没接这话，专注着手下的动作。向来峻厉正气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小心翼翼。
两只结着粗茧子的手，拢着小姑娘柔软的发丝，有些僵硬，不熟练却很细心地用手梳起每一根头发。
小哑巴也乖乖地坐着没动，玩着手里的小草帽，天真无邪的可爱。
吴邪看着不远处的那幕，不禁露笑，感叹道。
“要是潘子有个女儿，可能就和现在一样吧。”
只可惜，潘子没结婚，一直都在跟着他三叔忙碌。
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也休息会儿吧。”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他多打量了几眼吴邪略显苍白的脸色，抬手试了下他的额头。
“不舒服了？”
王胖子将手里的两片叶子递给他。
“扇扇。”
吴邪接过来，有气无力地扇了扇。
天气热，额头出得却是冷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朝不远处的潘子喊了一句。
“潘子，这水有问题吗？”
潘子一边给小哑巴扎辫子，一边回道。
“还是小心点吧，水里难免有蛇。”
吴邪点点头，起身，往小溪走去，想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诶，没有头绳啊。”
潘子编好辫子，忽然发现没有头绳，他们几个大男人身上又不可能有这东西。
正不知如何是好，阿宁拿着水壶准备去小溪装水，经过时，随手扔了个东西过来。
“用这个吧。”
潘子眼疾手快地一接，发现是两根黑色的头绳，正好拿来用。
小哑巴捏着手里的草帽，抬眼，看着阿宁往溪边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想不到，她冷冷的，人还挺好。）
想起自己上次把阿宁拖回来的事，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吴邪！”
胡思乱想时，猛听见王胖子一声喊。
溪边的吴邪忽然昏倒了，见状，几人连忙起身跑去。
“吴邪！”
“小三爷！”
小哑巴也扔下手里的草帽，着急地跑过去。
张起灵扶住昏迷的吴邪，拍了拍他的脸。
“吴邪？”
王胖子皱眉道。
“他的肚子怎么在动啊？”
扯开吴邪的衣服，才发现他肚子上不知怎么长了一块紫色的疤，微微凸起，像蜘蛛网样蜿蜒散布，狰狞骇人。
而且，那凸起的紫色疤痕还在动！
......
西王母地宫
“这儿前面还有很多浮雕，应该还有很多机关。”
黑瞎子走到一条遍地箭羽的甬道，看着对面紧闭的石门，如是道。
“那我们就比一比，谁找到触发机关的方法多。”
“找得多的，就赢。”
解雨臣举着手电，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漫不经心回道。
“照你的习惯，输的人得罚多少钱？”
听话，黑瞎子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
“不罚钱。”
“只要花儿爷，把我应得的工资给我就行。”
解雨臣将手电光打在他的脸上，审视地看着人。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可不就是，一路上都没忘记自己的那笔钱，拐弯抹角地想把钱拿回去。
黑瞎子按下他的手电，讪讪一笑，颇有几分卖惨的嫌疑。
“花儿爷，你不知道，现在咱农民工赚钱不容易。”
“你就行行好，高抬一把贵手。”
解雨臣甩开他的手，正欲开口，看见后一步走来的江月，当即变了主意。
一扬下巴，指着走过来的小姑娘，说。
“这样，你的钱，我现在转移到江月身上。”
“在见到吴三省之前，你要是能让你的新老板满意的话。你的钱，我双倍给你。”
黑瞎子下意识朝身后看去，江月冷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看什么看，我不会满意的。）
一看就是十分讨厌他，并且蓄谋已久想打他的样子。
黑瞎子立即苦哈哈地转过头。
“花儿爷，你直说叫我一辈子别想那笔钱了呗。”
对此，解雨臣不负责任的一笑。
“反正办法摆在这儿，就看你怎么做了。”
话落，他转身，顾自往前走去。
余光瞥见江月跟上来，解雨臣压低声音，出主意道。
“他要是再耍小聪明，就揍他。”
闻言，江月郑重地点点头。
（我早就想动手了。）
看着前面凑在一起说小话的两人，黑瞎子扯扯嘴角，声音依旧不正经。
“花儿爷，你可不能和小哑巴联合起来整我啊。”
对于他的话，解雨臣和江月充耳不闻，两人正商量着该怎么整治这个神经病。
解雨臣低声道。
“遇到机关，让他先去。”
江月赞同点头，比出一个手刀的动作。
（他去了，我再从背后给他一刀。）
解雨臣：“之前的仙人掌，拍他脸上。”
江月比手势，（前面的飞镖，打他背上。）
解雨臣：“绑住他的手脚。”
江月点头，（打烂他的嘴！）
“瞎子可怜呐～”
走在后面的黑瞎子突然一声悲叹，无比幽怨。
解雨臣和江月的聊天被打断。
下一秒，就见他像鬼一样飘到他们前面，手上抽着并不存在的纸巾乱舞，好似做法。
那张戴墨镜的脸庞转过来，对上解雨臣和江月双手抱怀，一副“我看你又要耍什么把戏”的模样。
他首先看着解雨臣，仿佛乡村爱情片里惨遭背叛的男主角，手指颤抖地指着人，悲情万分地高声唱道。
“出卖我的债～逼着我离开～”
“现在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解雨臣听得额头青筋直抽。
“有完没完，别人是地下通道歌手，你是地下墓道歌手是吧？”
黑瞎子没理他，转头看向江月，继续保持悲情男主角的模样，愤慨唱道。
“瞎子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江月捏紧拳头，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谁要买你这个神经病啊！）
两人的怒视，黑瞎子当做看不见。
他右手举着手电假装麦克风，深陷在角色里，怆天呼地地唱。
“出卖瞎子的爱～你们不识好歹～”
“瞎子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让我看见～让我明白～感受钱的爱”
一时间，整条甬道都是黑瞎子鬼哭狼嚎的歌声。
解雨臣简直忍无可忍，拉着江月绕过他，就要往前面走。
没走出几步，黑瞎子又蹿上来，抬手拦住两人。
解雨臣一看是他，压抑着怒火，愠声道。
“你又干什么？”
见状，黑瞎子摇头收起自己的麦克风（手电），叹了口气。
“年轻人啊，就是太浮躁了。”
他又看了眼解雨臣身边的江月，冲她挑了下眉毛，气质转变成玩世不恭的懒散，语气戏谑。
“My new boss，看我给你露一手。”
江月一脸冷漠。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讨打？）
黑瞎子掏出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在两人面前一扫。
手掌合拢，捏碎饼干。饼干碎屑直往地上掉，同时也显露出了横在三人脚下的一根弦，应该是触发机关的东西。
见此，他潇洒地拍拍手，微仰起下巴，有些臭屁道。
“看看，年轻人。”
“有时候，还是我这个老年人的经验丰富吧。”
解雨臣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顾自跨过那根弦，向前走去。
黑瞎子又转过头，松松垮垮走到表情冷冷的江月身边，姿态懒散。
墨镜下，那抹薄唇勾出弧度，笑谑道。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江月黑色的瞳仁微竖，嘴角轻扬，扯出一个讥讽和无语的弧度。
如果非要用句话来形容的话，估计就是——“你没事吧？”
接着，她冷漠地默默竖起一根小拇指。
简单的动作，最大的鄙视。
“.......”
殊不知，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做出这动作。非但没有杀伤力，反而显出几分外国喜剧的“诙谐”，有些可乐。
黑瞎子一乐，按下她的手。
“小孩子家家，不许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着，见小姑娘的马尾一晃一晃地，觉得可爱，伸手扯了扯。
这一举动，成功惹来江月的一记怒视。
她愤愤地打开黑瞎子的手，杏眸瞪大，燃烧起两团小火焰。
右手成刀，比在脖间，狠狠比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我一定会杀了你！）
黑瞎子装作害怕地缩回手，双手举在脑袋两侧，声音颤抖。
“我错了大哥，别杀我。”
“小弟知错了。”
他虽是害怕的语气，但面上却是嬉皮笑脸地。
江月一看更生气了，右手握拳就要揍人。
“快过来。”
关键时候，还是前面的解雨臣喊了一句，才阻止这场战火。
两人穿过甬道，走到尽头的石门前。
解雨臣已经破开石门开关，台阶后是一个更为宽阔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正中间一条极长，极高，极陡的石梯。
手电的光照不到石梯尽头，好似直接能通往地面。
.......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瞎子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