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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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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在安静里结束。
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送了餐盘,结伴往食堂外走,最后默契的停在大门处。
荀一宵刚要开口道别,先被路遥抢先。
他侧过身,慢悠悠地掏出手机,问她:“荀一宵,你电话多少?我存一下,一会儿好联系你。”
荀一宵飞快地念出一串号码。
路遥好笑地瞭了她一眼,边重复数字,边在手机上敲。
他说话时总是字正腔圆,此刻也是。
她的名字,连同她的电话号码都被他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
食堂外起风了,深浅不一的梧桐叶被秋风扫落,零零散散铺了满地。
阳光温和的落在两人身上,两人沉默的等待着对方结束当下的动作。
秋日午后的这一刻,令荀一宵想到了前几天,徐昔微拉着她看的美国电影《怦然心动》。
她不确定,此刻的她对他,是否有那么点情窦初开的怦然心动。
荀一宵望着他的眼神逐渐困惑、迷惘、疑惑……
参杂了太多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似懂非懂的情绪。
几秒后,她陡然惊醒。
心脏怦怦乱跳,张狂又热烈,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从脸颊到耳根的灼热。
荀一宵匆忙挪开眼,扬手假装扇风,随口扯道:“江城的秋老虎还挺厉害。”
路遥抬眼,目光从她耳垂扫过,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很正经的反问了两个字,“是吗?”
荀一宵被噎住,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她忙掩饰道:“我收到你号码了。”
落到屏幕上的视线又是一怔,嘴角细微地抽了下。
一连串8十分的显眼,荀一宵静默几秒,在想有钱人的癖好真的是简单又好认。
“记住了?”路遥微笑开口。
荀一宵保存好电话,回他:“嗯,记住了。”
“记住了就快点去上课。”路遥依旧笑,笑的很愉悦,“上课记得静音,下课联系,哦,对了,别忘了看短信,我可能会给你发短信。”
“知道了。”荀一宵匆匆回他,回的多少有点心虚却不自知。
转身飞快地跑远了。
路遥望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既开心又期待晚上的碰面,还有遥远的以后。
荀一宵离职后,路遥偶尔路过街头巷尾,还是会进去溜达一圈,随便买点什么,就好像她还在。
夜里做梦,也时常会梦见她,梦见她对他笑,笑的灿烂热烈好看。
路遥知道,他可能是陷入爱河了。
然而那时,他朝思暮想的喜欢飘渺无依,直到入学后,他再次见到她。
9月的某个晴天,路遥下了早课,心血来潮跟着同学一道去1食堂吃饭。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后面排队,偶然一个侧目,正看见她站在橱窗后面。
口罩遮住半张脸,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灵动双眸的主人。
缘分就是这么的凑巧,他们竟然是校友。
手机滴滴两声唤回了路遥飘远的思绪,他解锁屏幕,是远在大洋洲的表弟的微信。
【段哥:哥,咋样了,你跟人家姑娘表白了吗?】
【LY:没有。】
【段哥:那人家啥意思,你看明白了吗?】
路遥看明白了,也笃定。
荀一宵对他是有点好感,好感升华升华,是能努力的转化成喜欢的,他有信心。
但路遥懒得和表弟详说,他这个表弟从小不靠谱,馊主意一箩筐。
刚想收起手机,那头又蹦出一条微信。
【段哥:行啊,哥,你单身22年,总算是开窍了。我都怕你清心寡欲的憋死。】
路遥嗤了声,面无表情低头噼啦打字,发送、收手机,一气呵成。
【LX:滚,我这是洁身自好。还有,你把你这个昵称改一改,小心我截图给姨夫。】
路遥信心满满。
成功是不会眷顾没准备的人,所以他有备而来。
先成为朋友,再成为男朋友,他很满意自己的计划。
再说了,哪有一口吃胖子的,谈恋爱就得慢慢来。
路遥胸有成竹。
荀一宵下午满课,赶到图书馆时差几分钟五点半,爬上楼梯寻到路遥的位置是5点40。
这一路,她又是磨磨蹭蹭,临到门口,远远的看到路遥好像还真的在埋头忙碌,心里才没来由的放轻松。
她希望他是真的有事,而不是特意等她。
这种想法很奇妙,在她脑中极速闪现又闪走。
临近6点,图书馆自习的绝大多数人都去吃饭了。
路遥选的地方在角落里,一眼过去,只看到他一个人埋头忙碌。
她走到近前,路遥才从电脑前抬起头,他压低声说:“你来了。”
荀一宵点点头,放下书包,在他对面坐下,不动声色的小声说:“我朋友她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下课都5点半了,徐昔微这个专业干饭人是绝对不可能来图书馆。
路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纠结于她略显刻意的解释。
他取下蓝光眼镜,眼里是真的疲惫。
“导师临时派了个案子给我,在这儿看了会儿。”他说,“想看看半成品吗?”
下午临时接的案子打的他措手不及,不得不真的在图书馆加班。
荀一宵好奇地点点头,路遥把电脑转到她面前。
初步构思的半成品跃然眼前,精密的数据搭配一板一眼的线条,它们既错落又规整的排列在一起。
整个设计透着严丝合缝的庄严,和眼前偶尔跳脱的这位实在是不怎么搭线。
荀一宵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到路遥脸上,对这人产生了细微的好奇。
在他期待的目光里,荀一宵肯定地点点头,如实回道:“看上去很棒。”
“那是,有我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甲方。”路遥回的相当自信。
荀一宵被他的情绪感染,忍不住笑了。
“想吃什么?”路遥问,“周五晚上还要回一食堂上班吗?”
荀一宵摇摇头:“要去街头巷尾上通宵,那边就请假了。”
路遥闻言,起身收拾电脑,说:“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你回宿舍休息,我去找导师一趟,那边结束我来接你,3个小时够吗?”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往后几个小时的事情,这让荀一宵感觉到一丝新奇。
她一直都是独立的女孩子,在福利院,她把自己安排的妥当,照顾的很好。
突然有这么一个人替她做决定,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荀一宵出神的坐在原位,直到路遥提起她的书包,轻推了她的胳膊,问:“困了?”
“没。”荀一宵回神,起身想要从他手里接过书包,“我自己来吧。”
“我妈从小教育我,跟女孩子出门呢,男生就得拎包。”路遥说,“想吃什么?”
是这样吗?荀一宵不解,无知的领域又多了新的认知。
路遥说:“不着急,慢慢想。”
荀一宵亦步亦趋的跟在路遥身后,还处在被安排,又没完全被安排的状态中回过神。
等出了图书馆,凉风那么一吹,她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毛线外套。
“我想吃麻辣烫。”她说。
“麻辣烫?”路遥回过身,笑的灿烂,“好啊,3食堂那家,是吗?”
荀一宵微微歪头,专注的目光,短暂的落进他眼中,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他的真诚。
她笑着垂下头:“是,你猜的很对。”
此刻,路遥被看穿了,几秒局促后,他的表情仍是坦坦荡荡。
荀一宵抬起头,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往食堂走。
暖黄色的路灯从头顶洒落,为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轮廓,也好像一点点腐蚀掉她心里根深蒂固的戒备。
日子转眼到了十二月,大学生活过了2/3,六级考试挨着期末考,图书馆每天都处于爆满状态。
荀一宵就没往图书馆凑热闹,和店长请了假,这会儿窝在宿舍复习明天的六级考试。
六人间的宿舍,有三个住校外,一个每逢周末必回家,周末也就只剩下荀一宵、徐昔微两个外地人。
徐昔微在上铺临时抱佛脚,荀一宵正儿八经的坐在桌前埋头苦读。
【复习的怎么样了?】
休息的间隙,荀一宵看到了路遥的信息,随手回了两个字。
【还行。】
【那本书写完了吗?你做了几遍?】
荀一宵瞥了眼路遥送的《大学英语六级阅读180篇》、好几个出版社的不同六级真题试卷。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想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学渣?
难道是她打工打的太多?所以路遥误以为她没学习?
荀一宵仰头思索,周五周六的夜班、食堂的勤工俭学是固定的,别的也就是周天的家教,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活。
思索片刻,她很肯定这些都在能力范围内,上课和打工被她平衡的不错,她的日子过的充实且满意。
临时抱佛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计划上!
总结就是,纯粹是路遥想太多,但荀一宵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很隐晦的回了句。
【谢谢你送的资料,我都做了,我一直没落下功课,英语也还好,没那么差。】
【我知道。】
那边回的飞快,隔了几秒又蹦出来一条。
【你英语专业嘛,过个六级还是很轻松,我就是替你紧张,我表弟当年高考,我也是这么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
荀一宵不由笑了下,刚敲了几个字,就被上铺无聊的某人打断。
“宵宵,等明天考完六级,周末咱们去逛街吧?诶?你干嘛呢?给谁发信息呢?哼,我还以为你真的在认真学习,都不敢说话!”